第212章
而他日以繼夜地拚命折騰自己投入到新的生意中去,也正是為了逃避心中這股對幺幺的深刻思念,和不時湧起的煩躁。
幺幺此時對他還沒有男女的情意,可他們間卻提前發生了該發生的男女間的情事,這事情對他白雪來說,是求之不得、非常非常開心舒適的事情,可是對幺幺她來說,卻是很尷尬很尷尬、不知道怎麼面對才妥當的事情。
暫時分開,不見,對彼此其實也是一種好的安排。
何況,雪琉璃他不是去了嗎?
他顯然對幺幺是有些在意的,身上還有著幺幺她的孩子。他白雪,拿什麼去和他爭呢?
名分?骨血?情分?
倒不如乾脆眼不見為凈,將空間和時間徹底留給他們兩個人。
他們兩個有感情的話,他白雪暫時也插足不了;
他們要是沒有什麼感情的話……
依著白雪對幺幺的了解,就算是接下去的日子就他一個人和她單獨相處,雪琉璃也絕對GET不到幺幺的。
他白雪要做的,接下來就是忍耐,再忍耐,不斷忍耐。
忍到了幺幺什麼時候想他了,來見他。
那才是他的機會。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白雪挑選了一個好日子,他在青蘭城的秘密據點------嬌兒小築,就正式開張了。
他一反其他青樓開張時張燈結綵、賓客如雲劇歡舞的歡樂景象,偏偏只是門口木門半掩,只留兩個青衣童子,微敷薄粉,小臉含春地站在門口的兩側。從門口進去,是蜿蜒曲折的青石小徑,兩旁時而假山泉水叮咚,時而花團錦簇拂面而來,出了小徑,就是幾條分叉口,分別是去向琴閣、書樓、茶苑、舞房這四個清幽的去處。
而這幾個地方,自然都等候著剛買來的男孩兒。
畢竟他們被買來的時日尚淺,就算有白雪盯著日夜加緊訓練,也達不到那種一流名妓的氣場和儀態。但白雪他很有頭腦,明明是天大的缺點,他卻巧妙地將其作為一個嬌兒小築的賣點來經營。
他乾脆繼續重金聘請各位夫子對資質合適的男孩們,如常日般訓練。入園來的客人,可以直接在旁觀賞男孩兒的訓練過程。
這對她們來說可都是新鮮的事情。
那些深諳風月場所的女人們,哪裡經受過男孩兒們純天然的青澀和含羞帶怯的神情,生硬的動作,明明帶著些顫抖,卻又認真地一板一眼地跟著夫子,做著些妖嬈的姿態,個個微微薄汗,嬌嬌喘息,眼神乾淨又飽含不自覺的羞恥……沒過半天,那些個在訓練的男孩兒們,就被進入舞房的她們強硬直接拉進了早就備下的廂房。
而白雪給青遇準備的地方,是小徑最深處的茶苑。
青遇,就是城主青江於的外室女。一個外室女,卻能用與她母親名字十分諧音的字做為她的名字,可以見其受寵程度。
青遇能這麼受寵,其實都是有原因的。
青遇的爹,年輕時便是一青樓的名魁,和青江於一見鍾情,本來打算以側室的身份進入青家的。卻沒有想到,青江於的娘硬是不肯點頭,不僅她在世的時候不待見青遇的爹,她死之後,也沒讓青遇進入青家的族譜。
青遇的爹相當會做人。他從來不在青江於的面前說任何青江於娘的壞話或者是抱怨,相反,每逢青遇娘的生日,他都會在青江於給他購置的院里擺放十分豐盛的宴席,哪怕青江於的娘根本不屑於來,他都沒有一年落下的,堅持到底。
誠心自然是感動不了青家人的,但可以讓青江於對青遇他爹,更加充滿了憐惜啊!
而青江於的娘去世之後,每逢她的忌日,青遇的爹更是將整套戲給做齊了。府門不讓他進,他就在府外磕頭燒紙哭泣,有青江於護著,青家人就是再看不慣也自然不能將他怎麼樣,倒是讓青江於更加覺得虧欠了他們父女倆。
名份上補償不了,青江於就用其他的方式,比如銀子啊、男人啊。
男人自然是給青遇的。
青遇這個女人,自小就對了青江於的脾性,對賭博和玩男人,她那是無師自通地熟稔。
而青江於的其他幾個女兒,雖然也不乏愛好男色的,可是畢竟是高門大戶教培出來的嫡女,哪裡敢像青遇一樣,當著青江於的面就直接大談特談男人的各種細枝末節的。
是以青江於對青遇這個女兒,更是大為欣賞和喜愛,大嘆繼承了她自己的血脈。嬌兒小築還沒有修築好之前,這對母女倆經常是結伴夜遊青樓,非天明不得返的。
青遇來了,青江於自然也暗搓搓地跟著來了。
做為玩遍了青蘭城所有大大小小青樓紅館的一大一小,有新的面孔進入她們的眼帘,她們就是不請也要自來的。
白雪並沒有親自出迎。這一招,讓微服私訪的青江於和青遇,更是大感新鮮。
一個身量柔弱、面容嬌柔的男孩緊張地走在前頭,引著這一對母女進入茶苑,一路上不知道遭受了多少她們從後面伸來的咸豬手,他急得眼淚汪汪的,卻讓青江於她們樂開了懷。
母女倆進入了茶苑,立即就感到前所未有的耳目一新。
在嬌兒小築之前,也有青樓搞什麼品茶區泡茶閣之類的玩意兒,但這個東西大多都是做為噱頭,是用來供女人們玩樂的一處場所罷了。
可是,今天這一處茶苑,卻是正正經經的真的做為茶苑來安排的。
一溜兒白衣錦帶的墨眉少年,各自正襟危坐,端端正正的,目不斜視,有的臉上還帶著兩朵緋紅,頭微微低垂。
他們面前的几案上,各自有著一套精緻的茶具。一室淡淡的熏香,還有不緊不慢的琴聲隱約傳來,讓每一個人浮躁的內心,都不知不覺地安沉下來。
而被邀請而來的女客們,都在離這群男娃兒們三尺多遠的檯子上,面前的席子上,只有裊裊散香的瓜果而已。
青江於母女進入茶苑的時候,早有等候的小童,將她們引入樓上的雅間。
說是雅間,其實是一處樓上突出的竹制露台,點綴幾株竹影斑駁,其間更早有一身銀白的美貌青年,在茶座前,含笑以待。
只見他年歲雖比一路行來所見到的少年都要大上幾分,可是通身矜貴不做作的氣息,卻是那些個毛頭小子所比不上的。
青遇有些虛扶的腳步,一見了此青年,一時不察竟左腳就絆了自家右腳,對著前方就直直狗摔了下去。
幸而青江於在一旁,眼疾手快地手一撈,青遇這才堪堪止住了前撲的醜態。
美人在前,自己卻突然掉了場子,青遇平生第一次紅了臉龐。
可當她抬起頭來的時候,那青年已經站了起來,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波動,依舊是淺淺的溫柔的笑意,緩緩朝她們走來,就彷彿她剛才這一摔,根本就沒有發生似的。
青江於一生閱人無數,乍一見白雪,也是不由得心中暗贊了幾句。
白雪其人的美,不僅僅在皮相上,更在他不經意間那似有若無的媚意中。
一個男人,擁有了這種天賦,就等同於擁有了一張最好的底牌。這種氣質,天生而來,非後頭研習而來的嫵媚可比。
可以說,白雪他,天生就是吃青樓這碗飯的男人。
也就幺幺心大,對白雪的魅力熟視無睹而已。
青遇初初慌亂過後,再一仔細端詳白雪的五官,頓覺得自己一路上來看到的那些個孩子,根本就是只堪褻玩的妖艷賤貨而已,眼前這位,才是她尋尋覓覓要找的那個可人兒。
不。
不只是她這一路來所見到的那些個男人。
她此生以往玩弄過的那些個男人,都是些不入流的,和眼前這位一比較,頓時如天上月和池中土,高下立判。
她渾濁的眼珠子立時就射出了志在必得的暗光。
白雪緩步來到了青江於和青遇兩個女人的面前,輕輕施了一禮之後,一開口,那刻意低沉醇厚的聲音,更是如同最恰合心意的羽毛輕劃過耳郭深處的那種舒服,鑽入了青江於和青遇的心房。
「兩位大人肯蒞臨小築,今夜的孩子們便都是等同於得了兩位貴人的恩澤,來日個個定是能成城裡的角兒的。雪兒在此先謝過兩位大人了。」
一番開場白,雖然俗套,可是禁不住青遇上了心,硬是覺得白雪他不僅人長得好,還一肚子學問,一出口就是連篇珠璣,肚子里的墨水比她娘都多。
青江於畢竟是老江湖,伸出手虛扶了白雪一把,順勢就摸了白雪的手兒一把。
白雪不著痕迹地往後退了一步,恭敬地請青江於這對母女先落座。
三人剛剛坐定,琴聲一轉弦調,露台下的男孩們便紛紛各自露出皓臂半截,輕提腕慢洗壺,溫吞舀茶點斟水,沖洗茶葉。
沸水滾塵葉翻轉。
上好的茶香,頓時覆蓋了苑裡原有的熏香,瞬間瀰漫了整間茶苑。
圍觀的女人們有些微微點頭,這種品階的茶香,並不是能輕易得來的,足以見嬌兒小築其背後所擁有的實力和能量。
開一家青樓,招攬這些權貴很重要,而暗搓搓地震懾住這些權貴,其實也同樣重要。
青遇其實並不懂茶,可是,青江於她懂啊!
這茶香一飄開,青江於便是精神一震,接著整個人的心神,都集中到了露台下各自展現泡茶技藝的男孩們身上。
而青遇的眼神,從進來就沒有從白雪的身上離開過,可礙不住她老娘都看向台下了,她只好飄忽著視線,也跟著看了下去。
纖指提蓋微微撇去浮沫,茶上三巡,熱氣還裊裊,男孩們便都起了身,各自端起面前泡好的茶湯,往女人們的几案面前而去。
他們端了茶湯,輕輕柔柔地放在了女人們的面前,然後就是靦腆的一笑,規規矩矩地坐在了女人們几案的對面,一個彎了脊骨的都沒有。
這實在和女人們平日里遇到的主動投懷太不一樣了,新鮮感和獵奇心理,讓這些女人們一時間都收斂去了眼中的急色,裝模作樣地開始品嘗起茶水來。
兩名姿容最盛的少年,捧著兩盞湯色金黃的茶湯上了露台,來到了青江於和青遇的身邊,獻上了茶盞,然後便都是在她們腳邊俯跪了下去。
少年們渾身都包裹得齊齊整整,此時唯有那修長白皙的脖頸,頓時入了青江於和青遇的眼;而他們順從的姿態,和台下的那些男孩們又形成了非常強烈的對比。
「抬起頭來。」青江於睜大了被肥肉堆擠住的一雙綠豆眼,沙啞著聲音命令著地上俯趴的少年。
一旁的白雪垂下了眼瞼,長而卷的睫毛,掩去了他眸中的經年風霜。
地上的少年戰戰兢兢地抬起頭,才一露面,就一聲驚呼,臉色有些蒼白地被強拽進青江於的懷裡。
「哈哈哈!這嬌兒小築,還有點意思。」青江於肆意地笑了起來,雙手不停地開始在少年身上的衣料上抓掐。
青遇看見了她母親懷裡的絕色,對她腳跟前的少年,頓時也心懷期待了起來。
而白雪,已經悄悄地站起了身,像一隻貓兒一樣地快速而不動聲色地撤退了開去。
青遇,一把抓起地上少年的頭髮,一張略有淚痕的小臉頓時就大大地取悅了她。
雖然沒有白雪迷人的氣度,可這男孩,勝在一身的乾淨和柔弱。
這嬌兒小築的幕後人實在是太妙了,將她們母女各自對男人的喜好,都拿捏得穩穩的,一上來,就是非常可口而喜歡的菜式。
還喝什麼茶啊?
青江於按耐不住,一把就開撕了少年身上的衣衫,布帛開裂的嘶拉聲,頓時刺激了露台下的那些個酒色女人們。
這一聲開撕,就彷彿撕去了她們臉上兜著的得體的偽裝,一個個男孩的驚叫紛紛響起,零碎的幾聲陶器落地破碎的輕響,卻很快就淹沒在一片不堪入耳的調笑聲中。
茶苑的大門被緩緩關上,從世人的眼前掩去了這不堪直視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