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談

文玉下班到家后，余淺跟屁蟲似的一直跟在她身後。做飯時坐在灶台邊盯著，吃飯時吃一口盯一眼，洗碗時眼睛也盯著，就連她洗澡的時候也搬了個凳子坐在門外等。

「淺淺，一直盯著我幹嘛，去洗澡。」文玉出來看著女兒乖乖坐著，溫溫柔柔的跟她說。

「媽媽，晚上我想跟你睡。」

「好，作業在桌子上么，我要檢查。」

「嗯。」余淺回了一身就拿著衣服洗澡去了。

文玉還準備檢查了作業就給她洗澡，余淺已經進浴室自己洗了。有點奇怪余淺的反應，但也沒多想，只等著女兒出來。

回到房間的時候，文玉正靠在床上檢查余淺的作業。

爬上床抱著媽媽，看著媽媽比記憶里年輕的面容，想到媽媽最後還是會走就忍不住哭出來。

「乖乖，咋了？是不是在家被爺爺凶了？「文玉擦著她的眼淚問到。

「媽媽，爺爺沒凶我。」埋進被子里擦乾眼淚才帶著鼻音回答，「媽媽你信不信神仙啊？」

文玉被逗笑了：」這世上哪有什麼神仙啊，迷信。」

「媽媽，你信我么？」想了很久要不要告訴媽媽重生的事情，還是問了句。

空氣安靜下來，文玉沒說話余淺也不敢吱聲。

「想讓我信你，你得先告訴我你是誰？」沉默半晌，文玉開口。「雖然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淺淺也很獨立，但我女兒這個年齡該是什麼樣我還是很清楚的。你問我信不信神仙又問我信不信你，那你是我女兒嗎？」

「媽媽！」余淺驚訝的看著媽媽，沒想到就下班后這兩三個小時媽媽就看出了不對勁。如果不是放心尖上關注著，也不會這麼快就發現不對勁。

想明白這點，眼淚再次忍不住，抱緊媽媽就開始哭：「媽媽我好想你！」

哭到打嗝，緩過來才再次回答一臉嚴肅的媽媽：「媽媽我是你女兒，但是是十五年後的。」

文玉手一抖，拉起余淺。

揪著衣角，余淺斟酌著語句。

「我之前......出了意外，落了明江。落水的時候我還在想你就我一個女兒，沒了我你怎麼辦。我醒了的時候正是早上你叫我起床，然後你去上班後有個長得特別好看穿古裝的人站床邊說我前世是大善人，所以獎勵我回到過去。」

話里半真半假，落水是真的，重生是真的。但為什麼會落水沒有說，穿古裝的人也是假的。前世那些絕望的事她自己知道就好了。

「你爸爸呢？為什麼沒有提你爸爸？」文玉聲音有點啞。

抿了抿唇，回答道：「我落水的時候，爸爸已經走了快一年了。」

「原因？」

「工地樓上摔下來，摔到腦袋。」

文玉抱著女兒，沒說話。

「媽媽你不問我其他的嗎？」

「......」盯了一眼余淺，沉聲問：「好，你大學考的哪個學校？什麼專業？23也畢業了，工作怎麼樣？有沒有對象？」

又想哭了，早知道就不問這個問題了。但還是乖乖回答：「學的藝體里的編導，學校是個專科，畢業在做電話銷售，沒對象tat。」

前世過了23年，連個戀愛都沒談過。現在重生了，除了父母的壽命問題很重要之外，學業工作戀愛都該提上日程。不過現在還有個問題就是外婆他們。

「媽媽，舅舅他們不是好人！」

看著女兒一臉憤恨的小臉，文玉有點呆，不明白為什麼突然說到自己娘家：「怎麼了？」

「死要錢！爸爸走了后，為了賠償金差點害死你還想把我賣給人販子！」沒有說出媽媽真的被害死了，但說出了自己差點被賣掉的事。

余淺知道，媽媽對外婆他們，說好聽點是孝順，難聽點就是愚孝。只是她自己受苦可能不會怎麼在意，但是只要涉及到她，媽媽就會炸。畢竟，為母則剛。

聽到女兒說自己差點被賣，文玉一口氣沒上的來差點沒暈過去。

緩過來后整張臉都黑了。

原本對於女兒說自己來自十五年後還有點懷疑，這一刻最後一點猶疑也去了。自己的娘家，呆了二十年，父母兄弟是什麼樣的人她豈會不知道，只是從小所受的教育讓她做不出不孝的事。

可是再愚孝的人，涉及到自己的兒女也會剛強起來：「明天我給你爸打電話叫他回來，你舅舅他們的事我們會處理。既然你回來了就好好的，媽媽不希望你活在仇恨里。」

「媽媽，把爸爸叫回來就別去工地了吧，真的好危險，我不想爸爸再出事。」

「嗯，媽媽會跟你爸商量的。睡覺吧，再怎麼你現在也只是個八歲的小孩兒，別操心那麼多。」文玉給女兒拉了被子，又將一直定著吹的風扇按下搖擺鍵才關燈跟著躺下。

月光透過薄薄的窗紗投撒在房間里，躺下的兩母女都沒睡著，一人偏向一方，各有各的思緒。

文玉想著余淺所說的事兒，也想著丈夫不去工地后能做什麼。

余淺將水果7摸出來在媽媽面前晃了晃，媽媽沒有反應，她就知道這個手機只有自己才能看到，別人都看不到。

解鎖手機，點開錢包，看著賬戶里那一百多萬，余淺想著試試能不能取出來，可是她現在沒有銀行卡，父母也沒有，用的都還是存摺。對著格子里的洗髓丹和天機筆發了半天呆，想將洗髓丹取出來試試又怕反應過大嚇到媽媽。

洗髓丹的作用伏羲已經私聊告訴了她，洗筋伐髓、強身健體、排毒養顏。雖不及仙俠文里的洗髓丹可重塑靈根可修仙什麼的，可對於凡人來說作用已足。做為人類，誰不想身體康健無病無痛；做為女生，誰不想擁美麗容顏以及好身材。

決定明天白天再吃洗髓丹和琢磨天機筆的用處后，余淺按熄手機，閉眼睡覺。

小孩子精力有限，再加上今天一整天心神起伏大，她很快就睡著了。

再醒來，文玉已經收拾好正在廚房做早飯。

「媽媽早！」余淺換好衣服也來到廚房眼巴巴的盯著。

「早，等會兒我去你大伯家給你爸打完電話就去上班，你作業還沒做完，記得做。」文玉眼下一片青黑，明顯一副沒睡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