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恭喜你，窮光蛋

「十一聽令！」

「是！」

「從今天起你將是共和國一位普通公民，請放下過往所有的使命，牢記公民的權力和義務！」

「是！」

「請接受龍組所有戰士的祝福！」

「是！」

「請接受共和國所有先烈的祝福！」

「是！」

「請接受死去的自己的祝福！」

「是！」

「從現在開始，我們將肩負你的使命，繼往開來！

從現在開始，你的過往如歷史的塵埃，煙消雲散！

從現在開始，你擁有的美好生活，我們守護！」

「是！」

「敬禮！」

……

人這一輩子，有許多東西是需要忘記的，但是，哪能說忘就忘呢？

「參考了你個人的想法，組織已經給你安排了一個身份，看看滿意么？」

「杭城師大？夏十一……謝謝！」

「如果遇到什麼困難記得去當地聯絡站……不要不好意思，以前你守護我們，現在也輪到我們守護你了。」

「謝謝！」

「謝什麼！沒事幹我們不就廢了？對了，這張無限金卡拿好，全信息綁定，僅供你使用，全國刷卡，任意消費。」

「嗯。」

「你還有什麼問題嗎？再不問以後就沒機會了。不過，超出允許範圍我可不會回答。」

「大爆炸是怎麼回事？」

「……」

「明白了……七……他們，還好么？」

「他們在前線幹勁十足。」

「嗯。」

「還有問題么？」

「沒有了。」夏十一搖搖頭。他知道幹勁十足是什麼意思。

「出了這扇門，你就要和過去的自己說再見了。」

「祝福你！」

……

夏十一好不容易把雲水和王瀟涵搪塞走，然後一個人沿著馬路漫無目的地走著。

沿途的風景已經吸引不了他了，現在他關注的是眼前出現的這個虛幻的界面。

這個虛幻的界面著實讓他驚嚇了一跳。幸好戰場上磨練出來的不動聲色以及隨機應變，沒有讓雲水起疑。

同時，在搪塞走雲水的過程中，他也發現這個界面似乎只有自己才能看到，而且自己如果心裡不念著它，它就會很快消失。

現在眼前有一大堆的句子，但是總結起來就五句話。

一句：「咻咻……仙王系統正式上線，竭誠為您服務。」

一句：【備註】

一句：1.因為愛情的滋潤，我又活過來了！

一句：2.感動天感動地，怎麼感動不了你？

無數句：「賬戶餘額不足請及時繳費。」

夏十一目前心中有一大堆疑問：仙王系統是什麼？因為愛情的滋潤活過來，這是不是意味著仙王系統本來是死的？還有感動天感動地感動不了你是什麼意思？再往深一點想，仙王系統怎麼來的？……

最關鍵的是，隨著自己心裡一個個問題的冒出，「賬戶餘額不足請及時繳費。」這句話怎麼就開始刷屏了！

「有必要麼？」

「賬戶餘額不足請及時繳費。」

……

琢磨了半天，實在琢磨不出來，索性就不想了。

這時，正好王瀟涵電話打來。

「一起吃晚飯！我叫上嫂子。」

「蹭了一兩碎銀子走還不夠，又想蹭晚飯？」

「嘿嘿，別說，那碎銀子還真好喝。謝謝哥，你果然是我的金大腿！」

「得了便宜還賣乖！晚上不吃了，我有事。」

掛斷了電話，夏十一又想起了今天的事。從自己決定相親開始，事情就開始變得蹊蹺，哪有這麼多的巧事一股腦兒的上來？

或許，自己一直被人關注著。回頭問一問雲水，七是什麼時候找她的。

還有雲水，也應該了解這些年來她過得怎樣……

突然有些倦怠。還是戰場上來得痛快，一刀是一刀，沒那麼多煩心事。大家都只為一件事：守住防線。

夜色降臨，高樓上的霓虹燈次第亮起。道旁的綠化樹在馬路的燈光下影影綽綽。

路上的行車已經擁擠了。馬路上三三兩兩的孩子都趕著補習班后片刻的歡愉。

夏十一買了兩盒飯，幾個菜，打包外賣，準備找個朋友一起吃——算是朋友吧——雖然對方是個環衛工人。

當時初見的情景還歷歷在目。

那時自己因為對新生活的不適應以及對未來的迷茫，嘗試著喝了點酒，結果醉了。

難怪，戰場上從不許喝酒。

這雪花也真是厲害，看那些人一瓶一瓶吹著毫不含糊，自己怎麼喝一口就醉了？

自然而然，夏十一就在大馬路上躺屍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溫暖的陽光照得夏十一不願起來。因為他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躺椅上。而身側地上，席地而坐著一位老人。

對方膝蓋蜷縮，掃帚貼著小腿，雙手環抱，臉蛋貼著膝蓋，腦袋頂著掃帚，睡得正酣，鼾聲如雷。

陽光照在老人橘黃色的環衛服上，特別溫暖。

「喲，小夥子你起來啦！」老人聽見響動，趕緊起身，順手抹了把嘴角，「昨晚看你一個人醉得躺大街上，還好吧？」

「謝謝！還麻煩您陪我一夜。」

「別客氣，不就是看你像我娃么……」

「餓了吧？」

「唉？」

「一起吃個早飯吧。」

……

看過這樣一句話，人生有三大幸福：不期而遇，不言而喻，不藥而癒。

遇上老人，算是夏十一的一大幸福。

還要過三條街，兩個紅綠燈。情人節的夜風還是有些寒的，路上獨自行走，沒有相互取暖的人，特別容易打哆嗦。

夏十一慢下腳步，雖然全身盡廢，但他基本的警覺還保持著。道旁綠化樹的陰影里有著微弱的叫聲。

他慢慢移步上前。原來是只貓，一隻躺在地上抽搐的貓。

這隻貓好像被人打過，或者被撞過。順著貓身下的血跡，可以看出來是從馬路中間過來的。

應該是過馬路被車子撞了。

夏十一轉身就走，不做絲毫逗留。一條小生命罷了——在他手上死過的生命不知道有多少。

老人還等著他一起去吃晚飯呢！

可是走了幾步，夏十一停下腳步，躊躇再三，拿了手機發了微信。

然後，轉身。

脫下外套，小心地抱起貓，往自己的住所走去。

都是孤苦伶仃，就當搭把手。他這樣想著。

「咻咻……恭喜恭喜，你以莫大的慈悲感動了一隻絕望的小貓咪。」

「請收下小貓咪的感謝。」

「感動值：+0.000000……001」

【備註】

1.恭喜你，窮光蛋，你的財富破零；

2.蚊子腿再細也是肉，且行且珍惜。

「呃？」

「賬戶餘額不足請及時繳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