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清風寨的隱憂

新年剛過，清風寨里已經蓋上了厚厚一層白雪，不過依舊可以看出山寨裡面正在大興土木，原先十分雜亂的各色破舊房屋大半都被推倒，山寨里縱橫交錯修建了數條寬敞的大道，靠近清風山的地方甚至已經看得出幾個繁華街區的雛形，整個清風寨也隱約顯露出一座大城的輪廓。

清風寨原先依山所建的堅固寨牆也重新修葺加寬了，四尺多寬的寨牆上不時有寨丁巡邏走過，而寨門口高大的城樓更是擴建了一圈，銀裝素裹之下，甚是雄壯，不過最引人注目卻是城樓上的三個筆力強勁的大字「朝陽城」。

崔岩夫婦年紀已經不小，想要在靈湧來臨前達到鍊氣巔峰，必須利用清風山頂的三階靈地潛心修行才有機會，如今一向穩重的崔安回來，自然不願再花心思關注凡事，因此自從清風道長伏誅之後，整個清風寨就被交到了崔安的手裡。崔安對清風寨的一草一木倒是沒有太多戀舊的感情，趁著內亂之時寨里房屋燒毀不少需要重建的機會，索性重新規劃了清風寨的布局，為了減少清風道長的痕迹，除了清風山沒有改名之外，其他地方都改了名字，甚至連城寨的名字都改成了「朝陽城」，希望清風寨能夠如初升的朝陽蒸蒸日上。

在朝陽城新建的議事大廳里，崔安正和一個清瘦的中年男子相對而坐，兩人皆是一臉愁容，整個大廳里的氣氛甚是凝重。

「楊先生，前幾日東北方向發生的大震，聽說震中就在離此只有三四百里的帽兒山附近，探馬回報說帽兒山大半崩塌，前路皆已斷絕！也不知再往裡的山裡情況如何？」崔安望向坐在對面的清瘦男子。

被稱為楊先生的清瘦男子輕輕搖了搖頭，「大郎，帽兒山方向的大震倒是無需多慮，從帽兒山往北一路山勢險峻，能用於耕種的土地極少，早在靈潮來臨前，城主見原先散居其中的山民過得極苦，正好又逢官軍來掃蕩，便將他們遷至清風寨附近居住，早已無人居住。靈潮后又被灕水城封住了出口，說起來那片區域本已被咱們和灕水城放棄，作為雙方的緩衝地帶，我們也未想再佔據，山路斷絕倒還是好事，以免灕水城忽然變卦，又想著通過這條路進來。只是最近這半年清風寨周圍已經連續發生了數起山崩地裂的大震，雖說清風寨僅是受到少許波及，不過寨里已經人心惶惶，有傳言說咱們殺孽太重，甚至有人暗地裡說咱們強龍壓了地頭蛇，引起上天不滿，所以最近才會地震頻繁，而且遲早大震會震到清風寨頭上！」

「殺孽太重？」崔安冷哼一聲，「我看是殺的人太少了，居然還有人敢背地裡嚼這種舌頭，看來同情清風老賊的徒子徒孫還不少啊！」

楊先生點了點頭，「清風道長經營清風寨多年，羅成等人也跟隨他日久，寨中凡人不少和他們都沾親帶故，雖說是他們算計咱們在先，只是清風道長的陰謀不便公諸於眾，只能讓修士知曉，如此一來寨中民眾自然依舊信任清風道長，只怕這流言一時半會很難消弭！」

崔安冷聲道，「家父讓我主持寨中大局，便是看中我從外面來，與山寨中諸人皆沒有關係，殺起人來也不用顧忌什麼人情，既然還有人不識相，我也不介意手上再多沾點血腥！」

「如今山寨里人心惶惶，形勢不穩，少不得要再拿幾個人頭來祭祭刀，」楊先生又嘆了一口氣，「他們也怪不得咱們心狠，只能怪自己多嘴了！」

崔安沉吟片刻，「不過殺人只是治標，要將清風老賊的影響消弭，便要儘快將他的死訊傳出來，斷了有些人的念想！」

楊先生望向清風山的方向，「原本打算先將山寨里和清風道長有關的字樣慢慢都改了，等過上十年八年，清風道長既不露面，又抹去他的印記，山寨里自然而然會將他慢慢淡化，我們再編一個年老而死的理由，便算揭過此事。可是看來如今因為流言的問題，為穩住人心，只能編個走火入魔的借口，直接公布死訊，只是終究瓜田李下惹人懷疑！」

「楊先生不必太在意此，」崔安擺了擺手，「清風老賊本來就是死在咱們手裡，本來當日便要公布真相，只是顧忌他還有沒有後手留著，才不願隨意透露太多細節，此事遲早要和寨中諸人說清楚，不必太過糾結。」

楊先生點了點頭，「說起來最近山裡的地震的確有些蹊蹺，我在天牛關時就有些疑惑，所有大震都發生在我們這邊，對面吳家的地界里卻從未發生過。按理說地震如此頻繁，我們和他們相隔又不遠，不可能只發生在我們的地界上。」

「難不成他們還有什麼手段控制地震？」崔安有些不敢相信，「若有這麼大的本事，直接把咱們朝陽城震倒就是了，何必還要重兵守著天牛關提防我們！」

楊先生聞言心頭一動，「大郎這麼一說，我又想起一事，原先我們都是利用一些天然的隘口派探子繞過天牛關打探消息，這些隘口多半都是天牛山頻繁的小震和山崩造成的，因此以往對面的吳家很難掌握這麼通道。不過上次山寨里那事發生之後，我擔心消息走漏到外面去，加強對天牛山各處隘口的巡查之後，才發現天牛山似乎穩定了好多，這大半年沒有出現一處新增的隘口，雖說對我們保守秘密有不少好處，但眼看原來我們掌握的那些隱秘隘口被對面的吳家一一發現封堵，雖然還有幾個掌握在咱們手裡，但看情況遲早也會被對面發現，到時再想要了解對面的動向，可就難了！」

崔安也是十分苦惱，「若是天牛關的交通真的斷絕，還真是個大麻煩！雖說南邊還有出口可以去閩國，不過道路險阻不說，通過閩國到灕水城再繞進天姥山，光是路途遙遠費時太多就是一個大問題！」

楊先生搖了搖頭，「若是吳家真封住了天牛關，咱們也不必和天姥山裡諸家打交道，更不用再去天姥山裡，只要守緊天牛關，光朝陽城周圍的土地，百年之內無虞糧食不足的問題！」

崔安苦笑了一聲，「楊先生，你剛回來，有些機密的事還沒來得及一一說清，天姥山裡可不止有我們的對頭，還有一個最可靠的助力！」說罷遙望向清河山的方向，「想必他現在的日子應該十分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