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書院
接下來的時間，顧雲曳在眾人或羨慕、或鄙夷、或同情、或嘲笑的目光中端坐著。
根據不少人故意有些放大的聲音，她得知那天馳書院是長樾最好的書院，對所有人都敞開著大門，前提是你能通過入學測試考進去，且每年只招收十五人，所以有人對顧雲曳破格進入羨慕嫉妒無比。
但同時，天馳書院的教導是嚴格的。
能進去的人都是天資出眾的，然而即便這些天資出眾之人想要結業至少也需四年，最快的甚至只需三年！
從天馳書院結業的學生會立刻被授予不小的官職，顧雲曳母親莫芳便曾是那裡的學生，據聞其與女帝還是同窗。
而薛躍即是天馳書院的山長，不僅如此，她也是翰林院的承旨，其人嚴肅正直，想在她手裡結業，對「莫靈寧」來說，就是難如登天。
即便是正規考進去的學生也不一定就能獲得薛躍點頭而結業。
好在她們還有另一條路，那就是獲得書院任意四名夫子的認同，這樣也可以結業。
而女帝直接給顧雲曳定死了是薛躍，這就是有人同情鄙夷的緣故了。
顧雲曳倒是對此無謂，說來說去，就是學校，至於得到薛躍的認可，只要「成績」提上去，該學的都會了，不給別人雞蛋裡挑骨頭的機會，就行了吧。
雖然不知道這書院教些什麼，但猜得出無非是六藝之類，顧雲曳自認自己不笨，結業還是有把握的，更何況女帝並未限制時間。
顧雲曳慣會將常人所認為之難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以說很佛系了。
百花宴結束之後，莫芳什麼也沒說徑自離去。柳侍君緊跟其後，反倒是莫靈靜在走的時候彷彿是看白痴般看了一眼顧雲曳，臉上完全是勝利者的笑容，眼神中充滿了挑釁：
「姐姐，何必呢？」
她說完后勾了勾唇，很快就跟上了柳侍君。
顧雲曳對於這種低級的挑釁無動於衷，也跟了上去，便在她離前面莫芳還有四五米的時候，身後傳來幽幽的聲音：
「這就是你的目的嗎？」
顧雲曳頓住腳步，轉身對上蘇嵐慕邪似妖媚的眸子，似是而非地勾了勾唇：「永和郡王這是什麼意思？」
蘇嵐慕微垂著眼睫，眼角微微上翹，彷彿是笑了一般，惑人如斯：「難怪要嵐慕來陪著呢，原來是打著這樣的算盤，真是無情啊，妻主。」
那最後一聲「妻主」似喟嘆，似輕諷，似嘲弄，然而即便如此，由那慵懶輕散的語調說出來，依舊帶著讓人反感不起來的……一種魅力。
韓星澈眨了眨眸子，難得的兩頰酒窩沒有平常那樣彷彿精心測量過的凹陷，而是淺淡到看不出。
楚雲銷也沒有習慣性地微垂著眸，而是目光定定地看著那兩個人，瞳似月華瑩澈。
白之珩反倒依舊笑得令人如沐春風，可在這種情況下，他這正常的樣子卻是最反常。
因為連夜鏡川的目光也不是那種虛渺的寡淡了。
此時人已走得差不多了，他們所站的這處地方也是光線暗淡，所以周圍很是靜謐。
「隨你怎麼說，不過既然已經和離，以後永和郡王還是不要稱『妻主』了，告辭。」
顧雲曳語畢，毫不遲疑地轉身，快步向莫芳她們離去的方向趕去。
韓星澈看了看蘇嵐慕，隨後也跟著顧雲曳離開。
楚雲銷夜鏡川亦是如此。
白之珩看著笑得輕渺的蘇嵐慕，也笑了笑：「這不正是你所想？怎麼看起來沒有我所預想的欣悅？」
蘇嵐慕扯了扯艷麗的薄唇，答非所問：「你們亦會如此，信嗎？」只是作為第一個被針對的，他心中難免有些鬱氣。
白之珩聳聳肩，唇角依舊是三分上揚的弧度，並未再多言，也轉身走了。
月華似練，傾瀉在那一襲紅袍之上，銀線繪紋散射出爍爍閃光，蘇嵐慕終是輕哼一聲，甩袖而去，低斂的眉目仿如冰泉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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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下令「即日起」，也就是顧雲曳第二天就可以準備準備去書院報道了。
莫芳回去之後也只是叮囑顧雲曳不要再闖禍，對於能否從書院結業她倒似乎並不關注，甚至今日顧雲曳大膽地請求女帝收回聖旨，她也沒有指責，此等寬容大度，顧雲曳覺得就是被原主練出來的。
而得知顧雲曳即將去天馳書院學習，昭悅自告奮勇表示要去陪學，天馳書院是允許學生帶一到兩個書童的，只不過不能進入教室里。
顧雲曳不理解昭悅的激動，有著良好作息習慣的她回到自己的院子便歇下了。
天馳書院位於長樾城南，離宰相府並不是太遠，但莫芳還是給顧雲曳準備了一輛馬車。
這馬車顯然沒有昨日那輛大，不過坐顧雲曳和昭悅二人足矣。
馬車停在書院門口，顧雲曳下來就看到那恢弘大氣的「天馳書院」四個燙金大字在古樸黝黑的牌匾上閃著光。
一名身穿青蓮色襖裙的女子朝著她們走了過來，神色冷淡，語氣也頗為疏離：「莫小姐，請隨鳴蕊來。」
「麻煩了。」顧雲曳笑了笑，聲音清揚似軟風怡人。
鳴蕊看了她一眼，彷彿是有些驚訝，略點了點頭，朝書院內走去。
顧雲曳和昭悅跟隨其後。
路上鳴蕊介紹了一些書院的規矩：「書院學子於卯時準時到達學舍，自習半個時辰後有夫子教習，酉時散學，中午有一個時辰的午餐休息時間。書院有梅蘭竹菊四舍……」
顧雲曳點著頭，翻譯過來就是五點到校，早自習一個小時，六點準時上課，中午兩小時休息，十七點放學。
書院是四年制，菊舍是一年級，竹舍是二年級……每年都有歲末大考，而四年之後的歲末大考不異於高考，只不過只要有四門優秀，也就是四位夫子認同即可結業。
如果結業大考失敗，那就進入葉舍，相當於現代高中的「高四」，一年後再「高考」，不行就再待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