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葛青兒(一)

天陰沉沉的，無風，但卻很冷。

吃過午飯，俞幼涵感覺頭暈暈的，就去睡了一覺。她感覺自己睡了好久好久，就像再也醒不過來一樣。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到自己回到了初中的時候，媽媽騎車送她去考試。她坐在媽媽的自行車後座上，摟著媽媽的腰。她看到媽媽因為幫她趕時間而吃力地騎車……試捲髮下來，她驚恐地發現，她一道題都不會做。她哭了，她又想起了媽媽吃力騎車送她去考場的樣子……

俞幼涵是被自己的哭聲叫醒的。這是一個她做過好幾次的夢。夢裡的場景是在現實中發生過的，而那次考試，她的確沒有考好。她還記得出成績的那天，她回到家裡，抱著鄰居家的小狗哭了很久……不是因為沒有考好，而是覺得辜負了媽媽對她的付出和期望。

那個吃力地騎自行車的身影，就像一根針一樣，插在她的心口，每當她做的不夠好，不夠優秀的時候，那根針就會隱隱作痛。

俞幼涵坐在床上緩了很久，心情才漸漸平復下來。

她拿起手機，發現已經快要四點了。自己竟然睡了這麼久。

手機屏幕上有幾個未接來電，是同一個人打來了——葛青兒。

俞幼涵給葛青兒回了過去。

「你幹嘛呢，不接電話？」電話那頭是一個充滿活力的大嗓門。

「我剛睡了一覺。」俞幼涵說。

「這個點兒了還睡呢！出來吧，跟我彙報一下你現狀！」

「改天吧，一會兒該接孩子了。」

「你又不是單親媽媽，他爸不也能接么！別找借口，我跟你說，你今天必須要出來，咱們好久沒見了，你不想我，我可想你呢！對了，我發現一家特別好的館子，咱家嘗嘗去。真姐妹兒就別廢話，趕緊換衣服，化個美美的妝，出來見我！」

「好吧，你把地址發給我。」俞幼涵面對著強勢慣了的葛青兒，感覺所有的說辭都很無力，只能按照她的要求來。

「哎，對了，我想到一個好玩兒的，可以檢測一下咱倆的心靈默契度，我先不告訴我在哪兒，我讓你猜，看看你能不能猜到。哈哈，我掛了，一會兒見面聊。」

俞幼涵無奈地笑著搖頭。這個葛青兒，永遠都是想一出是一出。

她下床，站在鏡子前看自己。

早上起床到現在她還沒有洗臉，皮膚毫無光澤不說，眼袋都出來了。加上亂鬨哄的頭髮……天哪！沒幾天自己已然一副黃臉婆的樣子了。

「太可怕了！」她對著鏡子中的自己說。

她在臉盆里倒上熱水，把雙手浸到裡面，感覺很舒服，於是她把臉也浸到水裡。她屏住呼吸，讓溫暖的水滋潤著她的皮膚，以及她的心情。她努力地憋氣，直到快要無法呼吸的時候，才離開水面。身體本能的需求讓她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瞬間填充到肺里的氧氣讓她感覺找回了些精神。她仔細地洗了臉，精心畫了一個淡妝，換上衣服，出門去找葛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