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自私

掛了電話，祁小生就開車來到了俞幼涵的公司。

他停好車下來，隱約看到辦公樓門口的台階上坐著一個人，正低頭抽著煙。

這個時候誰會在這兒抽煙？走進一看，「林先生？」他不禁有些吃驚，「你怎麼在這兒？」

林先生抬起頭，一臉疲憊。

祁小生抬頭看了一眼還亮著燈的蔡姐的辦公室，也猜到個八九不離十了。他坐了下來，也點上一根煙。

「吵架了？」祁小生問。

「哎，這兩年總吵。」林先生無奈地說。

夜晚的路燈下，那個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林先生垂頭喪氣，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他這個樣子，祁小生還是第一次見到，難免有點意外。

「小吵怡情。」祁小生安慰道。

「小生，你跟那個俞小姐是什麼情況？」林先生的突然話鋒一轉，讓祁小生有點措手不及。祁小生愣了一下，轉而笑了笑，他自己也分不清這笑裡面有沒有夾雜著些許無奈。

「我也說不清楚。」他給了一個穆棱兩可的答案。

「我越來越能體會，為什麼這麼多人都說，女人是這個世界上最難理解的生物了。」林先生掐滅的手中的煙，「她總是在要我不能給的。」

「愛的面前，人人都是自私的。」祁小生也不知道這句話他是說給林先生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你呢，小生？我知道俞小姐是有家庭的。你會為了得到她，而不惜讓她痛苦地作抉擇嗎？」

祁小生沉默了。這個問題，他問過自己很多次。在沒有跟俞幼涵表白心意之前，他能做的只是默默關注她，默默幫助她，不敢走近她去打擾她的生活。但現在不同了，他的感情跟他的佔有慾一起擾亂了他所有的理智。

林先生看到他沉默，笑了一聲，搖了搖頭，也沒再說話。

「小俞，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靜。」蔡姐用紙巾擦了擦眼淚，她的妝已經花了，聲音還在顫抖。

「蔡姐，我陪你吧，你這個樣子，我不放心。」俞幼涵說。

蔡姐苦笑一聲，「有什麼不放心的，還怕我尋死嗎？我還沒那麼傻。你走吧。」

俞幼涵見她堅持，也不好再說什麼。

在她辦公室外，她給祁小生髮了條消息，「小生，蔡姐狀態很差，但她不讓我陪她，我挺擔心的，你要不要跟林先生說一下？」

片刻，祁小生回復了，「沒事，你下樓吧。」

俞幼涵下到一樓的時候，看到祁小生迎面站在大廳里。

「小生……」她指了一下樓上。

「走吧。」祁小生攬著她的肩膀。

俞幼涵一臉疑惑。走出大廳的時候，她看到不遠處，一個男人正背對著他們。

「林……」她話還沒出口，祁小生打斷了她，「你這會兒叫他，不是讓他尷尬嗎？」

「哦。」她點了點頭。

上了祁小生的車，透過車窗，俞幼涵看到林先生上了樓。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祁小生說。

「去哪兒？」他接著說。

俞幼涵愣了一下，「當然是回家了。」

「不去吃點東西？你不餓，我還餓呢。」

「小生，不早了……」

祁小生點點頭，笑了笑，「好，送你回家。」

她感覺今天這一天發生了很多事，過得好漫長，無論是自己，還是周圍的人，都有種剪不斷理還亂的感覺。好累。她看到車窗外轉瞬即逝的風景，竟然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幼涵。」

她聽到祁小生在叫她。

「你要再不醒，我可就改主意直接把你拉我家去了！」

「啊？已經到了？」她睜開惺忪的睡眼，「我最近總是突然間就睡著了。」

「這份工作要是太累，就不要做了。」祁小生拉著她的手，看著她。

「我沒事兒，這個工作挺好的，賺錢也多。你別操心了，我上去了。」俞幼涵拍了拍他的手，開車門。

祁小生想問她關於他倆之間的關係，她是怎麼打算的。但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

俞幼涵看著祁小生的車逐漸遠去，消失在夜色里，心裡挺不是滋味的。她太矛盾了，她知道自己這樣很不道德，但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辦。

回到家，何秋來依舊沒有睡。看到她進門，遞給她一張請柬。

「這是什麼？」

「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俞幼涵接過請柬，打開。這是一個婚禮請柬，新娘正是之前葛青兒跟她說的要結婚的小夏。請柬上面印著這對新人的婚紗照片，兩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和甜美的笑容。俞幼涵看了下婚禮日期，正是這周末。

「周末你不加班吧？」何秋來問。

「不加班。」她回答，說著就去換衣服就去洗漱了。

她正低頭洗臉的時候，聽到了關門的聲音。何秋來又走了。她已經漸漸習慣了他的冷漠。

第二天俞幼涵到公司的時候，蔡姐還沒來，也不知道後來她跟林先生談得怎麼樣了。想到這裡，她搖了搖頭，她自己也知道，感情的問題，絕非一朝一夕造成的，又哪裡那麼容易解決。

她想著除了給小夏包個大紅包，是不是還要再買件禮物，於是給葛青兒打了電話。

「青兒，忙著呢？」

「嗯，不忙……」葛青兒的聲音聽起來不太對。

「你怎麼了？」俞幼涵問。

葛青兒立馬轉變了語氣，「沒事兒啊，呵呵，我能有什麼事兒。」

但即便這樣，俞幼涵還是感覺到了她肯定遇到什麼事情了。葛青兒就是這樣，從來都是喜怒形於色，不高興的時候，絕對是掩飾不住的。

「哦。沒事兒就好。中午我去你公司找你，一起吃飯吧，我想跟你商量下給小夏買點什麼結婚禮物。」

「啊，不了吧，我忙著呢。那個，我沒在公司。」葛青兒言辭閃爍。

「青兒，你到底怎麼了？」俞幼涵也不再跟她繞圈子，直截了當地問。

誰知道，話一出，葛青兒竟然哭了起來。

「幼涵，我在家，你現在能來一趟嗎？」

「青兒，你別著急啊，我一會兒就到。」

掛上電話，俞幼涵給還沒來上班的蔡姐發了條請假的消息，沒等蔡姐回復，她就出門了。

葛青兒在她面前從來都是一副強者模樣，她也一直都在受著葛青兒的保護，今天，是她第一次在她面前示弱。

一定是發生了什麼讓她不能承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