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護短的先生

一樓熱鬧非凡，二樓自然也沒有閑著。

「學友，這許仙可是你門下？」此時，一群大儒互相攀談著，聽見樓下許仙的名字，以及許仙所寫的上聯，便開口詢問許仙的先生。

許仙的先生，姓楚，名英，字學友。在江浙一帶，也頗有名號，與李現等人一樣，都是當代大儒。

「正是，此子天賦驚人，學識盛高，不管是德行還是處事都是極佳。」楚英對許仙甚是喜愛，所以對許仙的讚美之詞自然是張口就來。

「喔？能讓學友給出如此評價，看來這許仙還真是不一般呢。」李現笑著說道。

「以他之資，只要發揮正常，拿下一個解元是沒什麼問題的。「楚英再度說道。

這句話就有些狂妄跟誇大了，整個大宋數百萬的學子，能參加鄉試的哪怕十不存一也有幾十萬，想要從幾十萬人之中奪得解元，這可不僅僅是需要有極深厚的文學功底了，更需要在各方面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才可以，同時還需要不錯的運氣才可以。

雖然大家都是好友，但是也沒見誰這麼誇自己學生的啊。不過雖然心中不悅，但是嘴上卻也沒說什麼。

而此時，整個包間里安靜了下來，方博的聲音也就這麼恰巧的傳了上來。

五百里滇池，奔來眼底。披襟岸幘，喜茫茫空闊無邊。看：東驤神駿；西翥靈儀；北走蜿蜒；南翔縞素。高人韻士，何妨選勝登臨。趁蟹嶼螺州，梳襄就風鬟霧鬢。更頻天葦地，點綴些翠羽丹霞。莫辜負：四周香稻；萬頃晴沙；九夏芙蓉；三春楊柳。

「好一個許仙，好一個，莫辜負：四周香稻；萬頃晴沙；九夏芙蓉；三春楊柳。我現在算是相信學友所說的了，此子堪當大才！」李現拍案讚歎道。

寥寥幾字，便將夏日美景寫盡，並且濃縮成一首上聯，聯中美景，彷彿就在眼前。

「只是不知道這下聯該是如何？但凡稍差一點，意境便也跟著差了，那樣反而會毀了這上聯。」坐在一旁的大儒皺著眉頭說道。

幾個大儒議論紛紛。而樓下同樣也熱鬧無比。

方博自然是答不出這下聯是什麼，畢竟許仙的這幅上聯實在厲害。但是，厲害就厲害在，方博自認為自己答不出來，許仙必然也答不出來。他不相信，一個十二歲兒童居然會比他還要厲害！他不相信這個世界上存在著神通，哪怕是那方仲永，最後不一樣冥然眾人已了么？

想他方博，三歲識文，五歲練字，八歲便可通讀四書，十二歲便熟讀五經，當世不世之才也，怎麼可能連一個孩子都不如？

「我承認，許兄弟的這上聯我答不出來！但是！」峰迴路轉，許仙這輩子最討厭的便是但是，真是死鴨子嘴硬，不見棺材不掉淚。

「但是，我認為許仙兄弟也不一定能回答的上來自己的對聯吧？想必，以許仙兄弟的年齡，此時應該還是在學的童生吧，相比這應該是家師所寫的對聯，被你偶然機緣之下所獲。今日是想要來拿來炫耀一番，還不知道家師是何人？還望不吝賜教。」

許仙目光一凝，一開始，他對這方博還有幾分好感，畢竟他對待之前的對手並無不妥，但是面的自己，卻說出這等話，這無疑是將他將盜賊化為一等，其心可誅啊！

而樓上，楚英怒然拍案而起便要衝下樓去給那方博幾巴掌。但是卻被幾個好友攔住。

「學友不可莽撞，也無需如此，常言道，清者自清，既然你的學生能出此上聯，想來便已經早就想好了下聯，我們暫且靜坐，聽其緩緩道來便可，如果此事真的到了不能解決之際，吾等再出面亦未嘗不可。」

「是啊，學友兄，這不過是孩子們的玩鬧，我們作為長輩的，還是先在一旁看著為好，真的到了他們不能解決的時候，再出面。」

「就是啊，免得落人口舌啊。」

「好！我且坐在這裡，看那黃口小兒如何面對接下來的事情！」楚英對自己的學生，也就是許仙是一百個信任，要知道，這五年，許仙的成長他是看在眼裡了，從一個半點文墨不識的普通人，成長到一介飽讀詩書的學子，這中間的跨度可不是努力就能彌補的。更何況，他還隱隱約約的察覺到許仙最近有所變化，只是他還不能肯定，畢竟如果是真的，那就太過於駭人聽聞了。

「呵，看來閣下的學問早就還給先生了吧？你說我盜取家師的文對，可有證據？如果沒有證據，我便可以告你一個誹謗之罪！」許仙駐足而立，渾身上下的氣勢已經與剛才發生了些變化。

如果說剛才是漫不經心，此時已經變成了冷冽。再衍生下去，或許會變成殺意。

「是與不是，還請許兄弟告知下聯，如若沒有下聯，就算不是你從家師手中所獲，便也是抄襲旁人，所以還請賜教！」

「既然有人不見棺材不掉淚，那麼好罷，你且聽著！我這下聯便是『數千年往事，注到心頭。把酒凌虛，嘆滾滾英雄誰在？想：秦統文字，漢習樓船，唐標鐵柱，宋揮玉斧。偉烈豐功，費盡移山心力。盡珠簾畫棟，卷不及暮雨朝雲；便斷碣殘碑，都付與蒼煙落照。只贏得幾杵疏鍾，半江漁火，兩行秋雁，一枕清霜。』

這下聯，許仙還是改過的，原文本沒有秦統文字四字，而是元跨革囊。但是現在才宋朝，北宋都還有兩年才結束，何來元朝。所以，這下聯必須得改。好在漢往前還有秦，秦統一天下之後，統一了文字，統一了度量衡，統一了貨幣，與後面四個同樣都是豐功偉績。

因此，許仙在下聯中加入『秦統文字』，去除『元跨革囊』並無問題。

當方博聽到許仙的下聯，整個腦子是瞬間懵掉了，他沒想到，許仙居然真的有下聯，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只見方博瘋了一般指著許仙，咆哮道「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你肯定是抄襲的，這絕對不是你做的！把你幕後之人叫出來！叫出來！」

「呵，難道只需你方博比別人厲害，就不許別人比你方博厲害？看來你這些年所學的孔孟之道還並未全數研究透徹啊！」這個時候，樓梯上走下來幾個人，為首正是江浙大儒李現。

而這句話也是李現所說，從許仙說出下聯的時候，一群人便再也坐不住，想要看看能寫出如此絕對的人，到底是什麼模樣。於是一行人便從樓上雅間走了下來。

許仙看到自家先生朝自己走來，便立即行禮，緊接著便被走過來的楚英一把拉住手腕，將他拉了起來，嘴角含笑的說道「很好！很好！」

緊接著，便見楚英站在自己學生面前，目光銳利如劍，瞪著方博說道「你不是在找我么？怎麼？我來了，你可有什麼話與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