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納蘭塵

把話撂下，納蘭塵便急匆匆的走了，玉蘭閣里的嫖客和姑娘們都奇怪的看著他離開，彷彿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若是納蘭塵知道自己被懷疑有隱疾，不得被氣瘋過去?

華霓裳想想就覺得好笑，那張冰塊臉生氣起來一定有趣極了。

這麼急匆匆的走，怕是見了鬼！

也是，納蘭塵怕是認出了自己，大概他們都覺得我死了吧?可惜了，我安錦年命大，只是落入了風塵，卻還是吃香的喝辣的，被人伺候著，王公賠著笑，活得好不快意！

或許，納蘭塵是覺得自己過的太快意了?

嗯呢……華霓裳搖搖頭，甩掉了腦子裡奇怪的想法。

自己這是在亂想什麼，不過是一個頭牌，又怎麼值得納蘭塵想這些?

自己真是瘋魔了，到現在還是不能對他視若無物，真是在玉蘭閣里虛長了這些年歲！

華霓裳又躺回了床榻小憩，心裡盤算著過會兒宰哪個小兔崽子一筆！

最近的手頭已有些緊了，也怪自己著實花錢有些大手大腳了。

又突然想到這幾天的遭遇，華霓裳頓時覺得流年不利！

可不知撞了什麼邪，見到南宮諾后華霓裳就如同被踩了尾巴，生怕牽扯出些舊事來！

不過好在鎮北公主似乎什麼都忘了，她也免去了那些痛楚。

可好死不死納蘭塵又回來了！

偏偏這才見了一面，華霓裳的夢裡便又有了安錦年。

不僅如此，夢裡的安錦年如同跟屁蟲一樣一直跟著諾公主，都不用往旁邊瞧，必站著那個冰塊臉！

只是，夢裡的冰塊臉還沒有那麼冷冰冰的，如同多年前一樣，一臉的陽光。本該風度翩翩的白衣少年偏偏不愛白衣，穿著一身玄色衣裳站在夕陽里。

他們三人一道在行宮的大道上走著，周圍輝宏的宮殿顯得都沒有那麼雄偉了。身後，他們的影子在地上拖的很長很長……

夢裡，華霓裳竟覺得這副畫面溫馨極了。

可醒來后，夢裡的安錦年變成了華霓裳，便一點也覺不出溫馨了，只覺得刺眼，三個人的影子，算怎麼回事啊?當真是煞眼睛！

被夢境里的往事一攪，華霓裳頓時覺得失了興緻，索性沒有選任何一人為入幕之賓，直接起身從後門離了玉蘭閣，縱馬去了城郊的溪山。

不同於玉蘭閣里的天舞霓裳，華霓裳溪山的居所建在一片竹林間，機關密布，更顯神秘幽靜，也更襯她的一身冷艷。

華霓裳熟練的移行過各種機關，落在木屋前，吹響了脖子上掛著的竹笛。

竹林里突然發出嘶嘶的吐信子聲，幾隻綠油油的蛇滑滑的身子便沿著竹子光滑的外表無聲的移動過來。

「我幾日沒來，你們都餓壞了吧！」

說罷掏出幾隻剛剛在山上獵得的小雛雞來扔到一旁地上，幾隻青蛇嗖嗖得飛射而出，一下咬中獵物，只頃刻，毒性發作，雛雞們便被吞下了腹。

「小五，不許搶吃的！」眼看著名叫小五的青蛇肚子圓滾滾的卻還要再一口咬向另一隻雛雞，霓裳有些不樂意了，急急的吹了口哨，小五便被呵制了。

「來吧，小雛雞，我們再相處幾天，留到下頓吃，你也不用太害怕，說不定等我們熟了，我就不忍心吃你了！」

可是小雛雞還是嚇得瑟瑟發抖，直往華霓裳的懷裡鑽，絲毫沒有意識到華霓裳才是那個將自己捉來的壞人。

不過要說誰才是壞女人，華霓裳一定會告訴你自己才不壞，容姨才是個壞女人。說是霓裳是鄧鳶的女兒，也要把她當親女兒疼，轉眼詩詩一死，還是脫不了成了容姨的搖錢樹。

不過霓裳不去賺錢，誰去賺呢?樓里漂亮的姑娘就那幾個，元媛又從良了，剩下的更拿不出手了！

也怪容姨太不注重經營了，把妓院開的都快如同茶樓一般了，乾脆全都從良得了！

每每霓裳向容姨抱怨，花傾容就指著華霓裳的鼻子遠遠的罵道，「養不熟的東西，若不是如此，第一個拿去賣的便是你這個祖宗，你就繼續裝吧，回頭不知誰要哭鼻子！」

所以華霓裳也不敢再提了，左右容姨養了一幫貴人，成日好吃好喝的供著，賣藝不賣身的大有人在！

你問容姨為什麼想不開，她說是這樣讓她想起了昔日攬月樓里的光景，她與霓裳的娘親便是如此快意，從未想過其餘的秦樓楚館里究竟是何等模樣。

華霓裳總結道:「合著這十三娘是開了個慈濟堂，收養天下孤女嘍！」

「你這張嘴，真是吐不出什麼好話，我和你娘怎麼就被你說的如此凄慘?」

華霓裳為了一張毒嘴沒少討打，如今變了性子卻舌燦蓮花了。

可是還是不由在心裡常常感嘆，都怪十三娘慣的她們，才會一個個傻傻的跟人跑了！一個沒看緊夫君，一個連本業都做不好了，這不是燒錢嗎?

華霓裳自從接管了玉蘭閣的部分掌管權后更加苦惱。

所幸，她還可以干點副業。

可想到自己的副業，華霓裳又開始唉聲嘆氣。

唉，出賣色相換取情報，弄了半天還是老本行！

華霓裳不由得良心發問。

難道自己真的一無是處了?真的離了美貌什麼也幹不成了?真真苦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