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隱藏的轉機

「你怎麼了？沒事吧？」李紀安眉頭緊皺，神情緊張的問。

可李悅昔呆愣愣的，眼睛眨了眨，沒有任何回應。

「我送她去醫院吧，」李紀安說，「麻煩你們幫我跟導演說一聲，我……」

這一瞬間，李悅昔突然抓住了李紀安的手腕，表情僵硬，用生硬的語氣的問道：「我怎麼了？」

是呀，我怎麼了？李悅昔心想，剛剛發生了什麼，感覺自己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記不起來，好難受……

「你剛剛暈倒了，」李紀安滿臉著急的說，「一下就倒下去了，嚇我一跳。咱們去醫院看看吧。」

「沒事，」李悅昔的表情仍舊獃獃的說，「可能就是睡眠不足吧，我休息一下應該就好了，別擔心，我想回賓館。」

「還是先去醫院吧，等下我送你回去。」李紀安面色焦急，不等李悅昔再說什麼就將她徑直抱上汽車副駕，快速駛離。

與此同時，坐在一整塊屏幕牆前的人們正關注著李悅昔的情緒變化，主機上顯示的心情為平靜，這讓大家不由得放下心來。作為時刻檢測李悅昔在虛擬世界里動向的RTY和AZ醫療的員工，他們的工作並不輕鬆，稍有不慎就有減薪降職的風險。因為監管虛擬人格的人格動向不定，公司又說李悅昔的存在有特殊性，所以公司也將她作為測試研發新系統的實驗對象，不過具體是什麼特殊性公司並未說明，只是嚴格要求將李悅昔的心情控制在平靜-興奮-沮喪–平靜之間。

此時，新進組的年輕職員戴樂飛目不轉睛的看著屏幕里的李悅昔，小口嘬著手裡的咖啡，不禁感嘆起家人的重要性。

戴樂飛性子涼薄，但樂於探索新鮮事物，前者是因為家庭因素影響，讓戴樂飛對人類之間的情感及信任關係產生反感，致使其覺得養人還不如養寵物更讓人信賴，後者則是天性使然。

自初中發現了自身對代碼的興趣后，戴樂飛自主鑽研，編寫代碼，在高中畢業的暑假裡偶然入侵了一台鄰家的電腦，窺探到了裡面的秘密。這台電腦離戴樂飛的家僅一百米，一看就是同一小區的住戶所擁有的，這種近距離的窺視感令戴樂飛倍感興奮，同時為自己的技術能力感到欣喜。不過戴樂飛很有分寸，點到即止，沒有過於探究對方的秘密，立刻退出並清除了瀏覽痕迹，就是這份小心謹慎，為戴樂飛發現被公司特殊對待的李悅昔做了鋪墊。

當年，剛畢業的戴樂飛在進入AZ后不久參加了一次公司的系統調試，在調試過程中偶然發現了一組求救代碼，是從遊戲《真實之實》中發出的，時間已經超過了兩年，再往下追溯卻沒有了下文。當時《真實之實》已經推出多年，好評如潮，從無此類惡性事件發生。戴樂飛以為發現了公司的驚天秘密，覺得有意思，便將此事隱瞞下來，暗中追查，沒想到結局真就如此驚人。

整件事的追查花了戴樂飛四年的時間，直到因為工作原因而隨意翻出的一台陳舊筆記本電腦，才將整件事的迷霧大致揭開。

當年的李悅昔因故（未說明）進入《真實之實》並放棄了對現實記憶的繼承，導致其將遊戲世界當作現實世界，在其中生活了多年。李林生作為李悅昔的唯一監護人，雖然找了律所為李悅昔安排鋪路，保證李悅昔在任何情況下都能在狀態轉好時回歸社會，但李林生終究沒能守護其多久，在李悅昔進入遊戲后的第二年因心臟病突發去世，想來之後的事情律所沒有再跟進，任由李悅昔生活在《真實之實》中，這也是導致李悅昔被公司監管在遊戲中多年卻無人為其維權的直接原因。

後來李悅昔就變成了AZ試用系統里的虛擬測試員。但李悅昔並不是完全不知道自身處境，在某種契機下，李悅昔發現了自己被困遊戲中的情況，想要逃出現狀並通過某種手段將求救代碼發出，希望得到救援，可惜無人理會。

電腦文件里的資料保存不全，單從現有資料看，再後來的事情發展並不明朗，戴樂飛無法得知筆記本的擁有者是否對李悅昔進行過救援，只知道他收集了相關線索，這一行為截止於某一時間點，也再無下文。只能得知AZ公司調整了李悅昔在遊戲世界里的時間流速，再加上李悅昔選擇遺忘現實世界的生活，給了公司重塑李悅昔記憶的機會，這導致了李悅昔的記憶出現混亂，真真假假之間忘記了許多關鍵的事情，AZ也正好順勢動了些手腳，其一是模糊了李悅昔在遊戲世界中的體感時間流速，其二是將李悅昔作為《真實之實》中的虛擬人物留存，除去其曾經為人的痕迹。

其實戴樂飛能明白AZ這麼做的目的，畢竟現實中願意留在虛擬世界還不要報酬的測試員少之又少，那些所謂的自願者，除了對虛擬世界的狂熱愛好者，就是對現實生活失去信心的人，無法讓他們全身心投入到系統測試中，若真的讓他們去代替李悅昔的位置，恐怕其後的家人、相關報酬、測試員的自身意願等等問題就會相繼產出，到時出現的麻煩都要AZ一力承擔。況且，一直有人對真人進入虛擬世界的事表達不滿，用真人人格測試所謂的「輔助型人格康復」醫用系統也一直受到道德和人性的譴責，一旦被人發現李悅昔的存在，AZ就完了。AZ的對手公司實力同樣強勁，一直對AZ虎視眈眈，所以AZ才會動了這麼多手腳隱瞞此事。

眼下，讓戴樂飛最好奇的就是筆記本電腦的擁有者到底有沒有對李悅昔進行過救援，最起碼想知道這個人和李悅昔有沒有過接觸。這個筆記本電腦就隨意的和一堆陳舊的電腦放在倉庫里，既沒被人發現，也沒被處理，按理說這些數量龐大的垃圾都應該被即使清理，這樣存在倉庫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