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好想摸你的臉

柳琛的目光十分陰沉，彷彿陳瀟雅並不是他的女朋友，而是什麼洪水猛獸一樣。

看到柳琛這樣的眼神，陳瀟雅本來看到柳琛有些欣喜的眼神猛地一頓。

柳琛這是怎麼了？

這是，在怪她嗎？

「我就是……來等你一起吃飯。」

陳瀟雅並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的難堪，定了定神，她看著柳琛，臉上重新出現了笑容。

只是那笑容里，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或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嗯，我也很喜歡你，瀟雅妹妹。」

彷彿是為了回應陳瀟雅的無助，洛微輕啟朱唇，對著陳瀟雅露出了一個笑容，如一抹陽光突然照到了厚積的白雪上。

陳瀟雅看著洛微，眼神動了動，無聲的感激。

洛微說完了這句話，便和余雨離開了，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頭看柳琛一眼。

柳琛的目光停留在洛微剛剛站著的位置上，有些晦澀。

她還是這麼善良啊，明明那句話，是幫著陳瀟雅對他說的，為什麼，都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真的不一樣了啊，正如洛微說的，她對他已經毫無感覺了。

連幫著陳瀟雅說話，都是這麼自然，彷彿他們從來沒有什麼關係一樣。

「柳琛學長……」

陳瀟雅看著柳琛的眼神，眼底忍不住地一痛。

他心裡，是不是還有她啊？

要不然，他的眼神為何會如此悲傷，就好像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樣。

「我們去吃飯吧。」

聽見陳瀟雅的呼喚，柳琛回過了神，看了一眼陳瀟雅，柳琛的眼睛垂了下去。

他好像越來越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了，陳瀟雅，是不是看出來了？

可是此刻的柳琛，卻無心想這麼多，他的腦海中，始終回放著洛微那背對著他說話的時候的樣子，那麼淡然。

是啊，確實應該是淡然啊……

本來就是自己，對不住她，她現在這樣，不是自己咎由自取嗎？

柳琛……如果你知道會是現在這個結果，你當初還會不顧對洛微的承諾，去和其它女孩子親近嗎？

柳琛在心裡問著自己這個問題，表情漸漸苦澀。

有些事情，一旦發生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從來都知道，不是嗎？

食堂晚上並沒有菜，但是有炒飯，柳琛一路默默無言，陳瀟雅問柳琛想吃什麼，柳琛卻半天沒有答話，像是墜入了自己一個人的世界，對外面的所有充耳不聞。

看了柳琛一眼，陳瀟雅默了默，走上前刷了卡，對食堂阿姨笑道:「阿姨，兩份蛋炒飯。」

吃了一會飯，柳琛似乎才想起自己旁邊坐著一個陳瀟雅，他晦澀地看了陳瀟雅一眼。

「瀟雅，剛剛……對不起。」

洛微雖然心懷善意，但也從來不喜歡做慈善，她既然說了那句話，就代表陳瀟雅並沒有對她說什麼不適宜的話。

他剛剛也是急了，以為陳瀟雅不自量力來找洛微挑釁。

畢竟身邊確實有這麼多自以為是的女生，他很難不這麼想。

不過知道自己想錯了，柳琛道歉也道得很是爽快，他對於自己的錯誤，從來不會遮掩。

而陳瀟雅，聽著柳琛這句道歉，不知怎麼的，一滴眼淚就滾出了眼眶。

久久沒等到陳瀟雅回答的柳琛轉過頭來看到的，就是現在這樣一幅場景。

他心裡到底還是有陳瀟雅的，如今看著陳瀟雅落淚，也是滿心後悔。

忙拿了紙巾擦拭陳瀟雅眼睛上的淚珠，柳琛柔聲道:「對不起，瀟雅，我剛剛不應該誤會你，你這麼好，我不應該會覺得你會對洛微做什麼事。」

誠實，這也是柳琛的優點，他知道陳瀟雅心思通透，不如把自己想的什麼敞開了對陳瀟雅說，以免陳瀟雅看出端倪惹更多事情。

不過，到底是誠實，還是怕惹來更多的麻煩，或許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是他以前，似乎並不是一個怕麻煩的人。

柳琛擦著陳瀟雅臉上的眼淚的時候，這麼想著。

「洛微學姐這麼好，我怎麼會對她做什麼呢……」

陳瀟雅的臉上綻放了笑容，只是淚水卻撲簌簌地掉個不停。

柳琛一下子就慌了，手足無措地擦了擦陳瀟雅的眼淚，他將陳瀟雅抱在懷裡，一遍又一遍地說著對不起。

陳瀟雅被柳琛抱著，眼睛里卻並沒有一絲釋懷的感覺，眼裡的光彷彿也隨著夜色的暗淡漸漸墜落。

是啊，洛微學姐那麼好……

……

越來越冷了，洛微走在路上，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手，晚自習忘記了裝熱水在水杯里，現在就是想暖手也沒東西了。

朝著手掌哈了哈氣，洛微瞧見余雨的手掌朝著她的手大力裹了過來。

「你那點熱氣有什麼用？」

余雨白了洛微一眼，眼裡的情緒卻是溫暖的。

洛微輕聲笑了笑，享受著余雨對自己的好。

不管前世還是今生，自己身邊總還是有關心自己的人啊，真好。

「剛剛那個陳瀟雅，看著倒是挺好的，別被柳琛給糟蹋了。」

卻聽得余雨突然開口道，洛微也想起了那個如喵咪一樣的小姑娘，那雙眼睛又似山澗的水滴一般澄澈。

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洛微道:「各人自有各人命吧……」

余雨看著一張臉紅撲撲的洛微，忍不住笑了:「你現在倒是看得通透。」

記得以前，洛微總是有一幅可恨的好心腸，卻往往是費力不討好，就算幫了別人，也沒有一句感謝。

「不過還是希望柳琛對她好一點，莫要辜負了人家。」

余雨抽了抽嘴角，得，收回剛剛那句話，洛微這丫頭，這份善心還是沒變！

……

準備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洛微和其它班參加此次化學競賽的同學一起站在學校會議室的外面。

這次校內化學競賽分為筆試和實驗兩輪，每個年級單獨考核，綜合兩輪的分數每個年級取兩個最高分參加全省化學競賽。

為了不耽誤其它同學的學習，學校並沒有安排教室給他們進行筆試，只是騰了一間會議室出來。

現在考試的時間還沒有到，洛微便和其他人一起在外面等。

和其他人不一樣，洛微和顧之霖這邊，聚集了更多的目光。

或許是因為自己現在在網上火了的原因吧，洛微接受著眾人的注視，眼睛忍不住落在了牆外攀上來的松上的雪，厚厚的一層，彷彿在昭示著自己有多麼堅毅。

顧之霖站在洛微身旁，他的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到洛微身上，見洛微的目光落到雪松上，顧之霖也跟著看了過去。

心裡卻忍不住有了一絲疑問，洛微似乎一直都是這麼淡然的樣子，從來不會有什麼大喜大悲，明明是花季少女，卻活得像看透了世俗的大人一樣。

就算是偶爾有那麼一抹別樣的明艷和天真，可都是獨屬於少女的，不是屬於洛微的。

「你在想什麼？」

目光頓了頓，顧之霖忍不住問道。

然後，他的目光緩緩轉過來看向了洛微，他是真的很想知道，洛微在想什麼。

「我在想，那棵松樹會不會冷。」

洛微的話音落到顧之霖的耳朵里，他看著洛微臉上一臉鄭重的表情，知道洛微是真的這麼想的，並不是隨口說說。

只是，他卻不知道回答什麼了。

明明問話是為了更靠近洛微，為什麼卻感覺自己離洛微更遠了？

洛微說出了這句話，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說的這句話一定讓人覺得很傻，轉過頭看著顧之霖，洛微眨了眨眼睛。

「不好意思啊，說出來這麼傻的話。」

看顧之霖的樣子，似乎是不知道接什麼啊。

看來自己說的話確實很傻啊。

「沒有，我覺得，沒什麼。」

顧之霖的嘴唇囁嚅了幾下，最終卻還是蹦出來了這樣幾句詞不達意的話，瞥見洛微依舊淡然的眼神，顧之霖不由得有些懊惱。

自己是真的平時說的話太少了吧，現在都不知道怎麼跟人說話了。

在這一刻，顧之霖突然有點羨慕和女生侃侃而談的吳起，至少在面對洛微的時候，吳起的話似乎都是那麼恰到好處。

洛微是一時之間沒從自己的世界里走出來，等她反應過來顧之霖說了什麼，竟是忍不住笑了。

冬日裡，少女一雙杏眼如夏日最美的弦月一般，面龐白皙美麗，嘴角也揚起了極美的弧度。

顧之霖從來沒有這樣覺得，覺得一個女孩子可以美成洛微這樣，不笑的時候，世間萬物便都是靜止的，笑著的時候，讓世間萬物都失了顏色。

只是這令人心跳加速的一刻，最終在一聲輕響中被打斷了。

洛微回頭，撿起地上的一本題冊，與唐竹給她的一模一樣。

洛微抬頭將題冊遞給正預備撿題冊的女孩子，目光卻閃了閃。

「謝謝。」

女生穿著一身鵝黃色的棉服，面龐乾淨而清秀，一雙眼睛里閃著光芒。

很乾凈的女孩子，也極有氣質。

不是因為相貌與生俱來的氣質，而是被詩書浸染出來的書香氣。

洛微看著女孩子，笑了笑，「沒事。」

真沒想到，曾經自己覺得遙不可及的人，竟然就這樣站在自己身旁。

洛微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前世站在成績欄前的時候，那個時候年紀第一的位置，就總是眼前這個女孩子——李煜欣。

在前世的很長一段時間內，她都是洛微的偶像，洛微把她當成自己奮鬥的目標，然後堅持著。

因為洛微很想成為像李煜欣這樣的女孩子，多麼優秀啊，彷彿生來就是該站在頂端的。

唔……前世的自己，似乎就是這般沒有目標……

看到前世的偶像，洛微的心忍不住悸動了一下，前世高考的最後一段時間，李煜欣再也沒有在成績欄上面出現了。

洛微還為這件事神傷了好久，後來才知道，原來李煜欣直接被保送首都大學了。

何其有幸，能和這麼優秀的人站在一起，洛微一向淡然的心，不由得微微有些顫動。

自己突飛猛進的學習，別人羨慕的眼光，從來都沒有讓她覺得有現在這一刻來得真實，她終於也成為了自己想成為的樣子啊。

「你是洛微同學？」

彷彿是心靈感應一般，李煜欣接過題冊，就眨眼看向了洛微。

和洛微之前想象的一樣，一樣的自信大方，就像所有的女神一樣。

洛微的心裡忍不住有一絲小雀躍。

「李煜欣同學，你好。」

她準確無誤地叫出了李煜欣的名字，咳……本來也應該準確無誤，要不然自己真的得謝罪於被自己觀摩了許久的成績欄前了。

不過，她也有一點小驚訝。

李煜欣竟然認識她嗎？

「你好像有點驚訝？」

李煜欣是個直來直去的性子，她看出來了洛微的想法，也這麼問了出來。

「嗯嗯，我本來覺得李煜欣同學應該不認識我才是。」

洛微莫名有些緊張，她不知道自己應該稱呼李煜欣什麼。

彷彿是發現了洛微的小心思，李煜欣對洛微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哈哈，李煜欣同學什麼的，你也太可愛了吧，就叫我煜欣吧。」

又眨了眨眼睛，李煜欣看著洛微，笑道:「其實我也有點驚訝誒，我本來以為你也應該不認識我的，還有，你好像有點可愛誒，和視頻裡面有點不一樣。」

可愛這個詞，李煜欣提了兩遍，彷彿是為了證實她所言非虛。

不過，洛微現在的樣子確實是有些可愛，她看著李煜欣，一幅有點激動又要強忍住激動保持優雅的樣子，確實是可愛極了。

也和視頻里的她不一樣。

還和平時很不一樣。

顧之霖在旁邊看著兩個女孩子的對話的場景，心裡忍不住默默疑惑了一瞬。

洛微這樣子，似乎有些不一樣啊，看了一眼李煜欣，顧之霖卻是半點印象都沒有。

這個女孩子到底是誰，洛微看到她好像很是高興的樣子？

洛微聽到李煜欣的話，臉上不自覺染上了一抹紅。

這不能怪她失態，其實她心裡很平靜呀……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表現出來好像有點緊張的感覺。

「竟然臉紅了，你也太可愛了吧。」

李煜欣看著洛微臉頰上那抹緋紅，忍不住呆了呆，這還是第一次有女孩子看到她會臉紅誒，是洛微比較害羞嗎？

不過，洛微的皮膚好好啊……看著晶瑩剔透的，像是上好的玉瓷一樣，而且，洛微也太美了吧？

李煜欣覺得自己讀過的所有關於美人的詩詞，用在洛微身上都毫不為過。

李煜欣看著洛微有些紅撲撲的臉，手忍不住朝著洛微的臉伸了過去。

「要考試了。」

卻聽得一道清冷的男聲響起，李煜欣伸出去的手驀地一頓，她這才注意到，洛微旁邊似乎還站著一個男生。

而且這個男生，似乎還長得很是英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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