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子彈的威力
穿越前,貴為頂級殺手的顏至了解子彈對人體的殺傷力究竟有多可怕。
當子彈當離開槍膛,遇空氣后開始旋轉,這樣可以較好的避開、穿透風阻力。
子彈的初始速度堪比閃電,威力隨著能量守恆逐漸強大,與物體相互碰撞時,旋轉到極致的彈頭會在人體內發生偏轉和滾動,造成人體巨大的傷害。
彈頭穿入人體時,不僅會留下一個彈孔,還會拉扯人體肌肉、骨骼周圍的組織,導致肌肉和骨骼在短時間內位移。從子彈入口處看,人體上只是一個小孔,但身體內部早已是碗口大的創傷,在創傷以及創傷周圍,更是千瘡百孔。
但也有例外,那就是威力強大的步槍,如果在近距離子彈穿過人體,人體前後的創傷是一樣的,那是因為,子彈的彈頭還沒有來得及炸開,已經離開人體。二戰時日本的三八大蓋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威力強大,穿透力極強。
谷底,幾名兄弟連的士兵正在收拾戰場上鬼子的槍支彈藥,等會一起炸毀,不留給鬼子。
谷頂上,武中華正帶著幾人把兩尊九二式步兵炮集中到一起,並在炮底放好炸藥包,另有幾名士兵,身上裝滿兄弟連所有人兩天的乾糧后,開始往日軍的倉庫里澆汽油,就等顏至一聲令下,炸炮,燒倉庫,然後迅速離開。
看著兩尊九二式步兵炮,武中華實在是捨不得就此炸掉,不住用手掌摩挲著炮口,一臉可惜。
一棵矮矮稀稀的荊棘樹上,掛著兩頂九零式鋼盔,鋼盔已變形,上面布滿炮彈彈片造成的小孔。還有一條斷臂,白骨在探照燈下顯得格外瘮人,幾縷頭髮在荊棘上飄動,閃出一大塊沾滿血污的頭皮。顏至深吸一口氣,強行把噁心壓住。幸好此時天色完全黑了,士兵們看不清他的臉色。
顏至和幾名士兵站在荊棘樹邊,探照燈下,樹邊的草地里躺著一名渾身血污的日本兵,此時,他的傷口處有大量血漿外涌,暫時麻木,感覺不到劇痛。
果然是那名沒有成年的日軍士兵。他七竅流血,一雙對死亡充滿恐懼的眼睛里寫滿哀求,稚嫩的臉上全是硝煙,汗水和泥土,一隻胳膊已經被炸飛,傷處白骨碎裂,如犬牙差互,顯然是一枚九二步兵炮落在他身邊不遠處,餘威生生震斷開他的胳膊,震得七竅流血。
一把三八大蓋飛落在那名日本士兵身邊幾米遠處,他掙扎著伸出另一隻胳膊,想要去拿槍。
在二戰戰場上,無論哪個國家的重傷兵都會有一個奇怪的動作,那就是拿槍,朝天空射擊。往往雙方士兵看到對方重傷員舉槍向天射擊時,都會一起開槍將其射殺,以免其繼續受罪,這已經成為戰場上,雙方那些自知不治傷兵們一種有效的求死方式。
面對將死之敵,士兵們大多會會選擇讓其痛痛快快死去。
上戰場前,老兵們都會教新兵,當肚腸,胸部,脖子被打穿時,基本上就不要奢望還能存活了,這個時候,最好的選擇就是舉槍朝天射擊求死。
老兵們都是從新兵蛋子過來的,全是老油條,看多了身邊的兄弟一個個倒下,他們對此早已麻木。
老兵們知道站場上子彈不長眼,說不準下一個倒下的就是自己。
老兵們也看多了一些傷兵由於不能得到及時救助,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中痛苦煎熬著,最後還是活活流血致死。這種死亡過程令人看之膽戰心驚,提之毛骨悚然。所以,有經驗的士兵不能預測子彈會從哪個方向飛來,但是能判斷自己,或者戰友,在中槍后還有沒有救。
戰火無情,生命脆弱。誰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到明天的日出。
要知道,中槍后的痛苦,常人根本無法承受,絕非神劇里那樣,中彈后還能飛檐走壁。
顏至蹲下,伸手從這名士兵懷裡掏出掏出身份牌。上面寫著:西本世垣,十八歲。
顏至知道,二戰時期,日本政府是不允許未成年人蔘軍的,但由於戰爭的損耗巨大,日本人現在兵源嚴重不足,只好從國內徵收未成年人,然後再篡改年齡。軍方對此也只能睜隻眼閉隻眼,兵力不足,已讓他們在中國戰場上捉襟見肘。
西本世垣徒勞的掙扎著,嚮往三八大蓋處爬去。他年紀尚小,經歷過戰火洗禮的次數卻不少,眼睜睜看過很多熟悉的戰友一個個死去,其中有很多是和他一樣還沒有滿十七歲的少年。
看著身邊圍著七八個面貌猙獰的中國軍人,西本世垣並不害怕,他知道自己遭到重創,必死無疑。以前,每次上戰場他都提心弔膽,擔心哪天被一顆子彈咬中。現在好了,被炮彈咬中了,他反而到不怕死了,只是怕不能快點死。他看過太多受傷不治士兵慢慢死去的恐怖過程。
顏至一眼就看出,這名最多十七隊歲,叫做西本世垣的日本兵必死無疑。此時,巨大的傷口向外流血,一時麻痹了西本世垣的痛疼,再過一會,傷口處的血流量減少,人類無法忍受的痛疼就會向創傷處襲來,會讓他在臨死前遭受巨大的痛苦。
顏至知道,如果別人能下得了手殺了這名未成年的日本兵,許哲友也就不會去找自己了。他伸手抽出王八盒子,用日語,儘可能溫柔的說道:「西本君,等會我送你一程。你還有什麼要求,什麼話要說嗎?能做到的,我會盡量滿足你。」
西本世垣沒有想到,這名中國少校居然會日語,他呆了一下,然後稚嫩的臉上浮出笑容:「我想我媽媽,想弟弟,我想家。」
「這些,我都辦不到。」顏至苦笑著,抽出兩根煙,在范小四遞來的火苗上一起點著,其中一根塞進西本世垣蒼白而乾澀的雙唇間,輕輕打開王八盒子的保險,語氣溫柔到不能再溫柔的道,「來,吸一口,我只能幫你這些。」
說著,顏至把槍口頂在西本世垣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