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根吸管
五百萬,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都不是一個小數字,何況是現金,即便是億萬富翁,也不可能隨隨便便不問一句為什麼就拿出來。
「浩哥,才一千萬啊,我們兄弟五個一人只有兩百萬。」一邊沙發上躺著的強哥拖著病懨懨的怪音喊道。
「是啊,浩哥,兩百萬對我們後半生來說真的不多啊。」
「對啊,請保姆一個月就得大好幾千,不能就這麼饒過這小子。」
「沒錯,沒錯,浩哥,原本這事就跟您沒關係,您還願意承擔一半,您真是我們的好大哥。」
「不,是親大哥。浩哥,不能便宜了這小子,得讓他多掏點。」
「對,讓他拿一千萬。」
「沒錯,一千萬,不然我們就去報警,告他蓄意謀殺,夠關他一輩子了。」
五個小混混除了腦袋上纏著繃帶的說話不利索,其他的七嘴八舌吵吵個沒完。
王浩浚和劉晨銘也不甘示弱,之前突然被綁架嚇壞了,可現在涉及到自己哥們的利益,兩人也不含糊,蹦著高地喊了起來。
「我靠,一千萬,你們怎麼不去死!」
「媽的,老子有一千萬,先找人弄死你們。」
「你們哪知狗眼看見是陸平乾的了?」
「證據,證據,我還說你們是故意互毆想訛陸平呢。」
「對,告你們敲詐!」
一直站在旁邊的虎子突然大吼一聲:「閉嘴!」
「浩哥決定的事,誰敢有意見?」虎子的話就像一把橫在脖子上的匕首,嚇得所有人噤若寒蟬,又縮回到沙發里。
這時,剛才一直低著頭在吃花生的周君浩說道:「好了,好了,強子,你們也別吵了,話我已經說出來了,難道你要讓道上的人說我周君浩是個出爾反爾、以大欺小的回水狗嗎?」
「不敢,不敢,浩哥。」黃毛強趕緊說道。
「好,那事就這麼說定了,小子,三天之內給我送五百萬過來,你這兩個小朋友,這幾天就暫時住在我這,你放心,我會像款待貴賓一樣招待他們的。」
「包在我身上,浩哥,我保證讓姐妹們好好伺候這兩位小帥哥,讓他們都不捨得走呢。」紅衣女郎咯咯咯地笑著,像極了一隻最會下蛋的小母雞。
似乎事情就在周君浩與幾個手下的爭論中這麼決定了,而陸平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說,似乎很欣賞他們這番沒有劇本、沒有導演、沒有事先綵排卻十分有默契的即興表演,所以在周君浩準備起身離開時才看見,陸平仍舊是剛進來時的樣子,直挺挺地站在那裡。
「咦?小子,你還沒走啊?」周君浩絲毫不驚訝地看著陸平。
「你現在給我五百萬,今天這裡所有人都能活著離開。」陸平平靜地說道。
周君浩先是愣了一下,轉瞬大笑起來:「好,好小子,這逼裝的真是清新脫俗,不同凡響啊,我樓下有幾十號兄弟,虎子更是特種兵出身,在中東地區殺人無數,我今天還真想看看你怎樣把我們留在這裡。」
周君浩早就聽強子他們詳細說了昨晚發生的事情,知道陸平看上去雖然弱不禁風,但是手裡有那麼幾分狠勁,不然也不會只一個照面就把五個人都打成重傷,換句話說,他要真有心殺人,也不過就是順手的事。
所以周君浩沒有託大,他在道上混了這麼多年,除了心狠手辣以外,靠的就是凡事滴水不漏。
他詳細了解過陸平的背景,知道他是公安局長陸辰然的兒子,母親經營著一家四星級酒店,不過這些對他來說都不算什麼,雖然他經營的是灰色生意,也不代表警察就能隨便動他,即便是他想敲詐陸平,從頭至尾也都是商量的口吻,警察來了也沒理由抓他。
其次,他今天特意帶了這麼多人來,為的就是以防萬一,一旦談不攏打了起來,他就不相信了,區區一個高中生,再怎麼能打,還能翻天不成。
所以周君浩便有恃無恐地又坐了回去,而這次虎子站了出來,擋在陸平的面前。
王浩浚和劉晨銘畢竟只是普通高中生,被這背景極深的周君浩一嚇唬,立刻就認慫了。
「平子,平子,別激動啊,五百萬咱們想辦法,這可是貨真價實的特種兵啊,跟林老師那表演性質的跆拳道可完全兩回事。」王浩浚說道。
「是啊,平子,特種兵可從來不會手下留情的,你回去跟我媽說,五百萬咱們還是拿的出來的。」劉晨銘說道。
「對對,你給我爸打電話,咱們湊錢給他就是,犯不著為錢玩命。」王浩浚喊道。
不過陸平像沒聽見一樣,依然站在原地,連衣角都紋絲不動,只是盯著虎子。
「小子,我讓你先出手。」虎子用低沉的聲音說到。
陸平沒說話,而是轉身走到王浩浚和劉晨銘面前的桌子旁,從一個果汁杯中抽出一根吸管,然後隨手又抽出兩張紙巾擦拭乾凈,捋直,走回到原來站立的位置,姿勢還跟動之前一樣,似乎從未動過似的。
在場所有人都呆住了,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面對殺人如割草的特種兵就用一根吸管嗎?
虎子感覺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步侵到陸平身前,左手直取陸平的面門,那一拳看似平淡無奇,實則快如疾風,就算是木板也能被輕易洞穿。
就在所有人以為陸平要被擊中之時,虎子慘叫一聲,急退兩步,垂著左手,驚恐地盯著陸平。
因為光線太暗,所有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見虎子從衣服口袋中拽出一方手絹,緊緊地纏繞在左手上,然後從腰間抽出一把鋥亮的匕首,刀背對準了陸平。
「你還要打嗎?」陸平說話了,聲音平淡,感覺不出任何波動。
這時,大家看見陸平抬起手,原本白色的吸管前面一小截變成了黑色。
「剛才陸平做了什麼?」王浩浚差異地問道。
「我也不清楚,只是那吸管看上去很奇怪,好像——好像有什麼在往下滴。」劉晨銘眯著眼瞅著。
「血!是血!」王浩浚大叫一聲,整個屋子裡的人都被驚動了。
雖然大家都奇怪,虎子為什麼剛衝上去就退回來了,現在將王浩浚的叫喊和虎子的舉動結合在一起,再望向虎子左手上被血跡浸透的手絹,眾人愕然,一個身經百戰的特種兵被小小的吸管傷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