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面試
「有請有請，上樓吧，坐下來談。」他和藹地笑著，然後就招呼那個女孩：「秋玥呀，幫我們弄壺茶來。」女孩一臉的不情願，轉身去備茶了。我看著她的背影，有些幸災樂禍，心想：「哼，剛才的厲害勁兒哪去了？不是還得給我端茶倒水嗎？哈哈。」
我跟著他走上二樓，眼前是一條古香古色的長廊，長廊的兩側是明清風格裝修的小包房，我跟著中年人進入了其中一間包房，屋內裝修完全是木質的，就好像進入了一個小木屋，進門后是一個東北小炕似的小高台，高台上面放置著一張低小矮茶桌，茶桌上面擺放著青綠色的茶具，茶桌兩側有坐墊。明亮的窗戶旁放置著，一個漢代風格灰白色的侍女托燈。
中年男人脫下鞋子，放在了門口的鞋架上，上了小高台並招呼我也上來。這種面試場合我還是頭一次見，也來不及多想，脫鞋，放好，上去，咋坐呢？是盤腿還是把腿放到台下側身坐？正在想，對面的中年男人已經盤膝而坐。好吧，跟他一樣吧，我也就照樣坐下來。坐下后，環顧四周，除了牆上掛了幾幅書法外，再別無他物。
「這樣還坐習慣嗎？」中年男人問道。
「還好吧，不過這種面試場合，我還是頭一次見呢。」我實話實說。
「哈哈，是有點兒特別，這樣坐著不太習慣吧，我給你改善改善。」說著，他的手伸到了小茶桌下按了一下，小茶桌緩緩的升了起來，下面原來是空的，底部兩側有兩個木質橫樑，正好可以放腳。
「好特別，有點兒高大上的感覺呀。」我心想，但是沒有說出來，以免顯得跟沒見過世面似的，不過我也確實沒見過什麼世面。看著我有些詫異的樣子，中年男人也沒說別的，只是說：「把腳放下來吧，這樣舒服一點。」沒得說，這樣確實舒服些，我也就照做了。
「先做個自我介紹吧。」他開口說道。
嗯，標準的面試程序，我想。於是，我也就背課文似地說起了不知重複過多少遍的話了。我剛說完，他說：「你想對公司有什麼了解的嗎？」
「嗯，首先，我想知道，我並未向貴公司投簡歷呀，您怎麼會有我的簡歷呢？」說到這我才意識到，為什麼剛才還要做自我介紹呢，我應該先問這個問題呀。
「你的簡歷和我材料，在人才市場的時候不是被人弄到了地上嗎，那人拾的時候把你的簡歷搞混到我的材料里了，我看既然這樣，也算是有緣呀，就叫秋玥給你打了個電話，就是剛才那個女孩，邀你過來談談嘍。」他不緊不慢地說道。
「哦，這樣呀，難怪。」跟我自己猜的也差不多，「可是，貴公司的業務範圍應該是與茶相關吧，我也不太適合貴公司的職位要求。」我說道。
「看吧，我就說這人根本沒有誠意更沒那個能力，不會來我們這裡或者說是根本就不敢來我們這裡的。」那個鳥嘴的秋玥，不知什麼時候進來的，手裡的托盤放著泥紅色的小茶壺。邊說邊將托盤放到了茶桌上，熟練的擺好茶具，洗茶、續水、倒茶。
「我自我介紹一下吧。」中年男人也沒有理會喋喋不休的秋玥，「我姓秦，叫秦仲遠，是這間公司的總經理。」
「您好，秦總。」我客氣道。
「她叫秦秋玥，是這裡秘書兼前台接待員，也是我的女兒。」秦總的手指了指那個鳥嘴的女生。
「你好。」我禮節性的向她點了點頭道。
「你也好，萬先生。」秋玥回道，然後她就走出了房間，也沒再說什麼。
「先喝口茶吧，嘗嘗味道如何。」秦總說著並拿起了他面前的茶杯，並做了一個邀請的動作。我也拿起了我面前的茶杯，呷了一口，味道倒是蠻清香的，但卻也喝不出什麼所以然來，因為本來也就不懂茶嘛。
「味道還可以吧。」秦總詢問道。
「可以可以，挺清香的。」我敷衍道。
秦總也不計較，繼續道：「你剛才說得沒錯，我們公司是進行茶的銷售並提供品茶服務的，並給客人們提供一個談生意、老友閑聊什麼的安靜場所。但，這些都還不是重點業務。重點是通過這個場所，能夠接觸到什麼人或事，通過接觸到的人或事，做些不同尋常的事。簡單說，就是組成一個圈子。打個比方，就像你的微信朋友圈，你這個圈子裡有什麼樣的人，這些人在做什麼事或發表什麼信息，也就能夠了解你大概的興趣愛好和職業了。」
這個我倒是有點兒聽懂了，但是考慮到這家茶樓的高檔裝修層次，我想大概不是老舍筆下那些喝大碗茶的勞動人民能消費得起的地方吧。那也就是說，來這裡消費的都是寫非富即貴的人。而我只是一個剛剛畢業的大學生而已，論社會閱歷論為人處世，想必都不會是和這些人在一個層面上的。
想到這裡，我心頭不禁一凜，難道？難道是就像剛被抓起來的氣功大師王木木那樣，做政商掮客的勾當？而把我招進來，只是充當炮灰嗎？我不由地感覺到背後有股絲絲地涼氣在遊走，說實話，真有點兒怕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呢，我是不是該跑路了呢？
「別怕，不是你想的那樣了，王木木那種江湖騙子，根本不入流的。」秦總不屑地說道，「不過，如果你想現在就離開呢，我也不勉強，那我們的面試也就到此結束了，如何？」
我一驚，心想：「要不要繼續下去呢？」
此刻，我腳正搭在木製的橫樑上，就是想立刻跑掉也是不那麼容易的，況且還沒穿鞋呢。我又抬頭看看眼前的秦總，看來看去也不像個壞蛋啊。再說了，這光天白日的，他又能把我怎樣呢？要不然，索性就聽聽，看他還能再說些什麼？
但是，眼前這個秦總，怎麼一下子就猜到了我的心思呢，這點確實是令我感到非常吃驚，心裡有些怕，但更多的是好奇，想搞清楚他是如何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