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絕境地別有洞天(3)

孟映楓見她說的極為誠懇，且眼中泫然淚滴，忙嘆了口氣，輕撫她依舊青春盛極、貌美如花的臉龐，

「你要我做些什麼，我便做什麼，輔政或是當政。但我內心最渴望的還是將這國事交與年輕一輩，與你一起逍遙無爭地過餘生。這次瑾兒回來，一定要敦促他儘快地為孟家留下龍脈，才能不枉負你多年心血。」

「那。。。」她不接他的話茬，凝望著他的狹長鳳眸，執拗地繼續問道，「若是瑾兒避世遁去，而你做了國君，你那後宮之主的位子誰來坐？鳳璽之印交給誰掌管？」

是的，她心底悲涼地笑自己：她是如此自私，如此貪婪，在這個時刻，愈是這個時刻，愈不得不謀划著以後的日子，逼問著許多天以來，一直悶於心底的疑問。

孟映楓未料到她有此一問，神色微愕，目光有些躲閃，默然半晌。

她卻一直眼神炯炯地看著他，每一個表情都斂入眼底，不動聲色，只待他的答案。

當局者迷，在此時刻，他二人誰也沒有想到，「前朝太后」與「當朝皇后」本就是風馬牛不相及。

若是當真冊封了「前朝太后」為「當朝皇后」，與歷朝禮制不合，與祖宗法制不合，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雖是艱難，孟映楓仍是開了口，「我虧欠了一輩子的那個人。。。她是個善良的女人，咱們都對她不住，造化弄人。。。那麼該有的名分便都歸她吧。」

他眼見得凌穎兒眼底一黯，立時垂下眼帘，忙繼續說道，「但是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受一丁點兒委屈，惟有你，此生不變，是佔據我心底的唯一。。。」

昔日無論何等情濃時刻，他都不曾說過如此熾熱露骨的話語，即使是多年前的熱戀之際，都是青澀含蓄之至。

這些情話，卻於此時此刻，如岩漿噴涌般，全都訴了出來。

她的表情也因了這最末的幾句重新絢爛起來，笑靨如花，宛如初懷春的少女般羞澀而幸福。

倚在他的懷裡，良久，凌穎兒愁眉重蹙，喟嘆道，「瑾兒這一遇險，我才體會到平生前所未有的失落，有了些新的感悟。」

楓王爺有些意外，便攬住她，側耳傾聽，她繼續道，

「往日我限制他太多，管教得過於嚴格，總拘囿著他的性子。他這次若能平安歸來，我一定會改善下我們的母子關係，天倫之樂，人之大福份，要是荒廢了，何異與暴殄天物？至於那楚原。。。隨他去吧，硬迫著管是管不了了，反而有逆反之力。」

「呵。。。凌兒若真能想得開，王上的這番以身犯險縱使沒有其他收穫也做的其所。」楓王爺暢笑道。

「嗯。。。徵兒這幾年也大了。你對他也要多加陪伴，不可過於威厲嚴肅，以免傷了父子親情。到想彌補的時候，卻勢如鴻溝，難以填補。」

凌穎兒眸色掠過一陣傷感，怔怔地望著窗欞上夕陽投駐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