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第三次淚

正在京都血流成河之際，戰龍山的峰頂，終於出現了一絲變化。

「咔咔咔……」

連日來沒有動靜的七彩能量封印，表面出現了裂縫，而且裂縫逐漸增大，孕育出一股浩瀚無匹的能量，正逐漸成長，最終「咣當」一聲，封印完全破碎，出現了那一男一女兩個人影。

「阿雪！」鳳麒陽率先抱住了慕容雪，順手扯過衣服給她穿上。

「你的力量，終於……突破了……」慕容雪此時的臉色蒼白得可怕，完全失去了應有的血色。

「阿雪，你千萬不要有事啊！」

鳳麒陽心急如焚，一掌按住她的穴位，神武鬥氣不要命地輸送過去，但是慕容雪的血，早已盡數注入他的身體，死亡，是必然會發生的事！

「不要……浪費……力氣了，浩劫到來……就是我們……訣別之時！」慕容雪的氣息越發微弱，竟暈了過去。

「不，不要走，我不能沒有了你！」鳳麒陽從來沒試過這麼慌亂，手忙腳亂取出兩枚生靈紫芸丹，硬是塞進她的嘴裡，又再輸送鬥氣，助她催化藥力，好一會，她才悠悠轉醒。

慕容雪恢復了一點力氣，低聲道：「你別浪費這萬金難求的靈藥了，就算再服一百枚……也只是延長一時半刻而已……」

「不，我不要你死，我喜歡你！」鳳麒陽拚命搖頭道。

慕容雪笑靨如花，臉色竟出現了一抹嬌艷的紅霞，凝視著他，說道：「阿陽，你是說真的？不是因為我快死了，而說好聽的話來騙我？」

鳳麒陽緊緊地抱著她，道：「自然是真，我很後悔，為什麼現在才發覺對你的感覺？我是真的很喜歡你！」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名少女出現在他生命里，情根一早已植根在他心田，悄悄發芽，成長，直到今天，他方才發覺，自己已離不開她！

「能聽到你這麼說，我……我就算現在死去，也沒什麼遺憾了……」慕容雪眼睫毛低垂，好似隨時會睡過去一樣。

「阿雪，不要睡啊，千萬不要睡！」鳳麒陽焦急萬分，拚命輸送鬥氣過去，但卻不管用，她的鼻息反而越來越萎靡。

「小姐！」

敖心高大的身影衝上來，見慕容雪虛弱異常，臉色蒼白得可怕，嚇了一大跳，急聲喚道：「小姐，小姐……」

但慕容雪沒有半點反應，依舊沉睡著。

柳菱霜和許語兒更是大驚，道：「阿雪姐姐（阿雪）她怎麼了？」

敖心再也忍受不住，一把抓住鳳麒陽的衣襟，氣急敗壞道：「為什麼小姐會這樣子？到底是什麼事？！」

他是急壞了，連聲音也變了。

諸葛星連忙上前拉開他，道：「不要衝動，這是你家小姐的選擇！」

「什麼？這是什麼意思？」敖心愕然道。

諸葛星看了眼陷入沉睡的慕容雪，嘆了口氣，道：「先知婆婆留下的批言里，只有阿雪的純陰女體之血與鳳麒陽純陽男體的殺意之血完全融合，才可以突破力量，達到傳說中的五星境界，所以她才付出大量的精血，這是她的命格，沒有人能阻止！」

「什麼命格！去他媽的的命格！小姐絕對不能死！」敖心尖聲叫道，他恍然想起什麼，雙膝跪倒在諸葛星面前，不斷磕頭道：「諸葛前輩，你的煉丹術那麼高明，肯定有辦法給她續命，是不是？就算用我的命換小姐的命也可以！」他越說越焦急，眼淚不由自主地湧出來。

許語兒看不下去，上去拉住他，勸道：「敖大哥，你不要這樣……」

「別管我！你知道小姐自小學醫，吃了多少苦頭嗎？你知道她救了多少人嗎？我親眼見到她為了照顧一個危重的病人，五天五夜沒合眼，把自己累暈了！她心地那麼好，為什麼？姥姥是這樣，她也是這樣，為什麼會有這種結果？」敖心聲嘶力竭地喊道，淚如泉湧。

柳菱霜在一旁則已然泣不成聲，諸葛星聽得心裡難受，嘆了口氣，運轉鬥氣，用手指逼出精血，點在慕容雪的脈門那條血痕上，精血好像有生命一般，鑽了進去，旋即，又在她身上連點幾處大穴。

忙活了半天，他滿頭大汗，可見非常費勁，他說道：「這樣應該可以喚醒她，但時間很短暫，你們有什麼話就快說吧！」

果然，慕容雪的眼皮微微動了動，真的緩緩睜開，有些茫然地看著他們。

「阿陽，我不是死了嗎？」慕容雪吃力道。

「沒有，沒有，是諸葛前輩救醒了你！」鳳麒陽連忙道。

「小姐，你為什麼那麼傻？就算暗黑再強大，集我們全部人的力量，未必不能一戰！為什麼你要用這種方法？」敖心滿臉淚痕，大叫道。

慕容雪凄然一笑，道：「敖大哥，從小到大，你總是這樣，不要找為了我而欺騙自己了，這是唯一的方法，也是我自己的選擇，你不要怪阿陽，他事先並不知情，是我騙了他！以前，姥姥不是說過了嗎？紛紛亂世，醫師可以救活天下之人，唯獨救不了自己，這就是醫師的宿命！」

聽著她的訴說，所有人悲從中來，連諸葛星也在偷偷抹眼淚。

似乎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慕容雪仔仔細細地環視他們每一個人，最後目光停留在許語兒臉上，道：「語兒姐姐……」

許語兒在她身邊，急忙道：「我在這裡！」

她看了敖心一眼，道：「敖大哥一生孤苦，雖然他表面一直很冷漠，其實他和姥姥一樣，外冷內熱，沒有看起來那麼堅強，希望我走了后，你能好好照顧他。」

許語兒抹了一把眼淚，不住地點頭，道：「我會的，我一定會。」

「那我就放心了，阿霜呢？」

聽到慕容雪叫她，柳菱霜忙握住她的皓腕，道：「阿雪姐姐，我在這裡！」

慕容雪的臉色萎靡了不少，仍然堅持著道：「阿霜，我心裡，一直喜歡著阿陽，不是有意瞞著你和阿凝的，對不起……」

柳菱霜拚命搖頭，淚水止不住地流個不停，但仍然硬撐著展現笑容，道：「阿雪姐姐，你不要這麼說，有你這麼好的姐妹，我不知道多高興，我相信凝姐姐這是怎麼想的，從今天起，你我都是阿陽的妻子！」

「真的嗎？謝謝你對我那麼好……」

慕容雪心滿意足地閉上眼，好像又要暈過去，她依靠著鳳麒陽的胸膛，只是喘氣。

鳳麒陽見狀，想要輸送鬥氣過去，諸葛星連忙阻止他，道：「不要胡來，她的身體虛弱到極點，決不能再承受鬥氣了！」

哎呀，這如何是好？

諸葛星取出一個藥瓶放在她鼻下聞，然後又是掐她的人中，慕容雪恢復了一點神智，吃力地睜開眼，道：「多謝諸葛前輩成全！」

她吃力地轉過腦袋，向鳳麒陽道：「阿陽，你記得答應過我什麼事嗎？」

「記得，我記得！」鳳麒陽顫聲道：「你要我挽救這場浩劫，守護住所有人的微笑！」

「嗯，你一定要記得，把阿凝救回來，好好地活下去！」她的聲音漸轉微弱，細不可聞。

「我答應你，什麼都答應！」

「阿陽，我好冷，你能抱緊我嗎？我想聽你再說你喜歡我……」慕容雪的語氣似是夢中囈語，已再無力睜開眼眸。

「我喜歡你，我真的很喜歡你！」鳳麒陽臂膀收緊，把她緊緊摟在懷裡。

慕容雪的腦袋一偏，氣息最終完全停歇。

「阿雪，阿雪！」

鳳麒陽拚命地呼喚她的名字，但已逝去性命，永遠也不可能再找回來。

「眼淚，是眼淚？」他一摸臉龐，發現自己滿臉全是淚水。

「先知婆婆的話應驗了……但是，為什麼是阿雪，為什麼？！！！」

他的第三次眼淚，竟是為慕容雪而流下，這個為他付出最多的少女，最終在他的懷抱里悄然逝去。

鳳麒陽仰天長吼，發泄心中的不滿的憤懣。

周圍的人，已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