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狗鏈好戴,卻難摘
塊狀的鐵片包裹了整顆豬腦,在兩根發黃獠牙的映襯下,冰冷的反光很是顯眼。
甩開獠牙上曾經的附庸。大豬微微斜著腦袋,看著呂子明拔出的大劍,蹭著腳底粘稠的肉泥,再次發動了撞擊。
疾風步,開!
清風拂上腳踝,身體變得輕盈。取出一把飛刀,在躲避撞擊的同時,朝大豬的眼珠射去。
「嗷!!」一聲慘叫響起,飛刀卡在眼孔處外,刺中了大豬的左眼眼珠。
但就在這時,隨著閘門缺口的暴露,偷襲小隊發動了強襲。而一齊到來的,還有那被豬叫掩蓋的彈射聲。
鐵劍封鎖了身後的空間,左側有長槍瞄準心臟,正面更是被一馬當先的弩箭認作目標。
唰,唰!紅色的溫潤感讓額頭的皺紋不自覺的堆起。它從被箭尖劃破的頭皮冒出,裹挾著途經的皮屑緩緩流下。
胸口雖中了一箭,但並不影響早有準備的呂子明反擊。
只見他將重心移至右腳腳跟,上身向後微仰,左臂夾住槍身。隨即怒喝一聲,掄起大劍,旋轉的砸向背後的敵人。
強橫的力量下,毫無應變能力的遊魂士兵,肢體紛紛發出清脆的骨裂聲,癱到在地。
身體旋轉了一周,找准角度的呂子明,猛地出腳踹在遊魂士兵的盾牌上,送它與獠牙來了次親密接觸。
趁著大豬的視野被阻斷,呂子明舉起大劍,用盡全力,連人帶豬捅了個穿。
沒有絲毫鬆懈,撿起遊魂的長槍,標死逃跑的瘋狗。隨即利用那面破爛不堪的箏形盾,呂子明頂著零星箭矢,衝進了缺口之中。
環顧閘門后的區域,並沒有發現一個敵人。
默默鬆了口氣。找到通往高牆上的階梯,出手清掃了剩餘遊魂,回收了屍體上的黑鍵。
戰鬥結束也不忘搜刮。一番來回掃蕩之後,呂子明的腰袋中又多了幾枚銀幣,十幾把飛刀。
瞄了眼徹底損毀的閘門機關。深吸口氣,咬牙拔出胸口的箭矢,隨意一丟。
「呼~呼!終於到了,蘇醒之種所在的教堂。」
箭頭留下的洞眼,不斷生成著疼痛。但此刻,洋溢的激動卻磨平了一切。
挺著被箭矢刺穿的箏形盾,踏過表面坑坑窪窪的階梯,呂子明來到了正殿的大門前。
同地球上的教堂沒什麼兩樣。入眼便是一排排腐朽的木質長椅與生鏽的燭台,而大殿中間,則供奉著一座高大的太陽公主女神像。
教堂內很安靜,除了呂子明的鞋底踩裂木塊的聲響外,什麼都聽不到。
沒有老鼠,亦沒有蟲子,除了雕像前那具乾癟腐爛的女屍,毫無任何活物存在過的跡象。
來到中央,看著如此蒙塵的雕像,呂子明有些疑惑的喃喃到:「這種遺棄程度,簡直就像被是生靈所厭惡的死地一般。看這灰塵堆積的厚度,應該已經很久沒有人打掃過了。但是,這不應該啊。哪些管理教堂的聖職和逃難進教堂的居民呢?為什麼會捨棄信仰的神明呢?」
懷著疑問,呂子明沿著左側的樓梯朝二樓走去。
依舊是那樣的死寂,只不過這一次,屍體的數量,解答了心中的疑惑。
男人、女人、老人、孩子。似乎經歷了什麼恐怖的地獄,死狀凄慘的乾屍們,分佈在樓層的各個角落。
「這是屠殺?還是自相殘殺?」
看著腳底的匕首,以及密密麻麻的抓痕,呂子明冷靜的情緒也不免感到些驚疑。
可就在這時,一股斷斷續續的不死人靈魂波動,卻吸引了呂子明的注意。
「敲鐘的同類?還是遊盪的活屍?」
輕輕放下盾牌,望著波動的方向,呂子明思索了片刻,拿出原素瓶飲了一口,提劍朝那走去。
幾步路后,波動的源頭便出現在眼前。
那是一間禁閉室。是被鐵索層層封閉,專門關押受處罰者的地方。
「嗯哼,分辨不出呢。」
聳了聳肩,並不打算插手閑事。呂子明轉身,想要儘快去敲響樓頂的大鐘。
然而,不等呂子明邁步。禁閉室內的傢伙,竟語出驚人的發聲尋問道:「門外的腌臟,還有理智嗎?」
「腌臟?」聽到聲音,呂子明眉頭一挑。回身敲了敲門,語氣不善的說道:「朋友,你的言語似乎有點問題啊!要不要我幫你修正一下?」
聽到回答,門內的傢伙先是一喜,隨後猛地反應過來,嘲諷道:「呵呵!可悲的傢伙,盡然連最重要的本能被閹割了,都渾然不知。」
「本能?是指不死人的某種能力嗎?」無視對方的態度,呂子明全力轉動腦瓜,回憶著遇見過的不死人,想要分析著自己與他人的區別。
「條件太少,根本搞不懂。這傢伙該不會是在唬我吧?」
門內的傢伙似乎早有預謀。在呂子明開始懷疑之後,便開門見山,拋出了自己的條件。
「放我出來,日後我會回報你。如果你覺得我不可相信,那這就是我的誠意。」
短暫的喘了口氣,這個態度惡劣的傢伙,聲音滿是疲憊的說道:「人類成為不死人後,就會自然掌握一種本能。那便是吞噬無主的靈魂碎片,來提升自己的靈魂強度,及身體素質。」
文字很直白,其中的含義更是粗暴的打碎了以往的觀念。
輕微獃滯了一會,腦海中忽然冒出在如蜜時,夏娜洛特幫自己強化靈魂的身影。對此,呂子明不禁迷茫的問道:「那防火女是怎麼回事?她們的能力都是假的嗎?」
「哼,不過一場低劣的騙局。只要在提升的時候開啟,結束的時候閉合,就能營造出一種假借她人手段變強的錯覺。其原理,不過是操作白教之環的能力罷了。」
白教之環?
生僻的辭彙讓人失神,短短一念間,呂子明想了很多。
自己是何時被人按上白教之環的?那些遇見過的不死人,是不是都被打上了白教的封印。在不經意間,成了被他人拴上鐵鏈,圈養的家犬?
至於那個臉上掛著奸笑,拉我加入白教的佩特魯斯,是不是打從一開始,心底就在肆意嘲笑這場滑稽的喜劇呢?
腦袋很亂,怒火止不住的從胸中燃起。
雜碎的信息,揭露不了白教之環的面貌,但利刃般的言語,卻讓他明悟了一個事實。
原來呂子明逃離的監獄,充其量只是鎖住身體的虛假鐐銬,而真正禁錮他的牢籠,卻從未被他觸及。
「真是可悲啊!」強忍著渴求宣洩的火焰,呂子明自嘲著,揮劍砍斷了門前的鐵鏈。
嘎~嘎!鏈條被卸下,緊貼的鐵門被暴力推開。
門縫一點點擴大,陽光灑入其中,回應的是幾縷金光。
「嗯哼,看來不用我多費口舌了,聰明人!」
粗大的鏈條固定在兩側,將這位穿戴著金色鎧甲的傢伙,緊緊拉扯在半空,呈現出個大字。掏出把飛刀鼓搗了幾下,解開兩條鎖鏈的呂子明,開口問道:「說吧,怎麼解除白教之環。」
「哈哈~哈哈!」發出一陣讓人討厭的笑聲,男子晃了晃再無束縛的雙腳,直率的說道:「去迪諾比爾斯吧!那裡有位不幸的魔女,她擁有號稱破除萬般封印的魔刃。」
「你確定?」
「當然!」
得到答案的呂子明解開鎖鏈,轉身前往樓頂準備敲鐘。
而那位剛剛落地的男子,似乎也忘了原先的承諾。他掏出原素瓶,一邊諾有所思的飲用,一邊冷冷注視呂子明的背影消失。
樓頂的糟糕情況,不遜於樓下。
破洞、坍陷隨處可見。而原本立於塔身周圍的石像鬼雕塑,此時更是破碎的宛如廢料。
「看來守護者已經被清乾淨了。」撿起一頂屬於石像鬼的頭盔,看著表面的傷痕,呂子明挑了挑眉頭,隨手丟開。
沒有任何阻礙,順著外部的梯子,呂子明來到最高處,看到了此行的目標,蘇醒之鐘。
這是一口由青銅製成的大鐘。其表面刻畫著大量意義不明的奇特符號,以及美輪美奐的精緻雕花。除此之外,就沒有什麼值得驚奇的地方。
「朝聖的第一步。還真有點緊張啊!」
握住被灰塵掩蓋色澤的機關。看著即將到達頭頂的太陽,深吸了一口氣,猛地向下扳動。
當,當,當!大鐘開始搖晃,一時間綿長且厚重的鐘聲,於鐘樓處開始向四周擴散。
幾分鐘后,鐘聲消失,一股機械音又佔據了耳膜。
「叮咚!恭喜達成四分之一的任務目標。當前蘇醒之鐘的獎勵為兩萬靈魂碎片與一點人性,請宿主再接再厲!」揉了揉差點失聰的耳朵,選擇性無視系統的消息,呂子明慢慢爬下梯子,回到屋頂。
「來時的目標完成,現在該想想退路了。」
放目遠眺,看著盤旋在大橋上空的飛龍,剛剛敲響大鐘的喜悅,瞬間消失的乾淨。
「光憑我一個人的力量,絕對無法通過。但如果麻煩索拉爾......應該沒問題吧。」取出那塊白標記蠟石,想著索拉爾離開時的言語,呂子明有些為難。
「還是算了。」思來想去,呂子明還是收起了蠟石。畢竟無付出的請求,總會讓人覺得有些虧欠,而心中不安。
腦中思索著其餘對策呂子明,凝神走下樓梯。卻不料,方才救下的男子,竟靠在入口,直直盯著他看。
「你有什麼事嗎?」
左手隱蔽的摸出一把黑鍵藏於腿后,為之後可能發生的戰鬥作出防範。
「我是卡利姆的騎士,羅特雷克·米蘭李科。等在這裡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千萬不要在魔女面前談及感情。」
說完,羅特雷克便徑直離開,不做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