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最後的晚餐
在回家的途中,譚香終於決定接受,自己已為異端的事實。
尋找超能力者組織,是許帝給譚香留下的唯一線索。
夜幕慢慢降臨,此時與譚香相伴的,只有路旁昏暗的路燈。
在這個時代,果然最重要的還是情報。
譚香來到一家網吧,查起有關異端與超能力者組織的資料。但能查出來的少之又少,大多都是負面新聞與簡單的介紹。
「異端:體內擁有多元量子共振力場的人類。會給我們的社會造成巨大的危害,是需要儘早排除的對象。」
」每年出生的嬰兒中約有一萬人左右會帶有天生的異端體質。同時每年也有一萬人左右的成年人也會成為異端。」
每年兩萬人左右,我也真是『幸運』。
「未主動接受治療的異端,將由日月組——慈善機構,協助治療。」
對網上的信息感到絕望的譚香,最終還是往家裡走去。因為明天國慶的原因,父母應早已回到家中。
上樓途中,譚香的手不停地顫抖著,渾身發著虛汗。
我原來是這麼膽小的人嗎?要勇敢!最起碼要把這件事好好告訴父母。
嗚嗚嗚——
來到家門口,率先傳到耳中的,是略帶凄涼,卻又些許熟悉的抽噎聲。
譚香屏住呼吸,緩緩的將門打開,看到的是在沙發上無精打采呆坐的父母,兩人宛如魂飛魄散一般。母親靠在父親的肩上,不停的用紙巾擦拭著眼淚。
「譚香!你不是?」譚香父親發覺到之後,驚訝的喊到。
「我回來了……」譚香在面對父母的同時,又竭力躲避著對方的視線
譚香母親見到自己的兒子回到家中,迅速站起身來,一邊笑著一邊用袖角擦試著眼角的淚水「快,餓了吧,我們一家人也好久不湊在一塊吃頓飯了,久違的一起吃一頓吧。」
「爸媽,我……」面對母親的熱情,譚香越加慚愧。
「先別說了,吃完飯再說吧」譚香父親投以譚香溫柔的目光,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事。
乒乒乓乓——
譚香母親在廚房做著飯,譚香父親與譚香默默的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卻聞到飯菜股股飄香。
「來吃吧。」只見譚香母親顫抖著雙手擺好飯菜,父親拉著譚香坐到餐桌旁,開始吃飯。
飯後半晌,譚香終於坦白了自己的心事。
「爸,媽,其實我是個異端者。」腎上腺激素極速分泌,胸膛似乎已容納不了那顆急劇跳動的心臟。但父親的下一句話,卻安撫了自己心臟的躁動。
「說什麼異端者,你可是超能力者。」父親擦了擦母親臉頰上的淚水。「你擁有常人沒有的強大的能力,你應該感到自豪。用這份力量你可以幫助很多弱小的人。」
「超能力者?我是超能力者……你們難道都已經……」
「對,我們都知道了。他們對你下發了逮捕通知。」
譚香內疚地低下了頭。窗外夜貓子的叫聲,似乎在嘲笑著無能的自己。
「果然我還是去組織主動接受治療……」
「不行!」母親「咣「的一聲,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無論如何也不能去那種地方。」
被敲桌聲嚇了一哆嗦的譚香,面對一臉悲傷,悲傷又略帶憤怒的母親,不知所措。
「去了那種地方這輩子就只能呆在裡面了。」母親又再次忍不住流下兩行清淚。
這時又聽父親說到「既然事情這樣了,那就告訴你吧……其實……你姐、譚月也是超能力者,而她,主動接受了組織的治療。」
「什麼,我姐她?」。譚香努力地翻動著過去的記憶,終於在某個角落裡,回想起了只陪伴在自己小學時代的姐姐。
「組織答應會保證她的安全,為此,我們都會定時通話。有一次你姐說,因為她自己是能力者,所以你也有成為能力者的可能性,假如有一天你成為了能力者,千萬不要去組織自首。從那以後便沒在與你姐通過話。」父親雙手叉在臉前,鄭重的說道。
譚香深深地低下了頭,一股難以描述的心情頓時湧上心頭。
「之後我們便只能以照片跟信的形式交流,而且,信的內容也都是被檢查過的。」
「我從來都不知道還有這種事……」譚香內心感到深深的自責。
果然,還是要去尋找許帝所說的超能力者組織嗎。
沉默了一會,譚香父親站起身來,拉柱了譚香的手臂,來到了卧室里。「這裡面有我們存的兩萬塊錢,你拿去用。」說罷便將銀行卡慢慢合到了譚香的手心之上。「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再找上門來,明天一早,帶著這張卡,逃吧。」
父親手掌的溫度通過神經,傳達到了譚香的內心深處。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送別……
「其實,我們原本以為你已經被帶走,你能回來就說明,那個孩子兌現了自己的承諾。今天中午,有個孩子通知我們,你已經覺醒為超能力者,但是他會想辦法幫你逃脫,雖然成功的幾率微乎其微。」
「難道是,許帝?」
估計這個人情,自己用這輩子都不一定可以償還
「而且你也要清楚,世界上一定少不了像他一樣,願意接受與接受你的人,你要去找到他們,找到一個屬於你自己的大家庭。我們跟著你,也只能成為你在路上的絆腳石。」
說著,父親那炙熱的手掌慢慢滑了下了譚香的手心。
這一走,不知何時才能再見。
「嗯……我知道了,你們不用擔心,我一定在外面頑強的生存下去,等以後有機會了,就來接你們。」譚香義正言辭地向父親表達出了自己的決議。
父親笑著,拍了拍譚香的肩膀,轉過身去,慢慢的關上了卧室的房門。
望著父親的背影,鼻頭感到微微酸楚。
這對養育了自己十八年的夫婦,明明自己還沒有為他們盡任何的孝心,卻要被迫先行離開。
懷著對過往的回憶,與對未來的種種不安,譚香躺在床上,良久才得以去睡。
夜裡,譚香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淚水浸濕了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