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相逢
三年後。
吳鹿蹲在地上,背靠牆上啃著難以下咽的饅頭。前些年他遇到江湖中人,豪情萬丈地報出天龍吳鹿的名號,直接被一群人群毆得鼻青臉腫,現在都心有餘悸。後來打聽一下才知道天龍早就被朝廷滅了滿門,宗主也陳貂寺活活用拳頭打死,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
吳鹿狠狠地咀嚼著饅頭,心想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看著一旁的鐵槍又心塞無比。三年闖蕩,從不敢耽誤練武的他,現在也僅僅是一重六階的境界,距離陳瑭鴻還差著十萬八千里。自己又沒有後續功法,到了一重巔峰能不能突破都是個問題。吳鹿又摸了摸空空如也的錢袋,當下很憂鬱啊。
他緩緩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提起那跟了他許久的鐵槍,眯著眼睛打量著過往行人。
有一人突兀地出現在吳鹿的眼前,那人一身粗布麻衣腰間還別著把木劍,一看就是個貧困的江湖遊俠兒。可吳鹿不這麼認為,那人渾身氣勢若劍,步履沉重,定是習武之人,而且境界還有可能比自己更高。這人氣機流轉暢然自若,只有大門派才會有這等上佳的心法。
吳鹿搓了搓手,背著長槍就跟上那青年,伸手就拍向青年肩膀。這青年一皺眉,動用身法就往左橫移,吳鹿的手落了個空。
青年平淡地轉過頭來,輕聲道:
「何事?」
吳鹿訕訕地摸了摸鼻子,小聲回答:
「你也是練武之人?咱倆切磋一下?」
那青年一下子打起了精神,雙目炯炯有神,猛然抽出木劍,周身氣勢一凝,劍鋒正對吳鹿胸口。
吳鹿嘴角一陣抽搐,暗罵怎麼遇到一個怪物,都一重巔峰了,是打娘胎里就開始修鍊嗎?
「你看我這拿著鐵槍,你僅僅只是木劍,我不趁人之危,我倆都把武器放下決鬥一次如何?」語罷,吳鹿就把鐵槍往旁邊一扔,背過一隻手又伸出一隻手。
過路老百姓都停留駐足,看這一場好戲。
青年氣憤極了,壓抑著怒火說:「我高你一個小境界,你執鐵器無妨。」
吳鹿笑而不語,保持著之前的動作。
周圍的百姓都是些門外漢,特別樂意看著這些個江湖中人出醜,什麼辛辣的諷刺都往那青年臉上砸。這青年面薄,臉色漲的通紅,直接解下木劍小心翼翼地放於隨身攜帶的布囊中,緩緩地置於一旁地上。
青年轉過頭來,正打算與那個無賴對決。
他很疑惑,怎麼會有一塊石頭在眼前。
不出意外,他被吳鹿用石塊直接打倒在地。吳鹿也沒啥高手風度,最樂意乾的就是落井下石。對於倒地的青年一陣拳打腳踢,一旁的百姓都看呆了,還有這麼不講究的俠客?
吳鹿看著這青年的臉,越看越來氣。嘿這青年還柳葉眉桃花眼,膚色為古銅色,一看就是誘拐小姑娘的貨色。至少吳鹿是這麼認為的,於是乎下手更加狠了。不過吳鹿行走江湖有著自己的一套行為準則,那就是打人不打臉。
吳鹿一通亂打過後,這青年才喘過氣來,之前猝不及防連暗脈都還沒有流動就被掀翻在地,這位武當奇才也是惱怒到了極點。吳鹿打都打累了,索性一屁股坐在青年身上,問道:
「怎麼樣?服不服?」
「你有本事讓我們公平對決一次!」
吳鹿哭笑不得地抓起這青年的右手,拇指和食指按在了他的虎口穴上,猛然使力,反覆碾壓。這青年眼淚花兒都流出來了,硬是不吭聲。
「你說你輸了,是不是該請我吃頓飯啊?」
說著說著吳鹿就從青年身上摸到了他的錢袋,笑嘻嘻地起身離開。
而那個青年正是因為緩過一口氣來,暗脈流動氣機畢露,單手御劍,直向吳鹿。
這是武當極強的殺生劍術,掌握此劍同境界皆可以碾壓。
吳鹿驚恐萬分地回過頭,發現已經閃躲不及,那劍迅疾,眼看就要衝到面前來了。
突然,一美人翩然而至,一指點落木劍。這人膚白如玉,丹鳳眼之上托著一雙極為好看的黛眉,唇紅齒白,全然不像世俗中人。衣著紅袍,頭自昂立,著實勾了圍觀者的魂兒。
吳鹿咽了咽口水,拱手開口道:
「這位姐姐…」
這美人翻手就是一掌,吳鹿被直接打在了牆上,再直愣愣地倒在了地上。
青年蒙了,心中暗念武當靜心心法,也不至於被這美貌驚魂魄。他拱了拱手,也問道:
「在下武當陳禹陶,請問…」
陳禹陶愣了一下,撇了一眼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吳鹿,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
「請問這位妹妹…」
陳禹陶被揍得很慘,以至於那美人住手后,陳禹陶精神恍惚了半天才聽清楚那美人說的話。
「我想學剛剛那招劍術。」
陳禹陶簡直快要怒吼了,沒見過想搶自己錢袋把自己揍一頓的,更沒見過要向別人學習劍術把自己揍一頓的,頓時脾氣就上來了,起身就揮出一拳。
很可惜,沒有打中,陳禹陶又被揍得很慘。
「不願教直說啊,動什麼手。」美人拍了拍手,轉身就翩然而去。
這時他突然就記起來了什麼,轉過身來輕柔地說道:
「我叫屈仕軻,下次見面記得叫大哥。」
美人轉身就走。
留下一群人風中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