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入寺

「既然囡囡喜歡那應該是不錯的，爹爹就多替你大哥留意一下！」蕭將軍捏了捏雲錦嬌俏的小鼻子。

外頭一個丫鬟輕盈無聲的進來稟報廚房已經準備好了，一行人這才浩浩蕩蕩的往膳廳走去。

待落了坐，丫鬟們端著碟蝶吃食次第進來，山雞絲煨燕窩、紅燒海參、八寶鴨、鹽滷雞、薑汁魚片、玉筍蕨菜、糖醋藕荷、杏仁豆腐……旁邊的丫鬟執巾帕伺候，來往的丫鬟雖多，卻不見一絲慌亂，兩位姨娘身份不夠只站於一旁伺候布菜。吃過菜席，廚房又送上些糕點果品，豆沙糕、鴛鴦卷、水晶梅花糕、慧仁米粥，又有時應水果放在高盞上端上來。一家人說說笑笑，談論二叔外出的見聞趣事，撇開幾道不善的目光不談，倒也十分和睦。

城中某王府，亭台樓閣、假山怪石，潺水綉林、蒼翠欲滴。

一黑衣俊美男子正坐窗前，修長的手指微曲，一下下輕叩著桌面，另一隻手托著下顎，凝眉遠望，眼眸清冷，自成一番風景。窗外一叢青翠的綠竹，隨風沙沙作響。

「主子，皇上命蕭大將軍長子接任禁軍統領徹查御書房刺客一事，此人頗有手段，若是查出什麼來……是否需要屬下早做準備？」

黑衣男子抬手理了理綉金絲麒麟的袖口，緩緩開口道：「戶部右侍郎與西梁國往來已久，近日皇上命我暗查朝中與西梁勾結的姦細，那就乘機把他除掉吧！你放些消息給蕭懷霖，再將戶部侍郎與西梁來往的書信放出去。御書房，可是找機密文件最好的地方……。」

「是！」

「我要離開幾日，夜，你去望月閣告訴衛風，不用思過了，回來好好守著王府。」黑衣男子站起身來，踱步走到窗前，伸手扯下一片翠綠的竹葉，放在眼前，擋住刺目的陽光。

「是！主子是否需要屬下跟著？」

「不必，辦好我吩咐的事。」

雖是初春，依舊夜涼如水。

將今日得的冰蠶絲裁出一些，雲錦叫來丫鬟們為父親和哥哥各做兩件裡衣，剩下的都放進了倉庫里。

百鴒見雲錦將冰蠶絲放置起來，有些不解道：「冰蠶絲如此難得，姑娘怎麼不為自己做身衣裳呢？」

「前些日子大夫就說過我體寒，要好好調養，這冰蠶絲雖好，穿在身上卻是受不住的。再說我夏日向來不愛出院子，哪裡用得著呢！」雲錦拿鐵匙挑了挑燈芯，略顯昏暗的燭光微微亮起來，雲錦白皙的小臉攏在跳動的燭火中，顯得越發晶瑩剔透。

「姑娘說得對！我以前聽嬤嬤們說，咱們姑娘家就應該離這些寒涼的東西遠遠兒的，對身子不好呢！」正在捻線的鸝兒一本正經的話逗笑了眾人，鶯歌捏著她的鼻子打趣：「喲！看看我們小鸝兒，還懂得如何保養身子呢！」

鸝兒紅著一張小臉拍開鶯歌的手：「鶯歌姐姐你又笑話我！姑娘你說，我說的是也不是！」

「是是是！鸝兒說的對極了！」雲錦看著鸝兒似要將辮子翹到天上去的樣子，忍俊不禁。

一旁正撫著冰蠶絲的青鸞雙眼一亮，想到了一個好主意：「姑娘不如將這冰蠶絲裁上一小塊做成團扇，扇動間豈不是自帶清涼！」

「這個主意不錯，且又不費事。」一旁默默看著大家打趣的春鵲這才搭話。

見時辰差不多了，一行人明日還要啟程去經國寺，便罷了手。青鸞穩重，明日便留下來主持院子大小事，雲錦又囑咐了些要注意的府中事項，就早早收拾好睡下了。

翌日，一身素裹的雲錦拜別了父兄，帶著鶯歌和春鵲踏上了馬車，在父親堅持要安排的一隊侍衛護送下，浩浩蕩蕩的出了門。

天氣尚好，馬車行駛在青石板路面上，車輪轆轆的聲音伴隨著街邊的買賣聲，許久沒有出府的兩位丫鬟時不時撩起車簾一角，看看街邊的新鮮場面。

緩緩行了小半個時辰，這才出了城門行至官道上，馬車漸漸加快行進速度。經國寺離永興尚遠，鶯歌和春鵲從車中小柜子里拿出茶和糕點，伺候雲錦用了些。大約又行了半日，才到了經國寺山下。

經國寺乃大夏朝遠近聞名的寺廟，住持玄虛大師更是一代高僧，三王逼宮時曾協助當今皇上平息叛亂，與蕭大將軍相談甚歡。經國寺坐落在半山腰上，只有一條從山腳通往山腰的階梯能上去，儘管如此，還是有許多平民百姓、達官貴人慕名前來。

雲錦帶著丫鬟侍衛，提著包裹徒步往山腰走去，而車夫則駕著馬車返回蕭府。

許多百姓見十多個氣勢洶洶的侍衛擁著一位一身白裳、年紀雖小卻已顯絕色容貌的小姑娘，紛紛猜測這又是哪家達官貴人的家眷來拜佛。

大約行了半個時辰的山路，一行人才到經國寺門前，兩個丫鬟也不常走這樣長的階梯，早已叫苦連天。而雲錦小時候常跟著大哥二哥練武，雖比兩個丫鬟好些，卻也是雙腿發軟。

古老的寺廟門掩在幾顆蒼勁的銀杏樹下，盡顯一派幽靜。抬眼望去，一座座莊嚴肅穆的廟宇依山而建，整個經國寺攏在深濃白霧中，繚繚青煙在寺中緩緩升起，青煙白霧交繞之中的經國寺更顯千年古寺的恢宏氣勢。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檀香味，遠處都能聽見寺中傳來的聲聲鐘鳴。

一位小沙彌早就認出雲錦一行人，上前道：「施主，主持早已備好寮房，請施主隨我來。」

雲錦雙手合十回禮道：「有勞小師傅了。」

小沙彌將雲錦帶至後院一獨立小院處便退下了，經國寺後院有許多獨立的小院，專為前來上香拜佛的勛貴官吏準備，還有武僧守衛，閑雜人等踏不入後院半步，倒是十分清靜。雲錦稍稍洗漱后便倒在榻上歇息，丫鬟侍衛們也各自找了房間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