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打臉

雲錦看著主僕倆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的背影，啞然失笑，起身收起針線籃子，取下被劃破的扇面疊起放進袖袋裡，稍作梳妝，便出門往淑華院走去。

剛穿過游廊，遇見了折回的青鸞，雲錦便知道，蕭月這回的狀，怕是告不成了。

青鸞上前行禮：「姑娘這是去哪兒？」

「去淑華院，絲帕可送到了？」雲錦擺手示意青鸞跟上。

「送到了，方才二老爺也在，還一個勁誇百鴒的手巧呢！」

雲錦腳步微頓，轉頭看向青鸞道：「二叔也在府里？可還有其他人？」

青鸞也停下腳步道：「表少爺今日也來了，三少爺、四少爺在陪著，還有兩位姨娘伺候。」

「表少爺？」

「是二夫人娘家侄子，今日剛到永興城。說是前來參加今年的春闈，二夫人便留表少爺住在府中了。」青鸞頓了一下，「奴婢剛剛在淑華院門口撞見了大姑娘，滿臉的淚水，似乎……」

「被打了臉？」雲錦輕笑一聲，暗道蕭月倒是選了個好時候，繼續往淑華院走去。

「姑娘怎麼知道？」青鸞移步跟上去。

「因為她是在錦繡院被打的啊……」

這廂，蕭月跌跌撞撞的跑進了淑華院，驚了一院子的丫鬟婆子。蕭月進了上房，只見二老爺和林氏坐上位，旁邊站著兩位姨娘，而下首坐著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年和兩位兄長。見著有外人蕭月心裡有些退縮，但轉而一想，有外人在父親更不能偏袒蕭雲錦了，於是壯著膽子進了上房盈盈拜倒。

蕭月開口欲言，但大顆大顆的淚珠子不要錢似的落下，打濕了裙擺，開出大朵大朵的淚花，欲語淚先流。蕭月忍著通紅的小臉行禮：「月兒…拜見父親母親…」鶯啼婉轉的聲音和玉帶梨花的嬌顏真真是我見猶憐。

「你這是怎麼回事！衣冠不整成何體統！」蕭二老爺看著跪在堂下的長女，衣帶沾濕，髮髻凌亂，白皙的臉上手掌印觸目驚心，正想呵斥幾句又礙於一旁的侄子在場，少不得壓下火氣。

「女兒與二妹妹起了爭執，二妹妹便動手……請父親母親為月兒做主！」蕭月的身子隨著說話聲不住的發顫，又仰起頭露出臉上的傷痕，一雙含淚的眼睛看著蕭二老爺。

一旁的荷姨娘見著蕭月的臉頓時紅了眼，上前跪下道：「月兒雖然是庶出，但也是老爺的女兒，也是蕭家的小姐啊！若是讓下人傳出去月兒這個樣子，以後可怎麼見人，請老爺夫人為月兒做主啊！」

蕭二老爺看著哭成一團的母女兩個有些頭疼，荷姨娘是他買回來的，雖然目光短淺、大事上也拎不清，但以前陪著他走南闖北又生兒育女，說沒有感情是假的，但說雲錦因為這事打了蕭月他第一個不信！

「你先說這是怎麼一回事！」蕭二老爺揉了揉額角，不耐煩的道。

「月兒今日去看望二妹妹，不小心劃破了二妹妹的綉品，沒想到二妹妹就…就…月兒知道月兒是庶出，比不得二妹妹尊貴，可是…可是月兒也是二妹妹的堂姐啊！二妹妹怎能因為冰蠶絲珍貴就對月兒打罵…月兒懇請父親母親為我做主！」

「你的意思是雲錦因為你弄壞了冰蠶絲所以動手打了你？」

「是！月兒知道冰蠶絲珍貴、不可多得，但是月兒難道連冰蠶絲也比不上嗎？」蕭月聽出蕭二老爺語氣似乎有些不對勁，卻也只有硬著頭皮接下去。

一旁的荷姨娘頓覺不對，想上前止住蕭月的嘴，但被蕭二老爺一瞪便不敢再動。

堂下蕭懷清和蕭懷瑞看著母女兩個做戲還時不時與表哥耳語幾句，都偷偷掩著嘴發笑，被林氏瞪了兩眼后又憋著臉正襟危坐。

林氏見蕭二老爺鎖著眉十分不悅的樣子，溫柔地對著蕭二老爺道：「我看這事也許是有誤會，不如派人去叫雲錦過來，把事問清楚，也好解了她們姐倆的誤會。」

「這樣也好，就聽你的！」蕭二老爺見妻子如此溫柔知禮，頗有些動容，暗裡握了握林氏的手。

林氏臉一紅，抽出手嬌嗔地瞥了一眼蕭二老爺，看坐在一旁的兒子們沒注意這裡，示意丫鬟道：「冬寒，去錦繡院請二姑娘過來。」

「不必那麼麻煩！」還未等冬寒出門，便聽見門外傳來一陣清脆銀鈴聲，接著一身白裳如出水芙蓉般的雲錦帶著青鸞進了上房。

雲錦上前向蕭二老爺和林氏行禮，又見過幾位哥哥，這才看著地上的蕭月，雲淡風輕地道：「雲錦知道堂姐為何跪在這裡，但是雲錦沒有做過，所以也不會承認。」

「你動手打了我你自然不會承認！」自從雲錦進來蕭月便滿眼嫉恨看著雲錦，轉而又楚楚可憐地看向蕭二老爺：「當時翠屏也在屋裡，父親若是不信可以審問翠屏。」

「奴婢當時確實在屋裡，而且親眼看見二姑娘因為姑娘劃破了綉面打了姑娘！」一直跪在蕭月身後的翠屏壯著膽子說道。

「你說的可是這塊綉面？」雲錦從袖子里取出冰蠶絲錦，湊到翠屏面前問道。

「正是這塊！二姑娘當時還說要做一個扇面。」翠屏看了一眼雲錦手裡的冰蠶絲錦，正是剛剛被蕭月劃破的那一塊。

「那請問大姐是如何不小心劃破的？」雲錦又轉身向蕭月問道。

「我方才看妹妹的桃花繡得十分雅緻便拿起來看了看，未曾想到竟然被手鐲勾住了，所以…」蕭月哪能說是被發簪劃破的，來的時候便令翠屏取了一個累絲荷花銀鐲戴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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