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結緣思韻
當呂筷子叫自己名字的時候,蕭瑾辰就知道准沒有好事,這不,都不叫自己去選師父了,就在剛剛,他差點以為自己的身份就要暴露了,到時候這間教室嘩啦啦跪下一大片,他可不知道怎麼整,思來想去,這定然又是他家皇帝爹的主意了,唉,這老頭子也真是的,啥都要管,管完宮裡管宮外,他這輩子,算是被吃的死死的了。
「呦,看著倒挺標緻的嘛。」呂筷子看見蕭瑾辰站起身,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番,露出個邪魅壞笑。
蕭瑾辰瞬間就有一種屁股發寒的感覺,忍不住往後輕輕退了一步,周澤宇瞧見他的囧樣,倒是放下了為何蕭瑾辰不用去拜師的疑惑,年輕人貓著腰,身子抖著,捂嘴偷笑。
「那啥,澤宇啊,咱也是老熟人了,我尋思桌子也沒啥美的啊,值得你大庭廣眾之下這樣抖?」老呂瞥了眼周澤宇。
教室內的花場老手們又開始笑起來,其中尤以他們身後的阮文舟笑聲最大。
「起碼比你呂黑子美。」周澤宇小聲吐槽道。
「行,你小子有種,今晚來我院子里一趟,讓呂老師我給你好好說道說道。」呂筷子是誰,好歹也是九品榜上有名的筷子拳夫,周澤宇的吐槽怎麼可能逃的過他的耳朵。
周澤宇臉色不由發白,特么亂笑啥呢笑,他和呂筷子可是相識很久了,這傢伙以前還試圖傳授過他法門來著,那個時候,呂筷子嘴巴臭,自己又是那陋巷子里長大的,文的確實不行,但這罵街的功法那可是一頂十的,所以二人經常練著練著就罵起架來,呂筷子經常會給他好好說道說道,可那傢伙每次說道說道的時候都是一壺酒一壺酒的灌他周澤宇啊,那滋味,真真難受的緊。
見呂筷子的矛頭轉向了周澤宇,蕭瑾辰頓時長出一口氣,趕緊坐下。
這他娘的,一個黑乎乎的中年大漢說你長得標緻,而且還露出那麼詭異的笑容,你不嚇死才怪,他當年在書上可是看到了,什麼面首**,龍陽之好之類的,都是些頂嚇人的嗜好。
「喂,沒事兒,你不用擔心,他肯定看不上你的。」有個腦袋突然從蕭瑾辰左肩處冒出。
「那是他沒和你那樣說,說了你也會害怕的。」蕭瑾辰看了眼辛苦憋笑的阮文舟,語氣很不爽。
「蕭兄,我弟弟就是這樣,說話沒輕沒重的,還望海涵。」面容白皙尤勝女子的阮文啟打了一下弟弟的腦袋,小聲道歉。
「這有啥呢,都是同學嘛,未來還有四年呢,我倒是覺得文舟這種真性情反而彌足珍貴,說起來,我還要感謝文舟呢,要不是他昨天替我解圍,怕是我蕭瑾辰未來四年的形象便怎麼也洗不清了。」
「誒,此事只是因為那宋嵐貪戀美色而已,蕭兄堂堂正正光明磊落,是他自己過分聯想了,諸位同窗的眼睛可不是瞎的,誰高尚誰下流,肚裡自有一桿秤,至於文舟所為完全是小事,蕭兄大可不必謝。」阮文啟一臉認真,似乎也是對宋嵐有些不喜,因而語氣倒有了幾分義憤填膺的味道。
「別人心裡是別人心裡,文舟那是幫忙,雖是小事,卻也不可不謝,還有啊,都是同學嘛,叫什麼兄什麼兄的豈不顯得生分,文啟還是叫我瑾辰就好。」
「嗯,該當如此。」
「哥,你能讓我說句話嗎?」見沒有自己說話的地方,阮文舟一臉幽怨的看著自家哥哥,不過阮文舟本就生的魁梧高壯,面相更是比自家哥哥成熟數倍,因此配著這幅表情,倒讓人有些忍俊不禁了。
「行行行,你說你說。」
「切,敷衍。」
「誰敷衍了?」
「你看,態度還不好。」
「阮文舟,你是不是以為我揍不了你了。」
原本文質彬彬的阮文啟似乎一遇到自己這個弟弟便怎麼也文不起來,語氣已然沒有之前對蕭瑾辰的那般溫和。
蕭瑾辰看著二人,臉上有笑意浮現,事實上他對這二人感興趣的地方並不是他們的身份,要說身份的話,那位名叫何君琦的文思公主才可能讓他有幾分興趣,他在意的是這兄弟二人的那種相處方式,從兩次上課以及現在的表現來說,這阮文啟明顯就是個想要努力保護自己弟弟,卻總是感覺力不從心的人,就好像他蕭瑾辰的姐姐蕭子妗一樣,對他這個弟弟,想管卻又不知道怎麼去管,至多就是生氣的時候拿武力威脅一下自己而已,以前他老是煩蕭子妗管他,可如今看見阮文啟阮文舟兩兄弟之後他才知道,他想她了。
「哈哈,我說文啟啊,你老管著文舟做什麼,他想做啥就讓他做唄。」
「漬,不愧是我看上的人哈,瑾辰哥,我阮文舟中意你。」魁梧年輕人束了個大拇指。
「……」蕭瑾辰不說話了,他深深的凝望著這位剛才還讓他有好感的年輕人,瞧瞧瞧瞧,這特么還是人說的話嘛,太欺負人了。
「額,放心吧,我可不是看上你了,呸,我就是看上你了,不不不,我說的意思是我喜歡你的行事風格。」見蕭瑾辰半天不說話,阮文舟終於後知後覺。
「喂喂喂,我說你們三個這是幹啥呢,還有你蕭瑾辰,老子可是再給你擋災曖,你倒好,還在這裡說說笑笑,真是的,太欺負老實人了。」周澤宇終於有空轉過身來,咬牙切齒道。
「好吧,我錯了澤宇大哥。」蕭瑾辰雙手合十。
「滾,你當你是拜佛呢。」
「說對了,在我心裡,澤宇大哥您就是佛,佛愛終生,不惜以身擋災,這種精神真真值得我輩敬仰。」
「去死吧你。」
「哎,澤宇大哥,你剛才為啥那樣抖啊。」阮文舟裝出一臉好奇的樣子。
「嘿,你們這些人真是……嗯,真是氣死我了。」
「澤宇大哥莫生氣,文舟這張破嘴就是不會說話,不過,我也想知道你剛才為啥那樣抖,難道桌子真那麼好玩,比呂老師還美?」阮文啟開口打圓場,就是說的話有點欠揍而已。
得,蕭瑾辰這下算看出來阮文啟另一個特點了,這特么也是個悶騷貨啊。
「想知道啊,我看你這面相,漬漬漬,白嫩嫩的,嗯,要不,咱倆今晚試試。」周澤宇捏著下巴,臉上滿是意動之色。
「嘔。」阮文啟做嘔吐裝。
「……」蕭瑾辰。
「……」阮文舟。
「……」周澤宇。
時間就在蕭瑾辰幾人深入認識並熟悉的過程中慢慢過去,呂筷子站在台上眯著眼,教室內其他人或假寐或靜坐,甚至還有修鍊的,夢琬中坐在四人前面,手裡的書很厚,是一本兵書,上面布滿了勾畫的痕迹,姑娘看書已經入了神,哪怕呂筷子和蕭瑾辰周澤宇的逗趣也沒能吵醒她。
……
蕭瑾辰一個人靜靜坐在教室,他手裡拿著夢琬中讓他暫時保管的兵書,至於其他人,已經全部隨呂筷子去拜師了。
說實話,他對自家爹給他找的師父還是充滿期待的,雖說他專制吧,但給他找的師父們從來都沒得說,拳腳功夫有他試不出深淺的元福,詩書禮儀乃至兵法有宮裡的嬤嬤和宮外的大儒們,反正從來沒讓他失望過。
左右無事,蕭瑾辰便打開了夢琬中的兵書來看,他這未婚妻也真是的,能吃能打就不說了,還愛看兵書,人家的姑娘們都是讀讀書了學學女紅什麼的,她這倒好,想當將軍。
許久,當一股很特別的香味飄進教室的時候,蕭瑾辰立馬便收了書站直身子,然而看見來人,卻是忍不住一愣。
「葉……葉老師。」
「嗯,那個,你是叫蕭瑾辰嗎?」葉思韻柔柔問道。
「是的。」
「那便好,有人委託我收你為徒,不知你可願意。」青衣女子語氣帶著商量。
蕭瑾辰眼前一陣恍惚,他好像又看到了自己娘親,這二人何其相似,一樣的身穿青衣,一樣的聲音溫柔,甚至一模一樣的氣質,所以在整個鹿苑,蕭瑾辰可以拒絕所有人,但唯獨葉思韻,他拒絕不了。
「娘……額,學生自是願意的。」
「嗯,那這樣吧,你且隨我來。」葉思韻抬步往教室門口走去。
詩仙居距離教室很遠,二人也不說話,但氣氛卻不尷尬,一直走到後山腳下詩仙居所在的地界,葉思韻這才終於開口。
「今天說是武課,實則就是拜師,校場上那群人的拜師規矩極多,還要拜祖師什麼的,因為咱們一脈只有兩個人,就我和你,所以那些繁文縟節就算了,你待會只需拜三拜我師父的畫像就行,嗯,也就是我娘。」
「是。」
葉思韻一路直接把蕭瑾辰帶到了閣樓上,年輕人四面環視了一圈,看得出來,葉思韻是個很整潔的人,桌上的筆墨紙硯放的整整齊齊,從蕭瑾辰這裡望去,依稀可見桌子中心處那本書上寫了詩仙集三個字。
閣樓側方束有屏風,此時的蕭瑾辰和葉思韻就站在屏風後面,牆上掛有一幅畫像,上面的女人很年輕,一襲紅衣,樣子幾乎和葉思韻一模一樣。
畫像下面放有桌子,桌上有牌位,刻有先母葉詩之位六個字,香爐內有三根紅香煙霧繚繞。
蕭瑾辰跪在蒲團之上,重重磕了三下,隨後起身。
「好了,從今天起,你我便是師徒了,我呢,沒什麼規定,只需你以後善良敦厚,常懷慈悲之心,敬畏自然,尊師守禮即可。」葉思韻開口。
蕭瑾辰點點頭,也不說話,只是重新跪下,磕了三個頭。
「哎呀,你這是……」葉思韻有點慌亂,本來剛想阻止,但看了看母親的畫像,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坦然受之。
「師父,您不需要是您不需要,弟子禮不可廢。」
「那好吧,嗯,那個,我……我沒有當師父的經驗,接下來,咱應該做什麼啊。」葉思韻突然臉紅道。
「啊,這個這個,我也是第一次,我也不知道曖。」蕭瑾辰撓撓頭,他這師父倒是可愛,總是一本正經的就破了功,她哪裡知道自己剛剛做了什麼,這可是未來的帝師曖,結果竟然給自己來了個接下來該幹什麼,鬼知道該幹什麼。
「額,好吧,既然咱倆都不知道,以後多多擔待些便是。」
「我說師父啊,您不覺得咱倆這太客氣了嗎,人家的師父都是想怎麼對待弟子就怎麼對待,您這倒好,這麼客氣,師父師父,師和父的地位相當,師父管弟子,天經地義的事兒,談何擔待!」蕭瑾辰一臉無奈。
「別人是別人,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風格,別人的不一定適應咱們的,要那麼多繁文縟節幹嘛。」葉思韻似乎沒意識到自己已經當了師父的事實,一點也沒架子,就像個鄰家大姐姐似的。
「好吧好吧,師父說了算。」
「從明天起,你其他課上完了就來找我,我傳你一套法門。」
「那個,師父,我如今修鍊的法門從小就開始了,所以……」
「放心吧,我觀你的真氣十分霸道,而且此法早已和你的經脈相容,所以你也不適合我的法門,我要傳你的是另一個,它能和所有真氣相容並存,而這,也是那人的要求。」
「好的。」
葉思韻看著身旁的年輕人,突然露出一抹和她平時不同的調皮之色,她伸身揉了揉蕭瑾辰的頭髮。
「嗯,真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