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美人做酒
蕭瑾辰這一聲爆喝格外響亮,竟使的整條街都安靜下來,安靜依,夢琬中幾人早就注意到那邊了,正欲開口,卻不想被蕭瑾辰搶了先去,除了簫青瑜和吳畏兩個小傢伙,幾人都站了起來。
卻說那此時已經有了幾分運籌帷幄意味的齊梓,年輕人給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跟著又有些暗喜,他齊梓縱橫雞鳴城多年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阻攔自己做事的。
轉身尋找聲音的來源,當看清那站起身來的幾位時,齊梓瞬間就愣了,甚至有些自行慚穢,這世上怎會有如此美的女子,而且一下就出來了兩位。
瞧瞧那位長有一雙極為出彩的柳葉眉的,墨玉般的眸子清冷而澄澈,孤傲離世,似仙女落地,一身雪白衣衫,垂直而下的三千煩惱絲覆在銀色長劍之上隨風而動,髮絲垂在胸前,再加上此時眼角含怒,更是多了幾分別樣滋味兒,好像是那剛開封的醇酒,惹得酒客還未喝,就已很滿足了。
還有這位美人旁邊的紅衣女子,這姑娘扎了個馬尾,雖沒有前者那般仙到世間罕有,但勝在靈動,身上有股濃濃的書卷氣,姑娘看人的目光很清澈,但這清澈之中似乎又有著一股洞察人心的睿智,身後同樣背有長劍,嗯,怎麼說呢,大概就是前者若是那九天落凡的仙女,那後者就是一位地地道道江湖女俠。
這二人一仙一俠,冷的孤傲,暖的靈動,真真是那世間不可多得的美景,至於那擋在二女身前的年輕小伙,則被齊梓下意識的忽略了,人都追求完美,甚至會為了這種完美不去刻意想那種種該有的事實,齊梓顯然如此。
齊梓其實心裡一直都有個願望,他希望有一天,自己能集天下美人於身旁,別人集詩集酒,那他集美人又有何不可的?他要使這些女人都跪服在自家身側,而他,便是她們的王,美人當做酒,酒意濃,則酒客酣也。
這齊梓的目光是絲毫也不掩飾,神色陶醉,看的那已經帶著安靜依和夢琬中行至齊梓身邊的蕭瑾辰有些反胃,用他娘的話來說,這就是個豬哥屌絲,什麼事情都還沒發生呢,先自個兒激動到不行,當然了,自己的女人被人這樣看,哪怕是泥人,也要生氣了。
安靜依和夢琬中一左一右扶起那位名叫曹珊的女子,蕭瑾辰氣機跌宕,如浪潮洶湧,僅是一下,便把那幾位甲士給震飛了去,至於那齊梓,本來就是個被酒色掏空的浪蕩子,身子極速往後退去,眼看就要撞上路邊攤上的那口油鍋了,但在關鍵時刻,卻有一位黑衣老者無聲現身,一把拉住齊梓,臉色陰沉。
……
雞鳴城很大,東街發生的事情,西街這邊完全感受不到,葉思韻和法印和尚坐在一個攤子上,和尚有些局促,坐在葉思韻對面,一句話也不敢說。
女人正在吃餛飩,這餛飩在雞鳴城的地位絲毫不亞於酥梨雪雞,不大的白瓷碗,其中只有五顆透亮的餛飩浮在白色的雞湯之中,除了這個,還有一點點雞絲搭配著,蔥花很重,青的透亮,其中還有紅色的丁狀物,配著這一碗湯,簡直是藝術品。
葉思韻吃的很慢,和尚看的可饞,可他哪敢說呀,就連那一口唾沫都不敢咽,實在是難受的緊,直到和尚察覺到不遠處那股熟悉的氣機之後,終於鬆了口氣。
法印和尚試探道:「青蓮刀仙不去管管?」
葉思韻瞥了他一眼,嚇得和尚立馬就閉上了嘴,他都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大嘴巴子了,這不是沒事找抽呢嘛?
女人終於吃完了,擦了擦嘴,看著法印和尚那一副不敢說話的樣子,有些好笑,自己什麼時候都這麼可怕了?
「我的任務是教瑾辰修行,不是什麼都要去管的,區區一個八品,不足成事,況且瑾辰身上還有將軍大印呢,在雞鳴城,沒人敢動他的。」
「嗯。」法印和尚弱弱應了句。
「怎的,我有這麼可怕?」葉思韻笑道。
「有。」和尚很篤定:「師父曾說過,世間女人都是母老虎,吃人不吐骨頭的那種,尤其是好看的,更是如此。」
「大師,你這是在變相誇我好看了?」葉思韻有些狹促。
「額,刀仙您這關注點真是……有點奇怪啊。」法印乾笑道。
葉思韻恢復冷淡,直視著法印和尚:「我猜,院長是要你來教瑾辰你們釋家之道吧。」
「是的。」
「果然如此。」
葉思韻頓了頓:「我知道你,你是原婆娑城悟禪寺的講僧,你師父是上一屆主持,你師兄叫法相,他當年本是有望證得菩薩果位的人物,但不知為何,就在他快要功成的時候卻殺了你們的師父,隨後便逃出婆娑城,修行你們佛門那所謂的歡喜禪,先後屠殺千餘位年輕女子,而且還將她們所有的精氣吸取殆盡,最後徹底失蹤,而你在師父圓寂之後,也離開了婆娑城,而後名聲大起,成了如今的法印和尚,我今天見你,不是為了戳你傷口,我就想知道,你對瑾辰到底有沒有別的企圖?」
法印和尚總算恢復了大師氣度,他嘴角含笑,一臉的豁達相,只是語氣偏生的不像個和尚,就跟街角被人揭穿身份的混混似的。
「青蓮刀仙如此坦誠,那和尚我也就不裝了,你是不知道,這段時間真是憋死老子了,肉不敢吃,話也不敢說,什麼時候都在保持形象,真是累死個人,你說的都對,我的確就是當年的那個法印,至於你說的對太子殿下有沒有企圖,我承認,有,而且一直都有。」
「天下將亂,我婆娑城被北齊所佔,危在旦夕,你也知道,北齊這位皇帝對和尚很不感冒,這些年一直在北齊行滅佛之事,我是真的很怕他對婆娑城起了什麼心思。」
「當然了,我們佛門之人,生來便是要消除業障,超度眾生的,死也無妨,只是和尚可死,但佛道卻不可死,婆娑城是我佛門聖地,萬一出事了,我佛門大業危亦,更何況北齊軍士殘忍,喜好行滅城屠戮之事,今年以來,都不知造了多少殺孽,想要對付這些人,只有北齊和南梁兩大王朝,但南梁近些年實在太軟,所以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西楚身上,楚皇據說因多年征戰,身體很不好,他也沒有什麼希望,這麼一算,整個天下的命運便落在太子殿下的身上,所以我找到他,就是為了盡一份綿薄之力,我希望有一日,他能以我佛門之法,護佑這天下眾生,哪怕只有短短數載,我也心滿意足了。」
「你倒是大義。」葉思韻輕笑一聲,眼裡藏有敬重。
法印和尚擺擺手,繼續道:「呵,說了這麼多,其實都是廢話,我法印是個很自私的人,能當和尚,實在是我佛眷顧,而且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當和尚不會挨餓而已,還有如今,我法印求得也不過就是個從小長到大的地方不會被毀,我真正的心愿只有一個,那就是殺了法相,以正我師門之名而已,如果在這個過程中,我有幸能為百姓而戰,也算是我贖了業障而已,將來去了那極樂世界,總歸有個交待。」
葉思韻起身行了一禮:「既然如此,思韻便放心了,以後,大師所做之事,思韻一概不會過問。」
「阿彌陀佛。」法印起身,唱了一句佛號,只是和葉思韻離得近,和尚似乎有點害怕,往後退了一步,差點跌倒。
「喂,你也不用這樣吧,弄得我好像有多可怕一樣。」
法印摸了摸腦袋,憨笑一聲:「貧僧不是怕葉刀仙,而是……貧……貧僧習慣了而已。」
「看來大師很有故事啊!」
「額,一般一般,天下第三。」
「第三?那第一、第二是誰?」
「第二是師父,第一當然就是我佛了啊。」
「哦,這又是什麼道理啊。」
「貧僧有些尿急,先撤了啊。」
……
東街此時的氣氛很沉重,安靜異常,有數道氣機在空中相互碰撞,其中尤以黑衣老者最盛。
「閣下是何人,膽敢傷齊將軍之子,是活的不耐煩了嗎?」老人聲音跟公鴨子似的,話卻毫不客氣。
「齊將軍?齊猛?」蕭瑾辰挑眉問道。
黑衣老者聞言一愣,進而愈發陰沉:「你這娃兒,知道的不少嘛。」
「怎麼,知道他齊猛的名字是什麼稀奇事嗎,不過就是一破邊軍守將而已,在這裡逞什麼微風?」
「年輕人,你是在找死?給你三息時間,自斷一臂,我就免了你的死罪。」
蕭瑾辰冷聲笑道:「知道什麼是西楚律法嗎,還免了我的死罪,你當你是皇帝嗎?」
「不好意思,在這雞鳴城,我家公子還就是個皇帝。」
「四叔,和他費什麼話,直接剁了便是。」齊梓終於從驚嚇中回過神兒來,語氣森然,從老者身後走出。
「呦!」蕭瑾辰看見齊梓上前,眼神玩味,趕緊彎腰鞠了個躬:「皇帝陛下受驚了。」
「現在知道求饒了,晚了。」齊梓一臉倨傲。
蕭瑾辰起身,神色冰冷:「齊公子是吧,我給你三息時間,自斷一臂,我就免了你的死罪,你覺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