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大婚生變
尉遲柔梳妝完畢,緊張又忐忑的望著鏡中的自己。
周靜容驚嘆道:「柔娘,你太美了,就像仙女一樣!」
尉遲柔有些羞澀,嗔道:「說的好像你見過仙女似的。」
周靜容嘻嘻笑著,雙手搭在尉遲柔的肩上,從鏡中看著她:「可不是見過,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嘛。」
尉遲柔頓時被她逗笑了。
兩人正說笑著,喜娘歡歡喜喜的進來福禮道:「太子妃,吉時已到,恭請上轎。」
周靜容幫尉遲柔蓋上蓋頭,扶著她走了出去。
因尉遲柔沒有同胞兄弟,只好請了一位族兄背她上轎。
周靜容與喜娘跟在尉遲柔一左一右出了府門,卻沒有見到太子的身影,也沒有見到傅雲深和葉西揚,不禁覺得有些奇怪。
周靜容拽了拽尉遲柔的衣袖,小聲道:「柔娘,我覺得有些奇怪。」
尉遲柔同樣壓低聲音問道:「怎麼了?」
周靜容道:「太子沒來。」
尉遲柔笑道:「男子本就無需親自迎親,何況太子為尊,不來很正常。」
周靜容忙解釋道:「不是的,太子說了會親自來接親,我沒跟提前你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尉遲柔聞言,微微一怔,繼而反過來安慰周靜容道:「他有這個心就好,到底是不合規矩,不來就不來吧。」
在場的人當中,除了周靜容,沒有人知道太子會來接親,所以沒有人覺得奇怪,只有周靜容仍覺猶疑。
喜娘見幾人走得慢,催促道:「還請太子妃快些,誤了吉時就不好了。」
周靜容奇怪的看了那喜娘一眼,心中的不安越發擴大,一把拽住了尉遲柔。
喜娘見到周靜容的動作,頓時不高興起來:「這位夫人,你攔著太子妃做什麼,若是誤了太子大婚的吉時,你擔待得起嗎?」
尉遲柔剛想問怎麼了,只聽周靜容問道:「嬤嬤姓什麼,是哪宮的人?」
喜娘神色一滯,未能馬上應答。
周靜容馬上警惕起來,快速對尉遲柔道:「東宮派來接親的喜娘,必是宮中德高望重的嬤嬤,禮節定然十分規矩,可這位喜娘的行為舉止卻不像是宮裡的人。」
周靜容說著,掃了一眼不遠處的幾個轎夫,正逢有人看過來,面目無波的眼神中散發著陣陣殺氣,簡直就是死亡凝視,讓人心中發寒。
尉遲柔也意識到了不妥,從族兄背上跳下來,一把掀開了蓋頭。
尉遲將軍站在門口,正覺心中有些空落落的,忽然看見尉遲柔的舉動,心生不解。
他正欲上前,卻見那喜娘神色一變,面目兇狠的衝上前來,手中還握著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周靜容呼吸一窒,緊緊的握住了尉遲柔的手。
幸虧族兄身手矯捷,一腳將那喜娘踹了出去,手臂卻是不慎被劃了一刀,頓時血流如注。
那幾名轎夫見勢,也紛紛拿出藏在花轎下面的刀沖了過來,攔住了尉遲將軍等人。
人群中也跳出來數十名黑衣人,將周靜容和尉遲柔團團圍住。
變故陡然發生,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縱然尉遲將軍身經百戰,但顧忌著被敵人包圍的尉遲柔,難以展開手腳。
周靜容仗著自己會幾招三腳貓的功夫,還想帶著尉遲柔突圍,卻忽覺頸間一涼,一柄長劍橫在脖子上。
尉遲柔驚呼一聲:「容娘,小心!」
周靜容卻像是腳下生了釘子,一動也不敢動,生怕刀劍無眼,自己的腦袋就要搬了家。
「別動。」
戴著面具的男子冷冷的出聲,阻止了尉遲柔想要撿起方才那喜娘被打落在地上的匕首的動作。
周靜容微微側目看過去,恰與那男子對視了一眼。
雖然他戴著面具,只露出了一雙眼睛,可那毒蛇般冰涼滑·膩的目光還是讓周靜容一眼就認出了他,驚聲道:「裴鈺!」
「傅夫人還是一如既往的目光如炬。」
裴鈺並沒有隱瞞身份,周靜容心中一沉:「你果然還沒有死!」
這時,有人疾步走到裴鈺身邊,附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裴鈺冷笑一聲:「太子還真是命大。」
尉遲柔聞言大驚,質問道:「你對太子做了什麼?!」
周靜容也提起了一顆心,擔憂傅雲深的安危。
裴鈺好笑的看著兩人,不緊不慢的說:「我在太子迎親的必經之路上埋了火藥,可惜沒有炸死他們。不過路面被炸毀,他們一時半會兒也過不來了。所以,你們不要再抱有希望了,不會有人來救你們了。兩位,跟我走一趟吧。」
周靜容急中生智,忙道:「裴鈺,你想不想知道戚如煙的下落?」
裴鈺眼中閃過一絲陰翳,惡狠狠的看著周靜容:「不然,你以為我抓你是要做什麼?」
周靜容與他談條件:「那你放了太子妃,否則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裴鈺卻是微微一笑,笑容涼薄:「有太子妃在手,我還怕你什麼都不說嗎?」
周靜容語塞,裴鈺到底是太子的競爭對手,果然不是好糊弄的。
在裴鈺的示意下,一名黑衣人揪住尉遲柔的衣領,將她拎到了馬上,揚長而去。
尉遲將軍看到這一幕,憤怒之餘一掌震飛了身邊的一個人。可還有好幾人與他纏鬥,好漢難敵四手,令他難以分身。
況且裴鈺帶來的人都是死士,自燃自爆式的打法實在讓人吃不消,尉遲將軍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裴鈺將周靜容和尉遲柔兩人劫持走了。
快馬一路疾行,本就恐高又暈車的周靜容被顛簸的七葷八素,不顧形象的吐了帶她騎馬的黑衣人一身。
待到了落腳的地方,她也根本顧不上自己是被挾持的情況,一頭倒在床上就沒心沒肺的睡了過去。
尉遲柔受到了驚嚇,又滿身疲憊,卻不敢合眼,只默默的守著周靜容,並在裴鈺的要求下,給自己和周靜容換上了一身不起眼的布衣荊釵。
待到了晚上,周靜容被尉遲柔喚醒,兩人在裴鈺手下的監視下上了馬車。
周靜容睡了一覺,精神飽滿,皺眉道:「怎麼晚上行路?」
尉遲柔道:「應是覺得夜行不易被人發現吧。」
周靜容看著尉遲柔蒼白的面色,歉意道:「柔娘,你休息一會兒吧,這次換我守著你。」
尉遲柔應了一聲,安心的靠在周靜容的身上,很快就睡著了。
待尉遲柔熟睡以後,周靜容動作輕柔的將她放到了軟墊上,打算出去找裴鈺。
裴鈺卻是說曹操曹操到,已不請自來的上了馬車。
周靜容怕吵醒尉遲柔,將裴鈺推了出去。
兩人坐在趕車人的身邊,周靜容問道:「我們去哪兒?」
裴鈺看向周靜容,目光中少了些狠毒,多了些探詢和興趣:「夫人當真與別的女子不同,明明被人挾持,卻無分毫懼怕,仿若一切盡在掌握般淡然,還能如此心平氣和的與我對話,總是這般出人意料,難怪傅雲深會視你如珍寶。」
周靜容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她並不想得到裴鈺的讚賞好么:「所以,我們到底去哪兒啊?你不是想找戚如煙嗎?我告訴你,她……」
「浦河縣。」
裴鈺打斷了周靜容的話,周靜容心中一震,轉頭看見裴鈺自信的笑容,驚道:「你都知道了?」
先前戚如煙得知裴鈺就隱藏在京中,一直惶惶不安,傅雲深便暗中派人將她送回了浦河縣。
吳明岳在浦河有勢,周老爺有錢,藏起一個戚如煙不成問題。卻沒想到,還是被裴鈺發現了。
周靜容不解:「既然你已經知道戚如煙在哪兒,還綁架我做什麼?」
裴鈺笑道:「既然傅雲深視你如珍寶,有你在手,何愁他不會為我所用?」
周靜容依然不解:「那你綁架我就好了,為什麼要綁架太子妃?要知道,就算沒有她,太子還可以娶別的女子,他不會為了一個女人就把皇位拱手相讓的。」
裴鈺點頭表示贊同:「自然,不過,有這個女人在,至少可以讓你聽話些,不是嗎?何況,做太子的女人的姦夫,不是很有趣嗎?」
周靜容看著樂不可支的裴鈺,完全get不到他覺得有趣的點,只氣的想揍他,變態!
*
「殿下,他們往浦河縣的方向去了。」
太子聽聞探子來報,握拳道:「果然如從嘉所料,裴鈺此番自投羅網,必要將他一網打盡,也不枉我們提前籌謀。」
葉西揚看了一眼面色發黑的傅雲深,弱弱的說:「只是沒想到,裴鈺會在今天發難,還綁架了太子妃和小嫂子。」
傅雲深身上的戾氣更重,手中用力,竟將一隻好好的茶杯生生捏碎。
傅雲深起身,大步向外走去,葉西揚忙跟上來,拉住了他,勸道:「從嘉,你身上還有傷,莫要急在一時。裴鈺有所求,小嫂子又聰慧,她不會有事的。」
傅雲深看了葉西揚一眼,沒有說話,堅定卻冷漠的眼神表示了他的決心。
他用力甩開葉西揚的手,肩膀處為救太子而被火藥燒傷的傷口再次裂開,濃稠的血液順著手臂流下來,與玄色的衣袍融為一體。
太子站在門口,看著傅雲深遠去的背影,突然有些茫然。
傅雲深可以為了所愛義無反顧,那麼他呢?如果裴鈺真的用尉遲柔來要挾他,他會怎麼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