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顧、顧總，這是……」
老闆吳青帶著一臉討好的笑容上前，剛才下來得匆忙沒來得及問侍應生發生了啥事，一時間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隻眼巴巴地瞅著三人，目光望向神色冰冷的顧言深，盼望著自家總裁能給自己一條指示。
站在他旁邊的服務生聽見他的稱呼一臉目瞪口呆，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他沒聽錯吧？顧總？那個牛到飛起的青雲集團總裁，自家老闆的上司？想到這裡，他不禁打了一個寒顫，萬分慶幸自己剛才沒有和顧言深硬碰硬，不然自己很可能不僅丟了飯碗，還沒了小命。
「老吳。」
過了片刻，顧言深終於開口，聲音低沉冷淡。雖說這是他一貫的語氣，可吳青還是能夠察覺出他隱忍的不滿與怒火，這還是他頭一次感覺自家總裁如此生氣。
「顧總，怎麼了？」吳青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整個人都慫了起來，生怕總裁訓斥自己。
「這店裡是不是什麼牛鬼蛇神都能進？」
白杏雨聽出了他話語里的諷刺，臉色一黑，惡狠狠地瞪著他。他瞥了她一眼，眼裡滿是不屑，心想這種人都能進店簡直是污了他的地盤。
「這……素質低下的人自然是不能進的。」吳青斟酌著開口，小心翼翼地瞅著顧言深的臉色，心想這個回答會讓顧總滿意吧？
「那進了的話又當如何呢？」他的語氣中似有玩味，卻令人不寒而慄。
「讓保安把人請出去。」
「行，」顧言深終於滿意地點點頭，瞅著白杏雨冷笑一聲，「讓人把她請出去，順便，以後我不想再在這裡看見她，明白？」
「是，我知道了，顧總。」吳青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心想這肯定是把這女人拉進黑名單里的意思，也不知道她怎麼惹上顧總的，他還從未見顧總發過這麼大的火。
「顧言深，你知道不知道我是誰？你敢這樣對我？你以為你是青雲的總裁你就可以為所欲為嗎？」白杏雨被他激怒，提高音量尖酸刻薄地怒吼著，美麗高傲的模樣不再，活脫脫一個罵街潑婦。
吳青皺了皺眉，想著這個女人膽子真夠肥的，敢對總裁這麼叫板，立馬叫了保安打算把這個出言不遜的女人拖出去。
顧言深沒有說話，起身走到白景遷面前，低著頭詢問：「走吧？」
白景遷點點頭，卻並不打算立馬離開，而是仰頭對著他，似盛滿星光的璀璨眼眸中滿是冷意：「麻煩你等我一下。」
她拿起放在桌上裝滿鮮橙汁的杯子，緩緩走到白杏雨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瞬間惶恐的模樣，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然後抬起手，傾斜杯子。
「啊！」橙色的果汁隨著白杏雨的尖叫聲自她頭頂緩緩淋下，毫不留情地沾了她的臉蛋、脖子以及胸前一大片衣襟，原本美麗高貴的模樣是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心裡頭總算是舒服一點了。」她把已經空了的杯子甩在白杏雨身上，扯了一張紙巾擦了擦被弄髒的手，彷彿什麼事都沒幹一般對著顧言深雲淡風輕地說道：「走吧。」
顧言深被她出乎意料的舉動驚到了之後，隨後反應過來，眸中蕩漾出似笑非笑的意味，邁開長腿隨著她一同出了餐廳，根本不理會身後白杏雨殺豬般的叫喚。
坐在他的車上，不熟的兩人都沒有說話，氣氛一時尷尬。白景遷撓了撓耳朵，對著顧言深說：「不用送我去醫院了，把我送到華耀總部吧。」
顧言深微皺眉頭：「真不去？」
「不去。」她堅定地搖頭，自己本來就不喜歡去醫院。
顧言深沒有說話，還是順著她的意思往華耀總部駛去，他們剛認識不久，還遠遠不到他能夠插手她的事情的地步，不然會引起她的反感。他能夠看出她對他的戒備與謹慎。
來日方長，不急。
「剛才那個女人，是你姐姐？」
白景遷冷哼一聲：「表的。」
「關係不好？」他略微小心翼翼地問，打量著她臉上的神情。心想能夠用這種語氣說出來，這關係可能非一般的不好。
白景遷回想起她與白杏雨的種種過節，只覺得一股怒火衝上頭頂，也懶得維護自己作為一個大家閨秀的形象，冷冷地說道：「豈止不好，要是我夠膽，我能把她打到她媽都認不出來。」
顧言深聽她這話，眼裡是溫潤的笑意。突然覺得這樣的張狂放肆才應該是她本來的模樣，多了點人間煙火的氣息，不像之前那樣，淡雅溫婉，卻始終給人一種不可接近的感覺。
「聽說白小姐曾是瀝安大學的學生？」他狀似不經意地問道，實則心裡多了一點淡淡的緊張感。
「嗯。」她沒有打算隱瞞自己的信息，再普通不過的問題她還是可以坦率回答的。
「我就說呢，總覺得以前見過白小姐。」
他這搭話的意圖太明顯，白景遷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眼裡閃爍著戲謔的光芒：「顧先生這是在搭訕嗎？」
顧言深輕咳一聲，其實他這說的是實話，但硬要說成搭訕，也不是不可以。白凈的臉上微微湧上一抹微不可察的紅暈，微抿的薄唇泛著淡淡的櫻色。
不行，不能再看下去了。
白景遷在心裡咂舌一聲，飛快地轉過了頭。她覺得本質上身為一個顏控的她再這麼看下去八成得出事兒，即使她自認自己自控力一流。
車子在華耀集團大廈門口停下，顧言深極為紳士地下車，繞到另一邊為她開車門，白景遷謝過之後徑直朝著大門走去，乾淨利落，毫不留戀。
「白小姐。」
這是他今天第二次在這種情況下叫她，若換作平時，她定是懶得理會的。奇怪的是，向來冷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她今天卻分外有耐心。
溫暖的陽光氤氳在他乾淨的眉眼，彎彎的笑眼竟一瞬間撥動了她的心弦。他捏住手機晃了晃，嘴角揚起一抹溫潤優雅的笑容。
「加個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