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初入王府

男子靜靜地望著眼前跪倒在地拚命磕頭的女子，他的目光溫柔如水，但卻不語。

一旁的小斯程山看著眼前額頭浸滿血水又被雨水沖洗乾淨卻不吭一聲的少女，竟有些不忍。

又望了望身旁靜默不語的公子，片刻后，他再也看不下去，出聲道:「王爺，救救那位小姐吧。」

男子並不看程山，卻將目光轉向暈倒在地，面色蒼白的蘇晴，定了一會兒，清亮如水的嗓音響起

「起來吧。」

雲芝心中一喜，連聲道

「多謝王爺，多謝王爺，王爺的大恩大德奴婢銘記在心，若今後王爺想要奴婢做任何事情，奴婢都義不容辭。」

「不必。」男子淡淡一聲，「照顧好她」說罷，看向已被淋濕的蘇晴，眼中有絲憐惜一閃而過。

隨即徑直朝前方走去。

前面是一輛墨黑色的華麗馬車，不知何時已停在了街旁。

黑夜中，借著燈籠散發出的暗黃的點點光暈只能隱隱的感受著那輛精緻素雅卻又不失華貴的馬車，正如這個男子一般，靜默淡雅，卻又不失高貴之氣，琳琅環佩，叮噹作響。

雲芝跪在地上，愣愣地望著男子遠去的背影。

「還不趕快將你家小姐扶上馬車。」程山見雲芝竟是一動未動，便催促道。

這時雲芝才如同撥開雲霧見到了明月一般回了神，明了意。「誒，誒」連聲應道。

扶起身旁虛弱無力的小姐，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忙走向前去，雖然落後了男子好幾步，但終是來到了馬車旁。

「上車。」又一次聽到男子溫潤如水的嗓音。

「趕快扶著你家小姐進去吧。」程山面露擔憂之色，輕聲說道，而他自己則是駕著馬車朝王府的方向駛去。

「是」

雲芝應了一聲，掀開車簾，扶著蘇晴，顫巍巍地走了進去。馬車內裝飾的極其雅緻，四面絲綢裝裹，鑲金嵌寶的窗牖被一簾淡藍色的縐紗遮擋，使人無法察覺這般華麗的馬車裡坐著的人，男子坐在窗旁，雙眸輕閉，似乎在養神，好聞的沉香在金絲繞邊的香爐中清清淡淡吐著若有似無的氣味。

一路上，馬車行駛的很慢，很緩，周圍靜悄悄的，除了車輪碾過街路與水交融中發出的淺淺交織聲，車窗外簌簌而下的雨水聲，便再也沒有其他多餘的聲響。

蘇晴在雲芝的懷裡靜靜躺著，面色依舊蒼白，但如畫般的眉眼，卻緊蹙如山，似乎在忍耐著什麼，瘦弱的身子隱隱顫抖著，「娘……」蘇晴反覆地呼喚著，聲音很輕，斷斷續續，似從亘古的空谷傳來，如一朵幽蘭，千若長綢。

但是，在這個針落可聞的車廂里，卻能夠被所有的人清晰地聽到。

雲芝低眸焦急地望著強忍著苦痛心愁，柔弱無力的小姐，既心疼，又心焦，輕輕地用一隻手拍著她的後背似是在給她勇氣，又似在給她安慰。

而自始至終，車內的男子卻並未說過一句話，雲芝偷偷地望了一眼男子，又迅速地低眸，她想要輕聲安慰小姐，卻不敢，車轎內三人靜坐，相對無言。

時間竟是過的這麼的緩慢，黑夜總是沒有一個盡頭，終於，馬車停了下來。

程山在車廂外小聲道

「王爺，到了。」

這時，男子才緩緩睜開眼眸，側顏望了一眼依舊昏迷著的蘇晴，「下車吧」男子的聲音靜如秋水，平淡無波。

「是，王爺」

雲芝應道。扶著小姐下了馬車，竟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府前高掛著數盞亮堂的大燈籠，將王府與街路照耀得通亮，金光閃閃，火樹銀花，蹲立在旁的兩尊石獅，威武如踞，眼中似散著萬丈光芒，那刷著朱紅木漆的石柱又高又大，這等繁華富貴之景無一不顯示著這間府宅的主人身份的高貴。

再抬眼，那塊鑲著金邊的扁額上赫然寫著「瑜王府」三個大字，筆走龍蛇，竟是皇帝親筆題寫，可見這位王爺可頗得皇帝寵愛。

他，竟是瑜王！雲芝瞪大雙眼，嚇得差點昏死過去。

三年前，不知何故，他離開了帝都，如今竟是回來。

時間竟是過得這般的快。

程山上前敲門，很快便聽到匆忙的腳步聲從府內傳來，府內的人輕輕開門，是一位年過四十的青衣男子，他的臉似乎有些老，前額上竟然有一條一尺長的疤痕，他的傷疤從何而來？雲芝並未多想。

見了來人，青衣男子恭敬道了一聲「王爺」。

「嗯」男子輕應道，隨即走了進去。雲芝有些猶豫，聽見了一旁的程山催促，便也只得扶著小姐跟了進去。

臣子府院果然無法與皇家府院相比，若是說曾經的蘇相府是小鳥依人，亭亭玉立的嬌俏人兒，那麼瑜王府坻必然是國色生香，風華絕代的傾城之後。雖即不上皇宮的金碧輝煌，但足以令人驚羨不止。

雲芝並沒有停留多久，便跟隨著程山來到了臨水伴竹的一間雅軒。「雲芝姑娘，你和你家小姐就尚且住在這裡，若有什麼需要的找我便是。」程山笑若春風地說道，眼中滿是真誠。

「多謝程山公子，請受雲芝一拜。」說著，便要跪了下去，小姐讀的書多，平日里一直會和她說一些夫子的教誨，有一點她一直銘記在心，便是「滴水之恩，必當湧泉相報。」

「不，不，雲芝姑娘可別這樣，我也只是奉命辦事。」

程山連忙阻止，說道

「王爺，是個心善之人，他是不會見死不救的，更何況……」

說到這裡，程山忽覺不妥，轉而笑道

「雲芝姑娘還是好生休息，在下告辭。」

說罷，便轉身離開，闔上了門，只餘一片靜謐。

雲芝莫名地望著程山似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這是怎麼了？

…………

「水，水……」

蘇晴輕聲呢喃，雲芝神色擔憂地望著床上面色蒼白的小姐，急忙跑去桌邊，端起茶壺，倒了一杯水，緩緩扶起小姐，將水杯遞至她的嘴畔，剛一觸碰小姐，便感受到她渾身滾燙，背後已濕了一片。

「這可怎麼辦，小姐定是因淋了雨，染了風寒。小姐身子這般弱，這可如何是好？」雲芝內心焦急萬分，得趕緊請個大夫，可初進王府，想到那個冷若冰霜的王爺，雲芝竟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