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安祿山的綠帽子
安祿山眼冒金星,向後翻倒。
「陛下,陛下!」李豬兒首先反應過來,急忙上前攙扶,可安祿山肥胖的身體如一座小山一般,那裡是李豬兒能攙扶住的。
砰的一聲,安祿山肥壯的身體跌倒下來,正砸在了一堆糞肥之上。重壓之下,沒有干透的糞肥四散開來,砸在了各處。離得近些的太監和侍衛也都無能倖免,而李豬兒更是被噴了個全身。
顧不上自己,李豬兒一邊拉著安祿山一隻胳膊,一邊朝左右怒喊道:「都瞎了眼了,還不快來扶陛下!」
一眾侍衛和太監這才從獃滯中反應過來,急忙上前,攙胳膊的攙胳膊,抱腿的抱腿,抬頭的抬頭,合力之下將安祿山從糞肥堆里挪了出來,而後眾人合力,將安祿山往寢宮方向抬去。
而造成這一切的寶飛,此刻正目瞪口呆地不知道如何辦才好。最後想了想,他還是硬著頭皮,跟在了一幫人身後。
後宮之內,安祿山的妃子惠妃段氏,此時正右臂挎食盒,左手牽著兒子安慶恩的手往御花園方向而來。而安慶恩的另一隻手也沒閑著,也提著一個籃子,裡頭裝滿了脆梨。
要說這惠妃段氏,是安祿山在范陽時所娶的次妻,而正妻乃是安慶宗與安慶緒的生母康氏。後來安祿山造反稱帝,按說該是這康氏做皇后的時候,但誰知長子安慶宗戰死疆場,刺激了康氏,令其在一場大病之後逝去。
於是,段氏自然而然成為皇後人選,但誰知進了長安之後,安祿山卻只冊封了段氏惠妃的身份,並無立后的打算,以致讓滿懷期待的段氏夢想落了空。但段氏並不就此放棄,她見安祿山喜歡小兒安慶恩,所以總是帶著兒子來安祿山跟前噓寒問暖,想著又朝一日感動了安祿山,封自己一個皇後身份。而且再退一步講,就算不封自己皇後身份,封自己兒子太子也行——她可是知道,自從安慶緒回來后,自己兒子就多了一個競爭對手,所以就更加上心了。
正走著,安慶恩突然撇開被目前牽著的手,捂住鼻子道:「娘,好臭啊!」
惠妃自然聞到了這股熏天的臭味,她也知道今日安祿山著人修整御花園了,但此地離御花園還遠,怎麼就有這般重的臭味?
正疑惑間,就見前面出現了一群人,正抬著什麼急匆匆地往這邊來了。
「是父皇!」小孩子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被人抬著的是安祿山。
「啊!」惠妃驚叫一聲,撇開腳步急忙跑過去,一邊跑一邊喊:「這是怎麼了?」可是快到了跟前,卻不由得止住腳步,因為臭味實在太濃了。
一眾抬著安祿山的侍衛和太監又何嘗聞不到臭味,可無論如何,只能憋著氣堅持。此刻見到惠妃娘娘突然出現,正想著要如何應對呢,就見惠妃娘娘突然手掩嘴鼻閃到一旁,於是這些人也就沒有停留,直接抬著安祿山往寢宮去了。
憋了好一口氣,惠妃看著遠去的眾人,終於憋不住吐了出來。背過身,大口的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惠妃回身過來時,就見兒子安慶恩一張憋得通紅的小臉正看向自己。
「娘,父皇怎麼了?」
惠妃此時也一臉疑惑,心道:「我也想知道怎麼回事!」正想著,瞥見正舉棋不定一般不知道自己該如何的寶飛,惠妃急忙招了招手道:「你,過來!」
寶飛一看惠妃,急忙跑了過來,來不及施禮問候,就聽見惠妃急不可耐地問道:「你說說,陛下這是怎麼回事?」
「稟惠妃娘娘!」寶飛順勢施禮,然後如此這般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起來。
而惠妃聽著聽著,神色漸漸陰冷起來。
「你是說,就因為那什麼楊玉環給別人生了個兒子,就把陛下氣暈了過去?」
「呃……是……是!」寶飛自然聽出了惠妃語氣中的陰冷,突然醒悟過來其中的味兒。
「好了,你下去吧!」惠妃神色陰冷的盯著前面,並不看向寶飛。
「啊……這……這……」寶飛支吾起來,顯得手足無措。
「嗯,還有什麼事嗎?」惠妃終於拿正眼瞧向了寶飛,但卻臉上含煞。
「稟娘娘,」寶飛又躬身施禮,「小人得了蔡大人吩咐,務必要知道陛下如何對待,所以……」說到此處,寶飛悄悄抬頭,瞄向了寢宮方向。
惠妃聽了,嘴唇緊咬,神色間滿是掙扎,好一陣兒,才決斷道:「既然如此,你隨我來!」說完,率先走到一旁,牽起兒子安慶恩的小手,不管其跟得跟不上,疾步朝寢宮而去。
「娘,梨,梨!」沒走幾步,安慶恩急叫起來。卻是因為走得太快,有脆梨從籃子里掉了出來。
「還管什麼梨!」惠妃一把拿掉了挎在安慶恩臂彎的籃子,再一看自己臂彎的食盒,一併扔到地上,「走!」說完,拉著兒子的手又疾走起來。
……
一夜過去,第二天快中午時,整整忙碌了一宿的李豬兒才得了空,出了宮,回到位於入苑坊的府上。
李豬兒一到府上,就吩咐一眾丫鬟僕從伺候著沐浴更衣。足足洗了一個時辰,浴桶也換了兩個,水不知換了多少次,李豬兒才從浴桶里出來。
到了大廳,聞見了飄散著的飯菜香,李豬兒彷彿一下子從地獄脫身而出一般,終於體查到了人間的美好。
「娘的,老子終於活過來了!」李豬兒罕見地罵了句髒話,而後來到了飯桌前,彎著腰,伸著脖子又深深地呼吸起來,嗅聞著飄散的飯菜香。
「義父,飯菜都準備好了,您吃點吧!」彭飛圍著圍裙,親自端著兩盤菜邁進了大廳。
「哎,哎!」李豬兒感動地應了兩聲,看了看桌上七八個菜,便招呼道,「你也別忙了,一起過來,今天咱爺倆一起吃!」
「哎,好!」彭飛到了桌前,放下手中的菜后,撩起圍裙擦了擦手,但並沒有坐定,而是拿起酒壺,先繞到李豬兒跟前給其斟了一杯酒。完了,才回到座位坐下。
「你也斟上!」李豬兒端起酒杯,朝彭飛示意。
彭飛見了,急忙給自己斟滿一杯,而後舉起。
「來,為能活在這美好世間,干一杯!」李豬兒說出了祝詞。
彭飛疑惑,本欲相問,但見李豬兒酒杯已經就唇,便也酒杯就唇,飲下了這杯酒。
「來,吃菜,吃菜!」李豬兒喝完酒,這邊招呼著的同時,自己已經夾了一根雞腿塞到嘴裡嚼了起來。
而待過了近半個時辰,酒足飯飽的李豬兒哼唧唧感嘆一番后,這才看向了彭飛,一臉促狹地道:「你是不是特別好奇?」
「啊?」彭飛愕然。
「你是不是覺得我今日行為有些與往日不同?」
「嗯!」彭飛點頭。
李豬兒見了彭飛的表情,自顧自地笑笑,搖了搖頭道:「說起來,這事兒有些好笑,」說到此處,似是想到了什麼,李豬兒左右瞧了瞧,而後傾身過來,壓低聲音道:「有些話咱父子倆私下裡說說,千萬別傳出去!」
「嗯!」彭飛重重地點了點頭。
「嗯!」李豬兒滿意地點點頭,而後收回身子,靠在椅子上,擺了個舒服的姿勢道:「事情是這樣,昨兒個,陛下正在御花園……」絮絮叨叨地,李豬兒將安祿山昨日的遭際說了一番,末了,抹掉嘴角的唾沫星子,感嘆道,「其實我覺得,這事情吧,完全與陛下無干,但陛下卻不這樣認為,他總覺得,自己被那李無解給帶了頂綠帽子,你說可笑不可笑!」說完了,自己先笑了。
彭飛跟著笑了幾聲,搖搖頭,裝作感興趣地道:「那不知道這次,陛下會如何對待那李無解呢?」
「如何對待?」李豬兒收住笑聲,撇了撇嘴,「以陛下的意思,是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所以打算選人到安西去,找機會刺殺了那李無解!」
「哦!這樣啊!」彭飛點點頭,一邊點頭,一邊思索起來。
少頃,彭飛起身,朝著李豬兒道:「義父,你先歇著,我收拾一下,然後出去再買一點您愛吃的菜!」
「嗯嗯,好!去吧,去吧!」李豬兒笑眯眯地揮了揮手。
如今,他對彭飛和彭靜這對義子義女可是十分滿意。當初安祿山入主長安后,為了彭飛不被凈身入了御膳房,他可是花費了一番力氣才將其從名單中剔除了的。
……
此時,在長安城東勝業坊安慶緒的王宅之內,後院,安慶緒正對著兩名心腹密語。不遠處,管家正準備了兩匹駿馬,在靜靜地等待著。
「好了,你二人就此出發吧!記得曉行夜宿,以最快速度趕過去!」
「是!」二人朝著安慶緒拱手后,便朝管家走去,從管家手裡接過了馬韁后,牽著馬,朝著偏門方向離去,那裡,一個王府的家丁正站在門口候著。
安慶緒看著離開的二人,目光幽幽,望向西方,內心裡,不知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