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聽見斯內普的這句肯定的質疑,芙洛特都想把自己的嘴徹底封起來算了。按平時她從來沒在說話上透露出去不該說的,好嘛,這跟斯內普聊著天反而把自己那點警戒心給徹底聊沒了。
芙洛特抿了下嘴巴,斟酌著說辭:「這事兒鄧布利多確實跟我說了,你也知道我現在最大的任務就是輔助你做接下來……」
芙洛特這邊的話還沒說完,斯內普那邊的臉色卻開始變的不對起來,不是知道被隱瞞后的憤怒不滿,反而是一副心不在焉,似乎根本就沒去聽芙洛特的辯解,而是在想些什麼。
「怎麼了?」芙洛特也察覺到了斯內普的不對勁。
「你剛剛說的什麼?」
「我說鄧布利多也告訴我這件事了,他讓我輔助你,所以得告訴我……」
「不是這句,是前面,你說你的靈魂也可能會像黑魔王那樣,會附身到另一個活物身上去,你是這個意思,對吧?」
斯內普的這份非比尋常的關注點也引的芙洛特開始琢磨著他話里的意思:「是,是這個意思。」
「那你為什麼會覺得,可能發生這種情況?」
「因為靈魂被人為脫離后修繕過,所以附著力肯定會改變的,那在受到致命傷時,附著力小身體又因為受傷拉不住靈魂,附身到別的活物上這個理論是完全可行……」芙洛特的解釋聲越來越小,她似乎明白了斯內普在追查什麼。
兩個人誰也沒注意到,掛在牆面上的鄧布利多畫像,此時已經悄然睜開了眼睛。
「所以你的意思是,黑魔王很有可能跟我口中所說的情況一樣,他也動過自己的靈魂?難不成他也想像我這樣反向凈化靈魂,然後更好的適應黑魔法?」
斯內普的眼睛慢慢的放到眼前的桌面上,腦袋裡如同一個大大的輪盤,轉悠出了一個又一個明明好似不相關,卻又一直解答不出的迷題。
「我想他動靈魂,可能不是在修繕,而是……」斯內普的聲音明明不帶著任何情緒,但是坐在他身邊的芙洛特卻能莫名感受到一股強烈的不安,「芙洛特,你還記得幾年前咱們花錢僱人去找黑魔王蹤跡后所帶回來的結果嗎?」
這句話如同一個拳頭,重重的叩響了芙洛特的腦門:「記得,結果是那些尋人的蝙蝠飛往了好幾個不同的地方。我……還開玩笑說,他該不會被人分屍了吧,所以,從某種角度來說,那個玩笑或許是對的?」
「是,或許是的對的,只不過分的不是屍體,而是靈魂。這是現在最能解釋一切的答案。」
「可是我不懂,誰會去分割黑魔王的靈魂啊?那個人又是怎麼做到的,又為了什麼?」
「不是別人分割的,是黑魔王自己!」斯內普的聲音格外篤定,「芙洛特,你有沒有聽說過一種黑魔法,一種能讓自己多一條命的黑魔法,一種通過分割靈魂讓自己多一條命的魔法?」
「魂器?」芙洛特脫口而出那個答案,但是隨後自己又極其不確定的搖了搖頭,「這東西跟傳說沒什麼區別,再說自己分割自己的靈魂,這得有多變態才會……」
「跟傳說沒什麼區別就不能是真的了嗎?你別忘了,咱們當初可是親手……」斯內普猶豫了一下,他不太想勾起芙洛特當初的回憶,但是話又說到這份上了,又不得不繼續說,「可是親手把死神召喚出來的。」
這個舉例封的芙洛特啞口無言,她微微張著嘴巴仍舊不可置信的看著斯內普。
「還有二年級的那個日記本,咱倆接手時雖然已經損壞,但是上面的黑魔法氣息濃烈到我至今都沒辦法忘記,而按照那幾個孩子的說辭,他們就是通過這個看到了年輕時候的黑魔王,我實在是無法找到比它是個魂器更好的解釋了。」
「可那東西最後不是給鄧布利多了嗎?如果真如咱們所說的這樣,那鄧布利多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他肯定會……」芙洛特的聲音戛然而止,相反,她猛的停止了腰板,眼睛里聚起一束莫名的光,是的,想明白了,一切的一切全部都說清楚了。
斯內普和芙洛特同時將目光放在掛在牆上的鄧布利多畫像,果然如他們所料,剛剛還安然靠在凳子上睡覺的白鬍子老頭,現在已經支起身做好了被質問的準備。
「阿不思,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了?」斯內普出口質問道,「而那東西是不是還不止一個?」
「是的。」鄧布利多自知這件事情沒辦法進行隱瞞,索性直接承認道。
「那有幾個?」
「七個。」
「梅林啊!」芙洛特完全沒控制住的驚叫了出來,整個辦公室睡著的畫像全部都醒了,伴隨著畫像的吵吵嚷嚷,芙洛特腦子亂到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梅林,梅林,七個,他把自己的靈魂分成了七份!這……這……我在不惜一切凈化靈魂的時候我都覺的自己是個變態是個瘋子,他竟然生生的把自己靈魂分割成了七份!這個……這個」
芙洛特發現自己根本找不到形容黑魔王的詞,腦袋裡的翻滾遠遠頂不上胃液的翻滾,梅林啊,她快要吐出來了!七個,他們這是要面對七個黑魔王,這不就是長生不死嗎?
相比於芙洛特不加掩飾的崩潰,斯內普就冷靜的不是一點半點了,雖然他在聽到「七個」這個答案時也是渾身一顫,腦子裡不停地冒出一個痛苦的事實:梅林啊,他曾經竟然把這麼一個瘋子變態當成榜樣!
斯內普努力的將自己的震驚收拾起來,抬起頭面對著畫像里的鄧布利多:「還剩幾個?」
「從哈利反饋給我的來看,還有五樣。」畫像上的鄧布利多聽見了那孩子告訴他的,吊墜是假的。
芙洛特此時也變得冷靜了些,她問出了一直想要知道的問題:「所以,那三個孩子的任務,就是要去尋找剩下魂器,並且消滅它?」
鄧布利多沒有說話。
芙洛特沒有理會鄧布利多的沉默,而是繼續問道:「那他們現在知道魂器都有什麼嗎?都在哪嗎?」
鄧布利多仍然沉默著,他不想透露這些內容。
芙洛特感覺自己整個人的力氣都被鄧布利多的沉默態度活活抽干,她無助的扭頭看向正陷入思考的斯內普。
斯內普的聲音仍是不怎麼大,只不過在這份震驚的消息面前,往日氣勢的穿透力也少了幾分:「據我們所知……這日記本是,把鄧布利多弄傷的那枚戒指也是,還有……」
「哈利?」
「對,他應該也算一個,一個活著的魂器。別的我們應該都……等等!還有一個……」斯內普突然想起什麼,話都趕到了嘴邊,但是因身邊芙洛特的存在卻生生的止住了。
芙洛特察覺到了斯內普的欲言又止:「這個是我不應該知道的嗎?」
斯內普剛想點點頭,牆上的鄧布利多畫像卻率先發話了:「告訴她吧,西弗勒斯,她知道,就跟知道哈利也要死一樣,她知道那個結束一切的時機。」
「納吉尼,黑魔王身邊跟著的那條蛇。」斯內普知道現在可不是探究芙洛特到底為什麼知道這些的好時候。
「梅林啊,那三個孩子……」芙洛特緊攥著拳頭的手指微微泛白,她完全不理解鄧布利多為什麼要將這種任務交給三個孩子,「鄧布利多,是你鳳凰社的人不夠多,還是你單純的討厭孩子!我實在是找不到你為什麼這麼做的理由!」
一副畫像是不會為一句質問而情緒波動的,畫像上的老人仍舊平靜:「芙洛特我說過,我們現在所要探究的絕對不是為什麼要去這麼做,而是要怎麼完成。」
「是,怎麼完成,是要看怎麼完成,那你打算讓那三個孩子怎麼完成!你說,你打算讓那三個孩子怎麼完成?用命嗎?」芙洛特說到這裡激動的都要從椅子上跳起來了,不過身旁的斯內普卻拉住了她的胳膊,安撫住她這一份衝動。
芙洛特畢竟是一個女人,一個曾經有過孩子又失去孩子的女人,她實在是無法做到在聽到這條消息后,還能冷靜的去思考這三個在她眼底下長大的孩子將如何用命去換來那個變態的湮滅。
然而斯內普卻要比芙洛特想的多,他明白這一切顯然都是老巫師臨死之前布好的局,就算他們現在通過特殊方法猜到了如今這個局面,此時的狀態也早已無力回天,所以與其憤怒倒不如分析清楚事實,看能否提供一絲幫助。
「阿不思,我知道你不希望我腦袋裡去留下太多有關你計劃的記憶,以防黑魔王知道些什麼。但是這件事,我懇請你務必告訴我們。」斯內普努力的讓自己做回往常那般,冷靜從容漠然的去跟一副畫像談條件,「那是三個孩子,甭管格蘭傑小姐的成績多優秀,多配的上萬事通這個稱號,還是黃金男孩波特仍足夠幸運,他們三個也都還是孩子!」
「我是離得黑魔王近,但這也代表著我對他的了解絕對要遠大於三個孩子,你告訴我們,興許真能提供魂器所需要的信息。」斯內普的語氣格外決絕,「我知道你的擔心,我保證這個秘密不會被帶出這個屋子,過了今晚我們會將有關這方面的記憶從腦內抽出來,徹底消除。」
隨著斯內普的話音落下,屋子裡再一次陷入寂靜,鄧布利多沒有開口,而芙洛特和斯內普都在看著那幅畫像,等著他開口。
時間過得足夠漫長,誰也不知道一幅畫像究竟有沒有思考能力,又或者說他的思考與猶豫應該需要多長時間,但至少在最後,斯內普和芙洛特等到了。
「還有一個掛墜盒,斯萊特林的掛墜盒,應該也是一個魂器。」畫像上的鄧布利多緩緩吐出,「而能銷毀這些魂器的工具,其實就是葛萊芬多寶劍。」
「這就是你留給波特,並且讓芙洛特造一份假劍的原因?」
「是的。到時候得那份寶劍,可能還得麻煩你去送一趟,西弗勒斯。」
斯內普並沒有接這個話茬,而是微皺起眉頭想要思考下一件事,但正當他的腦子裡剛冒出一個思緒的頭頭,身旁的芙洛特便好像是想到了的什麼一樣,瘋狂的就拽斯內普的袖子,想要引起注意。
「鄧布利多剛剛說斯萊特林掛墜盒,那有沒有可能赫奇帕奇金杯也是!」芙洛特的聲音抑制不住的興奮,真沒想到一句無關緊要的八卦,竟然還真能好運氣到跟中了獎一樣,「如果他不打算把金杯做成魂器,那他讓咱倆當年拼了您去法國找回來的意義在哪。」
「但這件事情並不能確定……」斯內普承認芙洛特說的有道理,但並沒能完全的說服他。
芙洛特仍是沒放下她的那份猜測:「一個魂器被賜予給盧修斯,就是那個日記本,還有一個給貝拉特里克斯,他眼中兩個最忠實的奴僕,這完全在理,況且今天阿萊克托·卡羅跟我說金杯的時候,也提到了盧修斯。」
「可這始終也只是份猜測……」
「確實是一份猜測,但是芙洛特的猜測與我的卻差不多。」鄧布利多突然開口打斷了斯內普的話,「我也有猜測過四學院的寶物除了葛萊芬多寶劍外都被伏地魔污染,畢竟那三樣一直下落不明,而照你們口中所說,金杯一直在伏地魔的手裡,那是魂器的可能性的確不小。」
「阿不思,你別告訴我這麼久以來,你們尋找魂器靠的都是猜測。」斯內普的語調有些嫌棄。
「大多數理論的提出,一般都是猜測假設為先,更何況在魂器這方面,我的猜測一向很准。」畫像中的鄧布利多故意舉起自己的右手,好像展示著那並沒有在畫中存在的焦黑右手,「其實作為擁有伏地魔靈魂碎片之一的哈利,是能感應到其他魂器的,所以猜測總比毫無頭緒要好的多。」
斯內普大體是聽明白了鄧布利多的話:「你的意思是,我們只需要讓波特那小子腦中有那份猜測,便能幫助他更好的感應和捕捉魂器的位置?」
「是這個意思,有一定的目標,範圍會縮小,感應自然也會更準確。」
「那現在問題是,我們應該怎麼把這份猜測帶給他。我可跟你的黃金男孩沒什麼靈魂上的溝通。」斯內普說道。
畫像中的鄧布利多又重新坐回進自己的椅子里,彷彿一切都在意料之中:「這也就是我為什麼不告訴你們的另一個原因,你們幫不上忙的。」
一直未說話的芙洛特卻在這個時候開口道:「那可未必,我倒是有個想法。」
「西弗勒斯,你還記得咱們曾經在法國盜取金杯的經歷嗎?」
「大體都記得。」
「那你還記得在咱們找到放置金杯的收藏室里,我差點被施加在金杯上的防禦幻覺咒迷了心智?」
「記得……」斯內普嘴裡念叨著回復,但很快便明白了芙洛特的意思,「你的意思是,這四學院的寶物上都能被施加魔咒,所以……」
芙洛特笑著補充著斯內普的話:「我們可以通過葛萊芬多寶劍,來給哈利帶出這份猜測,這僅僅只需要在寶劍上施加一個簡單的催眠引導咒。」
「這個主意確實不錯,可以讓拿到寶劍的人通過催眠引導在潛意識裡種下金杯是魂器並且在貝拉手裡這一信息,從而促進波特與其他魂器產生鏈接。」連畫像里的鄧布利多在極其贊同這個主意,「看來今晚咱們得討論確實有所幫助。」
「阿不思,你準備讓我什麼時候把格蘭芬多寶劍送給他們。」
「在一個合適的時機,我們得等。」
「嘖,說了跟沒說一樣。」芙洛特絲毫不在意的誹謗道。
「等時機到了,你們會感知到的。」鄧布利多絲毫沒有受到芙洛特誹謗的影響,表情仍舊慈祥的笑著,「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一件事——記憶。」
「哪怕住進了一張畫里,你的聲音與叨叨仍然能停留在這世上,煩躁程度僅次於耳朵蟲。」斯內普嘴裡雖然這麼諷刺著,但是手頭卻也聽話的舉起魔杖,準備從太陽穴處把不該有的記憶清理出去。
然而這邊正動著手呢,斯內普的腦袋裡突然想起一件遺落了很久的事情。他眯起眼睛轉向芙洛特,後者看見他這幅表情,已經對接下來的狂風暴雨有了預測。
「芙洛特,看來你還真是悄無聲息的走到了鳳凰社的核心位置,我都已經無法確定還有什麼是你不知道的了。」
「哦,梅林,你現在又要開始按著這件事諷刺教育我了。這些事又不是我主動想要知道的,那是鄧布利多硬塞的!我不告訴你是因為……我總不能天天拿著這些情報跟你去話家常吧。」
「拿這些事告訴我就算是話家常了,那你天天嘴裡蹦出來的八卦肯定比坦誠這些內容重要多了,你的主次之分可真是奇妙。」斯內普的嘴巴幾乎沒挪動多少,但是諷刺的話卻總能絲滑的從嘴裡吐出。
「得了吧,說的好像你對我多坦誠一樣。那不如聊聊我這幾天剛得到的一則八卦。」芙洛特的嘴角揚起一抹壞笑。
這抹壞笑還真讓斯內普多了份莫名的心虛,很快他便認證了,這心虛還真不是莫名其妙的。
「西弗勒斯,我聽阿萊克托·卡羅說,你在黑魔王的面前說我是你的……那個詞怎麼說來著。」芙洛特故意歪過頭看著斯內普,嘴巴里跟著他的反應停頓著,「哦,對,情婦!」
「……」
「那作為你的情婦,我特別好奇的一點是,您的正配夫人是誰?說出來大家認識一下。」芙洛特的不懷好意中多多少少還真有些不高興,「好嘛,正配的位置是空的,我倒是直接安到情婦去了……」
「……」斯內普現在什麼也不想解釋,他現在只想寫一份辭退通知,卡倫兄妹的智商絕對不夠教授這一職位的標準。
……
時間零零散散的,過得到也算是飛快,不光度過了一個冷清到連葬禮都不如的聖誕節,還跨入了一個沒什麼希望的新一年。當然,過節嘛,總歸還是有開心的一刻,就比如今年跨年時唯一開心的時刻——許下跨年願望。
想必所有人的願望都應該是同一個:伏地魔快點死吧,快點下地獄吧。
再不切實際的夢想,多少還是能給予一線希望給絕望壓抑到喘不過氣的人們,哪怕是幻想也行。
相比其他人的灰暗,芙洛特便顯得更為冷漠。雖然不至於冷漠到真的去歡天喜地過節,但至少在讀預言家日報時,可以做到木然的摘抄出那些犧牲者。只是仍不希望會從那一堆名字里看到自己所熟悉的。
只是不想看到,就真的不會看到嗎?
芙洛特沉重的吐出一口氣,合上報紙,望向窗外,地面上的雪又鋪厚了一層。芙洛特微微皺眉扭頭看向掛鐘,心裡不禁開始為送劍還沒有回來的斯內普而擔憂。
「今晚上值夜的應該是誰?」芙洛特問向身邊的畫像。
「卡羅兄妹。」
聽見這個名字,芙洛特也不再窩在辦公椅上,而是拿起外套批到身上,看來今天勢必得替斯內普值一回夜了。
按理來說,校長是沒有值夜安排的,但是在卡羅兄妹值夜的晚上,斯內普同樣會親自值夜,怕就怕卡羅兄妹會抓到夜晚不應該出現在走廊里的學生,然後用不應該的暴戾手段懲治傷害那些學生,更何況……
更何況最近還有好幾個孩子被逼的躲在霍格沃茨的某處暗道里消失了蹤影。
芙洛特得保證這些孩子在撞見卡羅兄妹后能夠脫身,至少拖到斯內普回來再做處理也行。
想到這兒,芙洛特便拉進了身上的衣服,走出辦公室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