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陸地巡洋艦

後來銀阿萊星上的生物、生態學家們給出了這樣的解釋：面對環境生存危機，利維坦演化出來的種群機制是，死亡前發出某種特殊音頻，吸引族群過來吞噬自己的屍體以讓種群得以延續……一路旅行登陸，強行進入一個新的食物鏈內，作為頂端的存在，初期食物是絕對不可能足夠，而越大的自然越先因食物不足而餓死，也就是說巨型利維坦都是為族群延續而存在的「移動口糧」。

19日那天守軍就已經發現利維坦吞噬同類屍體了，打光彈藥的頭三天里，消滅的大概一半利維坦，所以現在海灘上食物算是充足的，利維坦才沒有那麼活躍，畢竟沒有什麼太高的智力，也有可能是在繼續適應陸地環境，總之到了糖果屋城下就沒有再進一步深入內陸的意思了。

頭一次巨型利維坦死亡，吸引了幾乎所有其它巨型，都開始往糖果屋城這邊移動了……廢墟炮繼續開火，守軍們抱著能弄死一隻是一隻的想法，早就不認為能守下城市了。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陣電壓不足，廢墟炮一時停擺……就在守軍們不明所以的時候，供電又恢復了。

而這一次短暫的斷電，自然是邱楓烈的手腳。整座城市供電網路是在原本VGU糖果屋基礎上鋪設而來的，現在有著最高許可權的她，發現地下武裝庫沒電打不開后，自然就調了電過來……

轟隆一聲響，腳下一陣震動，格倫兒一通緊張，艾蕾娜蹲身戰鬥姿態十分到位，面前大地開裂，上面的建造廢墟以及被艾蕾娜攻擊著的小利維坦，紛紛墜落深淵……說是深淵然而沒一會兒就又被抬舉了上來，一個大概有一百米寬，地下停車場一樣傾斜出入口，出現在三女面前。

邱楓烈無需多言抬手一指，格倫兒立即扛起她就往下衝去，艾蕾娜端槍殿後，兩把只靠本身原子級鋒刃就威力無窮的原子劍，攔截那些目標是她們的小利維坦……那種超巨型的突然停下來不追她們了，真是幫了大忙。

攔截了一會兒，正要去追進入地下的兩人，因為有充滿好奇心的利維坦繞過了她，直接朝地下沖了去……一百米寬的出入口，她一個人可封堵不住。

然而剛轉身，一道拖著電光尾跡的炮彈就直接把不遠處一隻小利維坦轟成了粉齏，彈丸在金屬斜坡上砸得一彈跳，飛向外面。

一陣磁暴嗡鳴聲后，地面一通規律震動，這種震動頻率急促迅捷，明顯區別與利維坦足腳對地面踩踏造成的那種地震，伴隨著奶聲奶氣地「狂笑」，一個金屬怪物緩緩駛到了斜坡明亮處……

「哩咯咯咯——我要把敵人的內臟塗滿我的履帶！」

「別說那麼恐怖……」格倫兒顯然是不可能知道，邱楓烈在說的是某個歌詞梗，而這個歌詞引用至某個將軍的名言，以前做英語閱讀理解題時讀到的，印象比較深刻。

艾蕾娜連忙往一旁讓了讓，看著「坦克」碾碎一具利維坦屍體，攆著另外兩隻利維坦往外只逃……現在鋼鐵怪獸要比這些普通大小的怪獸要大上數倍了。

開上地面，只見一輛長達六十多米分三段內嵌式結構的巨型坦克，出現在了光明之中，上面一共兩個巨型炮塔，安裝在中段跟尾段，前段前後兩側有兩門較小的副炮，整輛坦克嶄新一塵不染，泛著漂亮銀色金屬光澤，盡顯其十級金屬外裝甲的外觀。

艾蕾娜目瞪口呆一會兒之後，連忙跳上坦克中段的炮塔，跟楓鈴兒和格倫兒站到了一塊兒……上來之後更是感覺其巨大，有一種自己變成站在懸浮車頂上小貓的錯覺。

「這坦克到底是什麼玩意兒啊……」格倫兒問出了艾蕾娜心中的疑惑。

「這不是坦克，是『陸地巡洋艦』，哩咯咯咯——」

「……答應我，別再這樣笑了……咳哼，原來如此，我大概明白了，是當年還局限在行星作戰層面上時的舊兵器對吧……比外骨骼效率還低呢，根本無法在太空作戰里運用。」

「你不懂哩，這大傢伙才是浪漫！」邱楓烈踏足往前，一副征服者的姿態，「看看那六履帶，看看這粗壯的炮管，看看這……」

格倫兒暗暗搖頭，果然這世界上人無完人啊，一路上還想著楓鈴兒真適合成為聖女來著呢……

前面副炮一通轟擊，光靠巨大的聲響就嚇跑了附近的小利維坦，又一通行進，來到一較開闊除，調轉光炮管就將近20米的雙聯裝巨炮炮塔，瞄準最近的一隻巨型利維坦就是一路齊射，然後格倫兒稍微理解了點楓鈴兒口中的「浪漫」了——

電磁炮獨到的分散后坐力方式，讓整車一圈掀起巨大的環形散射氣浪，高速爆射出軌而去的彈丸，所帶來的后坐力，被平均分擔到各個方向，以此做到不用展開傳統火炮那種固定穩定模式，就能平衡車身，巨炮准心不搖不晃，依然對準著目標，可以馬上進行連續炮擊。

這股氣浪、這陣震動、這聲巨響，讓就零距離站著炮塔上的格倫兒莫名熱血沸騰，有一種就是自己端槍射擊的感覺，這股力量屬於自己的強大感……

然而這邊兩人爽了，艾蕾娜則抱頭蹲防了下去，兩隻小手牢牢按住頭頂的兩隻長長毛絨絨兔耳，直到這陣聲浪過去，才可憐巴巴地向格倫兒提出要求——

「那個，鈴兒，艾蕾娜說聲音太大了，她能不能去這玩意兒的駕駛室里呆著。」

「下面倉庫里還有一套外骨骼裝甲哩，你帶她過去裝備吧，這裡交給我了哩！」

看楓鈴兒一副嗜血狂魔興奮樣兒，或者說拿到心愛玩具迫不及待地想試試的小可愛樣兒，格倫兒擔心她興奮過度出什麼事兒，皺眉道：「你能去駕駛室里嗎？」

「沒關係哩，我在外面一樣操縱！」邱楓烈雙手虛按空氣，彷彿按在兩個操作面板上一樣，其實也確實是按在陸地巡洋艦的操作面板上，只不過都是虛擬的，也只AR投影顯示在她視網膜上而已——技術倒退明顯，很多純大腦意識內操作無法完成，只能藉助外部手勢來進行操縱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待在外面危險……」

轟——

又是一輪齊射，對著一隻巨型利維坦一共轟出去了八發動能炮彈，對穿八個窟窿，將其徹底殺死。

嗚喵——

艾蕾娜一陣悲鳴，顯然她的星薙婭兔兔耳朵跟奈琪姐妹的貓咪耳朵不一樣，具有真實聽覺功能。

然而陷入狂熱狀態中的邱楓烈並沒有注意到，一心一意要用新到手的玩具射個爆，心中不知道把自家寶貝茉維依誇了多少遍，當初第一次全息投影過來，見到這傢伙的時候，就想著一定要實際開開看，而現在不但可以開開看，還有這麼好的巨大的、理所當然的、合情合理的目標讓自己開開炮看，還有什麼比這更讓人開心的事情嗎？

自從變成小蘿莉楓鈴兒以來，她現在是第一次真正全身心愉悅起來，什麼世界末日、拯救人類都跟自己沒關係了，現在她只想鎖定下一個目標轟爆！

「沒關係哩！它們沒智力不會知道要攻擊什麼控制者，在外面轟起來不是更爽爆哩！」

「……」格倫兒本還要說什麼，最後想了想還是算了，小蘿莉開心就好，雖然不知道外骨骼能有什麼用，但還是先帶艾蕾娜離開這裡先吧……楓鈴兒目中無人狀態中，顯得無比強勢，讓艾蕾娜根本不敢再開口要求什麼了，只能抱頭蹲防默默忍受著。

真帶勁哩——

在楓鈴兒應和著炮擊巨震的大叫聲中，格倫兒拉著艾蕾娜跳下了陸地巡洋艦，重新回到了之前的武裝庫，一通尋找，就找到了楓鈴兒所說的「外骨骼裝甲」，其許可權已經被開放，然後格倫兒就感覺自己對「人體外骨骼」的概念狹隘了——誰規定外骨骼必須就只能人體大小的，就只能小出力、少裝甲的？

現在面前就是一架分解狀態中，至少二十米高的人形自走火炮裝甲，艾蕾娜一看就知道這是個什麼玩意兒，她的訓練之中有過這個操縱項目，雖然沒有進行過實戰，但有完整的駕駛作戰知識。

於是這架外骨骼裝甲就交給艾蕾娜了，格倫兒裝備其換下來的人體外骨骼，在武裝庫里轉了一圈，從武器架上趕大的槍械拿一圈，就跟完成裝備的艾蕾娜衝出武裝庫來，跟已經開到一公裡外的陸地巡洋艦進行起「步坦協同作戰」來……

另一邊，翠蜜兒跟忒畢斯兩人，正一身外骨骼跟一大群小型利維坦作戰著，配合著裝甲車輛的掩護，清理著城外退路周圍的怪獸們。

時間回到二十分鐘前。

自駕游旅行團回到市內解散后，翠蜜兒和忒畢斯接到的守軍交付的任務，居然是去城牆外，清理側面周圍的利維坦，兩人當時就意識到城市別看還有一半沒有怪獸，然而其實已經被完全放棄了，昨天開始構築巨大城牆，要把城市完全要塞化，為的只是盡量阻止、延緩利維坦群湧入大陸。

第一波就兩千之數，延綿十數公裏海岸，如果放任其通過普拉旺地區深入西大陸，將會衝擊整個大陸生態系統，影響方方面面，甚至導致陸權戰爭失敗——反抗軍的城市都在大陸東半邊，也就是靠金蜂灣這邊的地區，會最先受到衝擊，到時候補給斷了，再強的戰士也是白給。

然而最麻煩的事情就是，戰區都是電磁干擾也就是戰爭迷霧之中，只能派通訊兵進去傳遞消息，這一來一回可不是兩三天的事情，前線部隊想抽身也沒那麼容易的……所以現在只能做能做的事情，雇傭雇傭兵乃至流民獵人過來幫忙，盡量減少利維坦數量先。

再它們開始集團移動前，至少要削減到三位數以下。

一起被安排了海灘清掃任務的雇傭兵，路上跟兩人簡單說了這些情況，作為生力軍的兩人，暫時跟雇傭兵一塊行動。

這名負責帶路的老兵，本來就是在糖果屋城裡呆著的，已經殺了兩天利維坦了，市政府按大小體積給報酬，無論是誰都行，身份是士兵平民都無所謂，平均一頭的價格是1000聯合馬克，可謂是賺錢的大好時機，讓很多人蜂擁而至，然後變成怪獸的盤中餐。

他表示這兩天他已經送了十幾二十個新手上路了，所以即使是金蜂灣部隊的大小姐們，他也不會跟她們一起行動，建議她們也都待在支援裝甲車的射程內活動，雖然現在不會怎麼進行火力支援了，但開燈照射的話可以驚嚇驅散利維坦，尤其是在晚上的時候……深海生物還是不怎麼適應強光的樣子。

翠蜜兒覺得兩人私自放棄主要任務，調頭回來是違反軍紀的行為，再收報酬是不行的，忒畢斯也贊同這個觀點，甚至巴不得官方沒有她們任何記錄，於是想把獲得的獎勵無償送給這個帶路的老兵。

老兵一陣大笑，大拇指比比三人剛剛路過的一排裝甲車：「裝甲車可不是只過來支援的，你自己提交的戰鬥記錄，加上他們官方攝錄設備的事實擊殺記錄才能作數的……1000聯合馬克可不是小錢，沒那麼好賺的！願你們成為幸運的救世主！」

海灘上密密麻麻的怪物已經在視野之中，它們似乎在做日光浴，亦或者水土不服中，總之看起來十分遲緩獃滯，但是該如何下手呢，難道直接就這麼往怪獸堆里跳？

然後就看見一群端著能量武器的獵人，蹲在他們應該花了半天時間構建的防禦工事里，對著海灘上的利維坦開了火。

隨著第一隻利維坦死亡，彷彿鼠群里丟進了一隻大活貓，簡直炸了窩，這一塊的怪獸浪潮洶湧了起來，隨著地堡這邊不斷開火，進食中的利維坦被激怒朝堡壘衝擊過來……然而當它們越過堡壘外圍一圈狹窄戰壕的時候，之前埋伏在其中裝備外骨骼的獵人紛紛開始向上捅刺，攻擊利維坦腹部。

然而由於之前利維坦是在立體環境的海洋中生活，打鬥都是全方位絞殺，沒有地面當攻擊死角，所以腹部並不是其弱點，相反骨鱗一點都不少……而登陸后，腹部的最大問題其實是，它們沒有有效手段攻擊到身下的目標了，因此這是一場單方面收割。

翠蜜兒回頭看看，之前帶路的老兵，正坐在海灘跟陸地交界的高坡上看著熱鬧，這會兒正向她們兩人揮手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