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深夜打牌

我是一名普通的醫大學生，大四的下半年，家在外地、沒有背景的我，被分配到了一家不大不小的醫院當實習醫生。

家裡面因為我的讀書，幾乎把家底都掏空了，現在我出來工作了，不好意思再向家裡要錢。

我本來以為醫生是一門很好的職業，收入高、而且還很穩定。

可我到了那家醫院，在那裡工作了有一個月，我才發現我錯了。

醫生的工資也是按等級劃分的，科室裡面的主任和副主任，僅僅是一字之差，在薪水上就差了有將近2000，而我這個剛剛分配過來的實習生，每個月所能夠拿到的錢就更不用說了，少的可憐。

為此，我就必須搬家，不然在寸土寸金的安城，我付完了房租，所剩下來的錢都不能維持生活了。

我在找，找一所能夠讓我犧身的房子，哪怕這間房子再破舊、再小，冬天漏風、夏天漏雨，只要它足夠便宜，能夠讓我住下，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為此我跑遍了大半個安城，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被我找到了這所房子，除了老舊以外，這座房子、錯了，應該說這座大宅子出乎我意料的好。

大宅子分上下兩層，歐式風格的建築，而且後面還帶有一個大花園。

進到裡面，更是讓人眼睛一亮，旋轉式的扶梯，頂棚上吊下來的水晶燈，還有防塵防灰的地磚，無一不在展示著這棟別墅的豪華。

我是看到電線杆上的小廣告才找到這棟別墅的，可在小廣告上面，它清清楚楚寫著，每個月只要300塊的房租，然而看到眼前豪華的布局，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除了有點老舊以外，這麼漂亮的別墅怎麼可能每個月只要300塊的房租，要知道我原來呆的房子，不足30平米，下大雨的時候還漏水，而且還在4樓，就這樣的房子，價格也在1500一個月，而眼前的這棟別墅，怎麼可能只要區區300塊的房租？

房主是個30多歲的女人，留著一頭長發，她和我說話的時候，嘴角上總是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態度出奇的謙卑，彷彿我是個大財主，她是個管家似的。

我真的是跑累了，不想再跑下去了，看著眼前豪華的布局，我鼓足了勇氣，問她是不是300塊1個月就可以在這裡住下，在我劇烈的心跳聲中，她微笑著點了點頭。

那一刻，我欣喜若狂，生怕她反悔，我急忙把合同簽了，並且把一年的房租一次性的都交齊了。

我以為我撿到了大便宜，可我沒有想到，這是我噩夢的開始，如果能夠給我重新選擇的機會，我是絕不可能在這棟別墅里住下的，就算它再便宜，甚至是不要錢，我都是不會簽下那份合同的。

搬進去的第一天，什麼都沒有發生，一切風平浪靜。

第二天，也是如此。

直到第三天，我從醫院回來，吃完晚飯後，迷迷糊糊的睡下時，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深夜醒來，迷迷糊糊的我想去衛生間，從衛生間里出來時，我聽到客廳裡面有打麻將的聲音。

這不對呀！住進來的時候我就觀察過，周圍雖然也有不少房子，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幾乎都不住人，它們彷彿都被主人拋棄了似的，孤零零的矗立在那兒。

周圍都沒有人，那誰會在客廳里打麻將，而且還是不請自來，又是在寂靜的深夜？

帶著這個疑問，我恍恍惚惚地就去了客廳，客廳裡面有3個人，一個青衣老者，兩個年輕人。

3個人看到我，青衣老者朝我招了招手，然後笑眯眯的指了指他身邊的一張位置，他的意思很明顯，是讓我也去參加他們的賭局。

我對賭根本就不感興趣，我認為那是有錢人才玩的，像我這樣整天為生計奔波的，是玩不起的。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看到老者向我招手，我稀里糊塗的就走了進去，加入他們的賭局。

每一把都是輸，從來沒有一次贏過，很快的，我手裡的籌碼輸了個精光。

「小兄弟，你現在沒錢了，拿什麼和我們賭？」

耳邊傳來老者的話，他的臉上依舊笑眯眯的，態度溫和至極。

只是坐在他兩旁的兩個年輕人，態度就不像他那麼和藹了，

他們雖然嘴上不說什麼，可都在用鄙夷的目光看我，好像我這時應該灰溜溜的走了。

年輕氣盛的我怎麼受得了這種眼光，幾乎是不暇思索的，我就脫口而出：「賭，為什麼不賭？」

「可是你都沒錢了，拿什麼和我們賭呢？」老者的態度依舊溫和，他笑眯眯地問。

我的大腦快速地運轉著，身邊還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可我想了一遍，卻找不出一件值錢的東西。

「其實有一樣東西你可以和我們賭的，那樣東西，足夠你一把就把剛才輸的都贏回來。」

「什麼東西？」我愕然的看著青衣老者。

老者笑得更加溫和了，他對著我，輕輕地說道：「你的命。」

我聽了大吃一驚，命也可以賭，他們想要我的命幹什麼？

如果我輸了，他們真的會把我殺了嗎，這可是在犯罪，殺人償命，可是要挨槍子兒的，他們難道就不怕嗎？

剎那間，我的腦袋一下子清醒了不少，急忙站起身，我說道：「我不玩了。」

不管老者說的話是真還是假，我都想退出了，家裡父母供我上大學不容易，他們還沒享福，我就有個三長兩短，怎麼對得起他們？

所以我是不能死的，就算這裡面有開玩笑的成分，我也一點都不覺得好笑。

哪知道我剛站起身，還沒有邁開步子，我的手就被身邊的一個高個子年輕人拉住了，只聽他冷冷的說道：「坐下來了，就不能輕易的退出，不管你想不想賭，這賭局都是要進行下去的。」

「就是，我們還沒玩過癮，你就想走，這是絕不可能的。」另外一個個子相對矮一點的青年說道。

他說話不留餘地，一定要讓我繼續玩下去，同樣是年輕人，同樣是血氣方剛，按照常理，我會掉頭就走的。

可這時的我，已經無暇去理會他了，高個子抓住我的那隻手，冰冷冰冷的，一點溫度都沒有。

在醫院裡工作，我曾經接觸過這樣的一隻手，那是一個死人的手。

難道高個子已經死了，我竟然和一個死鬼在賭博？

慢慢地抬起頭，我看到了高個子的臉，剛開始坐下來的時候，他的臉很正常，長得普普通通，除了比平常人壯一點外，讓人感覺不到他的不同。

可這時候看去，我看到他的一顆眼珠子轉動了幾下，然後突然慢慢的，從他的眼眶裡掉了下來。

「真是麻煩，早知道會這樣，當初我就不會選擇跳樓死了，現在還要把它撿回來，再按回去。」高個子不耐煩地皺了皺眉，接著他就鬆開了我的手，彎下腰在桌子底下找。

「你們看到了沒有，他一隻眼就沒有了，還說他已經跳樓死了？」我驚慌失措，用手指著個高個子叫道。

隨後我就急忙踢開身邊的椅子，想要逃，可誰知道由於太過匆忙，我的身體撞到了桌子的一角，腳步一個踉蹌，撲倒在了青衣老者的身上。

「對不起，對不起！」我一邊說話，一邊試圖站起身。

可隨後我就發覺不對了，我的手摁在了青衣老者的胸口，在那上面，是一片冰涼，沒有任何的心跳。

「不就是死人嗎，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我也是呀！」老者不笑了，他慢慢吞吞的說道。

我快要崩潰了，高個子青年是一個鬼，青衣老者同樣也是，那麼剩下來的那個矮個子青年，他會不會也是……

手觸電般的收回，我急忙站起身，向那個矮個子青年看去。

矮個子青年端端正正地坐在座位上，他也在看我，面目猙獰，舌頭像夏天的狗一般，露出一大截。

只有弔死的人才會有這個表情，我在醫院見到過，死者是一個小女孩，家屬把她送來的時候，她已經救不活了。

據說她做完作業，就在床上跳啊跳的，一不小心，她脖子上的紅領巾就掛在了一根鐵鉤上，等到她的奶奶發現時，已經來不及了，她已經被紅領巾活生生的勒死了。

「繼續給我賭下去，我們三缺一，這樣子怎麼打麻將，你來得正好，正好填補這個缺位。」

是青衣老者在說話，他說話的語氣陰森森的，看著我的目光，也是直勾勾的，好像我只要拒絕，他就會撲過來掐住我的喉嚨似的。

「找到了，找到了，我們繼續。」高個子從桌子底下找到了他的眼珠子，然後直起腰，把那顆眼珠子重新放回到自己的眼眶裡。

全部都是鬼魂，和我打麻將的，沒有一個是活的，而且看他們的樣子，都是死於非正常死亡，也就是他們陽壽未盡，是由於外力的緣故，使得他們早早的失去了生命。

據說這樣的鬼怨氣極大，如果一旦違背了他們的意願，天知道他們會不會把我也殺了，然後和他們做伴。

可我的籌碼都沒有了，要是再賭下去的話，那就是在賭命，前幾次每一把都輸掉了，再來一次的話，肯定也是這個結局。

賭也是死，不賭也是死，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