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二次交鋒【二】

小男孩聽了他爸爸的柔聲細語，想起了以往他爸爸對他的好，出於父子天性，他想要出去，我趕緊拉住了他。

不為別的，因為我知道結局，小男孩的結局，和他的母親沒什麼不同，憤怒的父親失去了理智，把他也殺掉了。

我想要救他，不管是在現實還是虛幻，他畢竟還是個孩子，什麼都不懂，大人之間的矛盾，不能轉移到他的身上。

可是小男孩不領情，看見我抓住他的手，對於我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人，他顯然是抗拒的，我看到他張開了嘴。

我無奈的鬆開了手，只要小男孩發出一點點聲音，我隱藏的位置就會暴露，到時候，我就要面對殺紅了眼的男人。

小男孩從沙發底下鑽了出去，我看到他奔向他的父親，一邊焦急地對他父親說：「爸爸，媽媽流了很多血，她一定很疼，我們快送她去醫院。」

「好，我們送她去醫院。」男人輕聲說道，隨後他手裡的刀就穿透了小男孩的心臟。

「你不是我的兒子，天知道你是哪個男人的野種，去到陰曹地府陪你的媽吧！」男人說話的語氣陡然一變，變得兇狠兇狠的，隨後他就把刀從小男孩的身體里抽出來，一股血箭噴出，小男孩睜大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然後他的身體慢慢的倒下。

「哈哈哈……」男人在狂笑，他的精神顯然已經癲狂了。

我屏住呼吸，慢慢的等，因為我知道，過不了多久，萬念俱灰的男人就會把刀對向自己。

只要他死了，那麼我就安全了。

可是情況和我想象中的不同，男人並沒有立刻自盡，他在客廳里走了幾步，然後就去了其他房間。

新聞有誤，男人並沒有立刻自殺，而是去了其他房間，他去別的地方幹什麼？

我默默的想，只有不停的想，才能讓我忘記此時的恐懼。

沒過多久，我就又聽到了皮鞋聲，男人走了回來，他重重地在沙發上坐下，然後把刀放在一邊。

我看到一滴一滴的血沿著刀尖，在慢慢的往下滴，過了一會兒，就流到了我的眼前。

我不敢動，因為我知道，只要我稍微傳出出一點動靜，就會被男人發現，這樣一來，我就會像他一樣，變成這座凶宅里的一個鬼。

一道閃電劃過天際，讓客廳亮了一下，然後就又陷入了灰暗。

「出來吧！整座屋子，包括上面的閣樓，我都找過了。都沒有你的影子，你能夠躲藏的，也就是這張沙發底下了。」

男人的話傳進我的耳朵，猶如一個晴天霹靂，在我耳邊炸響。

他沒有立刻自殺，原來是在找我，他找我幹什麼，也像青衣老者他們，想讓我下去陪他？

躲是躲不過了，我從沙發底下鑽了出來，然後轉過身看著他。

和在電腦資料上看到的一樣，他滿臉橫肉，身材高大，比我要強壯。

「你很好、真的很好。」男人看著我喃喃自語，一邊抓住了他放下的刀。

我聽得莫名其妙，我和男人從沒見過面，可他說話的語氣，還有緊盯著我的眼神，彷彿和我充滿了深仇大恨似的。

「我是很好，雖然我還沒有老婆和孩子，可換作是我，就算老婆犯了錯，我也不會拿刀去捅她，我會選擇平靜的和她分手，絕不會像你那樣，作出這麼殘忍的事情。」

說完話，我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女人，她的面色蒼白，身下有一大灘血。

「你居然說我殘忍，你有這個資格說我嗎，你為什麼不想一下，今天的局面是怎麼造成的？」

男子的話讓我一頭霧水，聽他話里的意思，好像我是元兇。

看到他從沙發上站起，拿著刀向我走來，我顧不得細想，急忙說道：「好，你說的話全對，今天的局面是我造成的，我和你的老婆是一樣的，都有錯。可你的兒子，他是無辜的，你為什麼連他也不放過？」

男人停下腳步，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他剛要開口，我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

「我知道，你說他是野種，是以為他是你老婆和別的男人生的，可你也不想一下，從他出生到現在，至少也有10年，10年前，你們夫妻兩個在哪？」

根據從電腦上查到的資料，男人是從外地來這兒打工的，他們到這座大城市打拚，才不到兩年。

換句話說，兩年之前，他們一家子是在別的地方，有可能是在老家，也有可能是在其他城市。

而女人的背叛，是在今晚才被發現的，男人不傻也不笨，如果女人一開始就出軌，男人應該有所察覺。換句話說，女人的背叛是最近才發生的。

「孩子像你，無論是輪廓還是眼睛眉毛，他是你親生的，可就在剛才，你把刀捅進了他的心臟，他那麼信任你，本來躲得好好的，聽了你的話才出去，可他沒有想到，自己所愛的父親會要他的命。」

男人靜靜的聽我把話說完，隨後他的身體開始不由自主的發抖，然後他幾步來到他的兒子面前，把他從地上抱起，嚎啕大哭。

「兒子，是爸對不起你，爸爸糊塗了，怎麼能連你也殺？」

老婆沒了，最重要的是在怒火攻心之下，錯把親生兒子誤殺，男人萬念俱灰，哭著哭著，他伸手一抹眼睛，對著兒子的屍體輕聲說道：「乖，在下面不要害怕，爸這就去陪你。」

說完這句話，男人就把血淋淋的刀拿起，用刀尖對準自己的胸膛，深深的扎了下去……

男人高大的身體倒下了，我暗暗的鬆了一口氣，幾步走到他的身邊，蹲了下去。

就在這時，從沙發後面走出一個男子，男子是個小平頭，年齡在30歲左右，樣貌長得還算不錯，但看他身上的衣衫，顯得十分的凌亂，有一顆紐扣還系錯了。

「小兄弟，多虧你，這傢伙瘋掉了，竟然連自己的老婆和孩子都不放過，幸虧最後他自己自殺了，不然你和我都有危險。」小平頭走到我的身邊，一邊說話，一邊把手伸向褲兜。

「來，抽根煙，壓壓驚。」

小平頭對我客氣的笑著，他的手這時也伸進了褲兜，好像是去拿香煙。

我的臉上也在笑，嘴上說了一聲「好啊」，然後在他的手還沒有從褲兜里抽出來之前，我猛然站起身，寒光一閃，手裡的刀捅進了他的心臟。

「你、你為什麼要殺我？」小平頭低下頭看了看捅進他胸膛的刀，然後抬起頭，臉上呈現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因為我不殺你，就輪到你來要我的命了。其實你也不是人，你早就死了，男人剛才四處奔走，找的就是你。」對著小平頭，我冷冷的說道。

小平頭就是那個姦夫，他和我一起躲在沙發後面，一開始我就覺得奇怪，按照電腦上查到的資料，男人在把他的兒子殺了之後，是直接自殺的。

可剛才他沒有，而是上上下下的找，那麼很顯然，他還有心愿未了。

姦夫淫婦，老婆死在他的刀下，那麼接下來他找的那個人，就是姦夫了。

其實他誤會了，我不是他要找的姦夫，小平頭才是。

「轟隆」一聲，外面又響起一道驚雷，我看著面現痛苦之色的小平頭，低聲說道：「管不住自己的下身，你完全可以去夜店裡找小姐，破壞一個家庭，你不覺得自己良心有愧嗎？」

小平頭張開嘴，他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後卻是一股鮮血噴出，緊接著身體往後面倒下去。

伴隨著他的身體倒地，他的右手也從褲兜里伸了出來，在他的右手上，緊緊的握著一把彈簧刀。

他想拿出來的根本不是香煙，而是要殺我的彈簧刀，早在幾年前，他就已經被男人殺死了。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媒體刻意隱瞞了他的消息，就連他的死，也沒有對外公布。

如果不是男人的上下尋找，我或許還以為他真的是普通人，那麼現在死的那個人，也許會是我。

刀還在手裡攥著，我剛才蹲在男人身邊，為的就是把刀從他的身上拔出來。

把刀扔在地上，我腳步踉踉蹌蹌的往後退，然後坐在沙發上，一臉的疲憊。

第二幅壁畫就已經那麼兇險了，第三幅壁畫肯定有過之而無不及，可在那幅畫上面，我實在找不出任何一處兇險。

穿白色衣服的女孩，臉上帶著溫婉的笑容，在開心的盪著鞦韆。

這幅畫給人的感覺是寧靜祥和，我實在找不出，那個女孩子會對我構成什麼樣的危險，就算是在電腦里，我也查不到她什麼。

電腦里的資料只說她失蹤了，卻沒有說她是怎麼失蹤的，因為什麼而失蹤？

實在是想不出，迷迷糊糊間，我就睡著了，這一睡，就睡到了大天亮。

醒過來我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看時間，而是看房間，就像我意料中的那個樣子，我好端端的躺在卧室，不是在客廳里的沙發。

匆匆的起身穿衣，我來不及吃早飯，就直接坐車去醫院。

醫院裡的那份工作對我很重要，好不容易給科室里的醫生留下好印象，我不想因為這次的遲到，把我以前的努力都給毀了。

畢竟生活還要繼續，我能不能轉正，他們的看法很重要。

醫院領導會根據他們對我的看法，對我作出判斷，我的去留，全靠他們的一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