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打一巴掌揉三揉(1)
「哎喲,輕點慢點,疼死我了!」謝家寶呲牙裂嘴地說。他抬起手來,趁機抓住了吳芳的胳膊。
原來,吳芳奉常奎之命把水端來正要出去,常奎卻聲稱謝鎮長胳膊受傷抬不起來,要吳芳親自給謝家寶清洗臉面。
對於飯店而言,一般的顧客就是上帝,鄉政府的官員是管理上帝的人,更是上帝中的貴賓,吳芳笑著答應了常奎的請求。再說,能給鎮長洗臉,也是她吳芳的榮幸。在百姓的眼中,皇帝雖然官大,但山高皇帝遠,鎮長官小,但近在眼前。他們生活在鎮長的身邊,自然要看鎮長的臉色說話,別說給鎮長洗個臉,就是再多做點其他方面的事,也毫不怨言。
也許,這就是老百姓的悲哀。
常奎如此做,自有他的目的。一怒之下暴打了謝鎮長,事後想想也心有餘悸,剛才看到謝家寶看吳芳時眼睛里流露出貪婪之色,心裡已經打定了主意,他要吳芳給謝家寶洗臉,就是想投石問路,只要謝家寶肯答應要求,常奎的心裡便有了底。為了把今天賣樹的圈子畫圓,他還要採取下一步的行動。
有了這番心思,常奎才發現,他雖然給禽獸看病不是輕車熟路,並且第一次給豬行醫就看死了十二頭,但對付這幫官員卻能粗中有細。上班第二天能有這樣的心得,常奎對自己未來的官場之路有了十足的信心。時勢造英雄,英雄創時勢,常奎堅信,在不遠的將來,他一定能出人頭地。
「謝鎮長,如果我把你弄痛了,你先忍著點,我下手也盡量輕點。」吳芳輕啟朱唇,眨巴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不停地跳動,一副善解人意的可愛模樣。
常奎看看吳芳,只見她把身子靠近謝家寶,兩隻肥嘟嘟的大波幾乎在謝家寶的臉前晃來晃去,謝家寶直勾勾地看著,恨不能上前咬一口。
「沒事,你只管下手,我要是再哼一聲就不是好漢。」謝家寶想了半天才說。
「不愧是鎮長,好樣的,我相信咱們一定能配合好。」吳芳聲如黃鶯婉轉,趁機給謝家寶戴了一頂高帽子。不過,常奎從吳芳的話里卻聞到了輕浮的味道。
清洗完畢,吳芳出去,就在轉身的瞬間,謝家寶趁機在她的臀部摸了一把。吳芳回頭,朝謝家寶嫣然一笑,說:「你們先用著,有什麼吩咐只管打招呼,我隨叫隨到,絕不敢怠慢。」
謝家寶當著常奎的面竟敢調戲飯店的小老闆娘,他已經證實,這個傢伙看起來不可一世,其實骨子裡就是個軟蛋,常奎在心裡開始蔑視他,但表面上卻裝作殷勤,打開一瓶酒,親自給謝家寶斟了一杯,端到他跟前,說:「謝鎮長,我大學剛畢業,被弄到鄉政府當了一個勤雜工,心存怨氣,今天正在氣頭上,得罪了謝鎮長,真的是對不起了。我現在借花獻佛,先給你賠罪,請你多多原諒。」
謝家寶端起酒杯,二話不說一飲而盡,把杯子倒過來,一滴不剩,說:「年輕人火氣大,我能理解,咱們不打不相識,以後我就認下你這個弟弟,有什麼為難的事你只管說,為兄的絕不會袖手旁觀。但是,我卻有一事不明,既然你做主賣樹,怎麼叫我替你頂缸。」
常奎又給謝家寶斟酒,然後端起自己的杯子,說:「咱們先喝了這杯,然後我再告訴你。」
杯子碰撞,發出了清脆的響聲。常奎坐下,給謝家寶夾了一筷子紅油耳絲放進了他的碟子,才說:「今天早上飯店的大小老闆確實攔截了胡書記的車子,我為了給胡書記解圍,就當場承諾,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把政府的欠賬結清,雖然是一時衝動,但確實出於公心,但事後一想,覺得事關重大,我又是個臨工,如果被胡書記知道,我肯定罪責難逃,所以我想求助你,先把這事攬下來,等事後我再給夏威夷解釋,你看如何。」
謝家寶一聽,連忙擺手拒絕道:「不行,其他事我可以考慮,但這事絕對不行。」
「難不成謝鎮長有什麼難言之隱?」常奎問道。
謝家寶面露難色,自斟自飲了一杯,說:「兄弟你不知道,我和胡書記之間在工作上本來就有分歧,他官大一級壓死人,看我總是不順眼,我呢,也經常和他唱反調――,總之一句話,要是換個人,我看在兄弟的面上一定鼎力相助,可是――,恕我無能為力。」
常奎聽完,哈哈大笑,謝家寶不解地問道:「兄弟,你笑什麼?」
常奎指著謝家寶,說:「我笑你無能。既然你知道官大一級壓死人,怎麼還和頂頭上司叫板?俗話說,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頭,你現在不如人家,就要看人家的臉色行事,吃人飯聽人管,古來如此。」
「你的意思是――」謝家寶討教道。
常奎一看謝家寶有些動搖,就趁機煽惑道:「我認為你應該借賣樹之事和他重歸於好。」
「我擅自做主賣鎮政府的泡桐,他還不趁機給我下絆子,怎麼能和他合好。」謝家寶不解地問道。
常奎清清嗓子,裝出一副內行的樣子,說:「飯店向他討要飯錢,你聽說后替他解了圍,如果上面不責怪,他也能矇混過關,如果上面責怪,他能把責任推到你頭上,這事對他有百利而無一害,他感激你還來不及呢,怎麼會責怪你。」
「你說的不無道理,但他萬一要是責怪我呢?」謝家寶問道。
常奎一拍胸膛,說:「不是還有我么?你也看到了,我是他小姨子的男友,如果他真的怪罪你,由我和夏威夷替你擋著,你別怕。兄弟我今天把話撂在這兒,如果你真的為此受到責難,我絕不會袖手旁觀。」
謝家寶呵呵一笑,看了常奎一眼,突然冷冷地問道:「既然對他有利,你怎麼不主動承認呢?」
這話問得觸及到了常奎的要害,他張張嘴,卻什麼發出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