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洛凰血玉
寒風乍起,在一間古樸的大殿之中,所有人表情凝重,唯獨坐於上位的女子隨意的把玩著手中的玉如意,看似與這緊張的氣氛格格不入。
「族長,你說這可怎麼辦?」一個中年男人捶著手在大殿之中來回踱步,很是焦急。「就是啊,怎麼辦啊?這洛凰血玉乃我楚氏一族的族寶,斷不可落入賊人之手!」本來安靜的大殿此時充斥著各種焦急的聲音,「族長,那幾個家族真不要臉,居然夥同那些勢力一起來搶奪這洛凰血玉!他們來勢洶洶,這血玉我們大概保不住啊!」「切莫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我們楚族人可不是貪生怕死,妄圖苟活之輩!」「話雖這樣說,難道我們要為了這一塊玉滅族嗎?也不知是何宵小之輩竟謠傳這洛凰血玉有起死回生,讓人壽與天齊的功力,什麼肉白骨,活死人,這又不是什麼仙丹靈藥,簡直是一派胡言。」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爭吵著,大有針鋒相對之勢。大抵是太過吵鬧,處於高座的女子眉頭輕蹙。
「安靜,此事待我查清楚是何人在暗害我族,以洛凰血玉謠傳,從而招來這爭奪之禍。但洛凰血玉乃我族族寶,我楚朝歌必以命護之!」女子起身,墨發飛揚,紅衣傾城,帶著上位者的天然霸氣。「可……」有持反對意見的族人剛剛站出來,被楚朝歌隨意一瞥便止了言,默默站了回去。這時,一些族人開始附和,「是啊,族長說的對,謠言來勢洶洶,且只提及這洛凰血玉,背後一定有所圖謀。」「就是,這血玉本就是族寶,確實當以命護之。族長都這樣說了,那我們就更不用惜命了。玉在族存!」「玉在族存!玉在族存!玉在族存!」楚朝歌掃了一眼高喊著的族人,卻沒有太多的觸動。楚族曾經輝煌過,可到現在,受到時代的衝擊,逐漸走向衰落,而楚朝歌硬是用一己之力去力挽狂瀾。她付出了多少,族人不知,他們都只是在享受著楚族重回高峰的喜悅,然而一出現問題,又是讓族長獨自去抗。朝歌在那一瞬間感到疲累,而這時,一個滿身是血的年輕男子跌跌撞撞的跑到大殿,「朝…朝歌姐姐」他彷彿是用盡了力氣,卻還是不受控制的跪倒在地,楚朝歌迅速走下來,扶著他,「小麟,發生什麼了?怎麼傷成這樣?」朝歌著急的問,「朝歌姐姐,是我…是我不好,沒有聽你的話,我去打探是何人在針對我楚族,咳…咳咳…」少年激烈的咳嗽,吐出了鮮紅的血。「小麟,先別說話,姐姐先給你療傷。」而少年卻抬手抓住了朝歌的手腕,止住楚朝歌下一步的動作。「朝歌姐姐,沒用的,沒用的,先聽我說完,咳…咳…我打探到有一方勢力找到了一個陣法,傳說解開這個陣法,咳咳…就可以得到永生,而解開陣法則需要洛凰血玉和洛神草,他們已經得到了洛神草,所以就來搶奪血玉了,咳咳…」朝歌半跪,讓少年躺在她的腿上,「小麟……」朝歌對少年的話仿若未聞,只是心疼的撫摸著少年那染滿血的臉龐,「朝歌姐姐,我還想告訴你,那個陣法在謝氏一族的正殿,洛神草乃是他們的族寶,謝族如今已經覆滅了,那些勢力逼迫其他家族投靠他們,若是有不從的家族就會和謝族一樣得到滿門覆滅的下場,我…我撐不住了,朝…朝歌姐姐,你帶著楚族逃吧……。」少年說完后,就閉上了眼,一時間只有那些鮮血的流失在靜靜的昭示著生命的流逝,其實少年剛剛進殿時,朝歌扶起他時便探了脈,肝臟俱裂,在無生還的可能,硬撐著說了那麼多話,已是不易。大殿陷入死一般的寂靜,朝歌依舊半跪著,手還在撫著少年的眉目,動作輕柔,彷彿他只是睡著了一般。一刻鐘過去后,終於有人打破了這寂靜,「族,族長,人死不能復生,小麟這孩子已經去了……請節哀,目前最緊要的事情是我族的存亡啊!」隨著此話一落,大殿中響起了許多附和的聲音,「是啊,是啊,族長,現在最為緊要的事情是我楚族的存亡啊!」少女神情晦暗,眾人一時琢磨不清她的想法,只是看到楚朝歌維持著半跪的姿勢,絲毫未動,便齊刷刷的半跪抱拳大喊「請族長三思,帶領我楚族逃出生天!」朝歌終於有所動作,她將少年的屍體輕輕的放下,然後站在那團血跡前,環視了跪在地下的族人,她佇立良久,才開口道:「呵,逃?我楚氏一族何曾如此狼狽,而你們也竟只想逃,你們的志氣呢?啊?你們的志氣呢?不戰自敗,呵,你們可真行!」眾人囁嚅著,只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燒的疼。是的,安逸舒服的日子過多了,誰都不願意冒著生命危險去賭一個連是否能活著都不知道的未來,況且楚麟死的慘狀還在大殿之上毫無遮掩的呈現著。大殿又再一次陷入寂靜,只有眾人的呼吸聲。楚朝歌站在那裡,沒有任何動作,她仰著頭,望向遠方,目光空遠薄涼,像極了落入凡間的仙子,雖然稍顯落魄,卻依舊是神聖不可侵犯的模樣。她的美一直都帶著凌厲和冷艷,叫人不敢直視。殿中的族人一時失了言語,三三兩兩的緊湊著,他們也不敢抬頭看這個年少做事風格卻果斷狠絕的繼任族長,站在這裡的大多數族人對楚朝歌一開始有過不服,畢竟對這個只有雙十年華的女子沒有太多的了解,只知道她幼小便被父母送出楚族,如今一回來就是楚族族長,難免會心有不服,然而楚朝歌坐上族長之位后,並沒有對他們明目張胆的刁難太過在意,反而一心一意想將楚族曾經的輝煌重現,後來那些刁難她的族人也知道了,楚朝歌之所以不在意,是對他們的小動作看不上眼,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如今,也是不敢輕易開口,畢竟在他們心裡不知何時已經將楚朝歌看作是主心骨。
天色漸漸暗淡下去,寒風一直都還在吹,只是冷不過人心。大殿外突然響起了火急火燎的聲音「族長!族長!那王姓小人竟投靠了那些旁門左道的勢力,早知道這王氏一族不是什麼好東西,但也未曾料到他們這麼不要臉啊,居然帶著一大幫人攻打了我們的右殿,他們殺了近百人啊!損失慘重啊!族長!」一位神情悲戚的老者近乎嘶嚎的訴說著。這句話猶如一顆石子投入了本就不平靜的湖水,更是激起了層層波瀾。「啊?這可怎麼辦?怎麼辦啊?」「天啦!他們會不會攻打到這裡啊?」「我們是不是要死了?我還不想死啊!」眾人又開始吵鬧起來。不少貪生怕死的面孔在楚朝歌面前閃現。「夠了!不要吵,他們之所以攻打右殿是因為右殿的防禦最弱,必定是不會再來攻打這裡的,不要吵了!」楚朝歌揉了揉眉心,一臉疲憊。果然,她話音剛落,剛剛的老者就接著說到「族長料想的不錯,他們確實在攻打右殿之後就回去了,可誰知道他們什麼又突然襲擊呢?族長,我們要做好準備啊!」「楚老,死者為大,應先讓小麟入土為安,他的後事就交給你了。其他的事我自有考量,你們都先散了吧。」楚朝歌說完就轉身離開了大殿,那一身艷麗的紅衣就乾淨利落的消失於眾人眼中,徒留一殿的人面面相覷,在走與留之間徘徊,最後瞥見地上的屍體,就留下來與楚老一起料理後事。
山風復又吹,本是晴朗的天卻因為這呼嘯的風讓人感覺不到溫暖,倒是有一絲一絲的寒意從心底升起。眾人都在努力的去忽略心裡的不安,但那不安的感覺卻越來越明顯。假山下有兩個女孩子在竊竊私語,一個扎著高馬尾穿著白衣裙的年輕女孩子扯著另一個女孩子的墨綠色衣袖說道「筱竹啊,你與族長的關係可好了,怎麼這都三天了,她都沒有露過面呢?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穿墨綠色衣裙的女孩子如同她名字中的竹一般,清瘦卻不顯柔弱。「洛依,族長姐姐一直都很忙啊,這族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她管,她不露面不也正常嗎?再說了之前也是這樣啊,怎麼不見你問?」名為洛依的女孩兒瞪了筱竹一眼,又接著說到「筱竹,我可是好好在跟你說話,你什麼態度?不會是楚朝歌她跑了吧?也是,那麼多的人來搶奪這鎮族之寶,她怎麼可能護得住?」筱竹唰的一下站起來,指著洛依氣憤的說「洛依,族長姐姐的名諱是可以讓你隨便叫的嗎?而且你這是污衊,族長姐姐那麼好,她怎麼可能拋下我們自己離開呢?你不要瞎說!」洛依也站了起來,揮手打開了筱竹指著她的手「我說筱竹,楚朝歌她有什麼好的?至於嗎?你們都這麼維護她,小麟為了她可以連命都不要,我爸也是唯她的命是聽,她到底給你們灌了什麼迷魂湯!她在這種關頭不出現肯定是跑了!」「洛依,夠了,我不想跟你這樣的人浪費時間。」筱竹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假山,留下楚洛依在原地一臉陰狠的站著。
然而又過去了兩天,楚朝歌還是未曾露面,於是越來越多的族人開始焦慮,這一天,他們都來到了殿外,想要見一見朝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