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是山洞

崖頂有個平地，能容下十幾個人，周邊長有幾棵年歲已經很大的松樹。

唐豹四下查詢一番，將繩索的一頭綁在一顆粗壯的松樹上，餘下的繩索一同往崖下扔去。他事先已經向小凡問好了大概方向，等扔下的繩索不再胡亂搖弋擺動后，對唐虎道：「二哥，你臂力大，要不你下去探探看？」

「好的。」唐虎是個頭腦簡單的人，不假思索便答應了，他不懂此次下去兇險萬分，唐豹自己是不想下去的。

唐豹又道：「這懸崖這麼筆直，下面風大，繩索沒辦法承受我們一起下去，我跟大哥在上面坐鎮，有什麼事就大聲喊叫，我們就下去。你攜著這小崽子一同下去，這小崽子人輕，一同下去是為了防止你遇見昨天那個賊盜，你就可以用這小崽子擋著，迅速逃上來，不可應戰。」說完，唐豹將小凡推給唐虎。

「好的。」唐虎將小凡背在肩上，徑自抓著繩索攀岩下去。

唐豹見小凡雙眼狡黠，正色道：「你要是敢耍花招，我必將你們村屠得乾乾淨淨！」

小凡道：「這麼險峻的懸崖，怕要命的緊，還能有什麼花招。」嘴上如是說法，心中卻在不停思索如何逃生。

這懸崖峭壁端的高聳奇怪，斷面這邊雲霧裊繞，村莊這面卻是視野通透。就算是白天從斷面望眼下去，視線都被雲霧阻擋，想必是崖下河流水汽蒸發所致。崖壁甚是光溜，若無繩索輔助，非頂尖高手不能在此攀爬。唐虎雖是一流好手，背負一人，下這懸崖亦是心驚膽顫。小凡懷中有把尚未開封的匕首，正是小花所送之生日禮物，他滿心想著是否在攀爬途中殺死唐虎，但每每都阻止了這個念想，因為就算自己真的成功殺掉了唐虎，在這懸崖峭壁，自己要麼摔下，要麼上去也是必死無疑。

「不到萬不得已，可不能同歸於盡。」是的，小凡就是這麼想的。

十丈......

二十丈......

三十丈......

四十丈......

五十丈......

兩人就這般無話可談地攀爬著，他們已經置身在雲霧當中，崖頂的人已經見不清楚他們倆。風在不停的吹著，小凡的內心一直煎熬著。他伸手探入懷中，摸到匕首。這匕首尚未開封，並且小花叫人打造時也已經耗盡錢財了，故沒有刃鞘。

小凡心思：「只好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刃尖插入唐虎腦殼，跟他同歸於盡了。」正要抽出匕首，只聽唐虎大叫：「果然有個山洞！」

小凡嚇了一跳，收起匕首，順著唐虎的目光，果然看見一個山洞，只是這山洞略微遠了一些，洞口窄了一些，還有幾株野草長在洞口，若不是近處查看，確實不易發現。

「大哥三弟，真有山洞！就是位置不太對。」唐虎大聲朝崖頂喊叫，不遠處又傳來陣陣回聲，看來附近的高山頗多。

「二哥，想辦法進去山洞，將繩索固定住，等我們調好繩索位置，就下來找你。」兩處離得遠了，唐豹的聲音傳來時已經變小不少。

「這怎麼過去？洞口有三四丈遠，崖壁這麼光滑，沒法借力飛過去。」唐虎自言自語。

小凡嘲笑道：「呵呵，獃頭獃腦的，這都不懂。」

「你懂你說啊！」

小凡道：「你用雙腿在崖壁上來回跑，然後盪過去啊，虧你還是武林高手，這點常識都沒有。」

唐虎也不在意，道：「好小子，厲害！等事情都好了，我要收你為徒。」

小凡道：「你傻頭傻腦的，怎麼當我師傅。你那個三弟自己不敢下來，騙你下來的你都不懂，好意思當師傅。」

唐虎道：「我們三兄弟同生共死，怎麼可能像你說的這樣。我要盪過去了，休再胡說八道。」

唐虎背著小凡，兩個來回后，在第三次衝刺的時候，躍到洞口，一手牽著繩索，一手扶住洞口。

這洞口雖窄，只夠一人通過，高度卻正好有一個成年人高度。唐虎放下小凡，將他推到洞內，從懷中取出一把鋒利匕首插在石縫當中，將繩索固定在匕首柄上。他再次大聲向崖頂喊道：「大哥三弟，快快下來吧，我已經固定好了。」

只聽上面傳來唐豹的聲音：「好的，我們馬上下去，你要看住那個小崽子，別讓他跑了。」

唐虎聽后趕緊回頭找小凡，只見洞內漆黑一片，再也不見小凡的蹤跡。唐虎忙不迭從懷中拿出火摺子，點亮一瞧，洞內深處竟是黑不見底。唐虎猶記唐豹叮囑，不敢入內，只能等著自己兄弟下來，一同入內。

崖頂唐龍唐豹調好繩索方位后，將差兵們留在上面，二人依次攀下。唐龍見走了小凡，責問幾句唐虎，自是不在話下。

三窟鬼均亮了火摺子，唐虎在前，唐龍在中，唐豹在後，依次入洞。走了估摸一盞茶時間，洞壁漸寬，洞壁兩側竟有陳年照明油燈。唐豹點亮一盞油燈，哪知這油燈像是擁有靈氣一般，一陣徐風，洞內油燈逐一自動點亮，頓時洞內一片光明。愣是三鬼膽大包天，被這油燈自動點亮，也著實嚇了一跳。

只見洞壁鑿跡累累，油燈錯落有致，顯然是人工開採之洞穴。見此情形，唐豹道：「看這陳舊機關，這裡定是前人精心建造的洞穴，看來這次我們來對地方了。」

唐龍附和道：「要是發現些許寶藏，我們自取了去，縣太爺那邊的人事不做也罷！」

唐豹道：「小弟正有此意。」

唐虎道：「我們再往裡去，裡面好像蠻空曠的。這小子這麼黑也敢跑進去，著實是個人才，我要找到他，收他為徒。」

唐龍道：「老二，你天天想著找徒弟，找徒弟，找了好多年了，上次那個徒弟是怎麼被你折磨死的，連我都看不下去了。」

唐虎道：「上次那個太不中用了，才十壇酒都喝不了，死了正好。我看這次這個叫什麼......叫什麼來著......」

唐豹道：「叫小凡。」

唐虎道：「對，叫小凡，我越看他越是喜歡，這次准找對了。」

唐豹冷冷笑道：「祝你成功，嘿嘿！」

說話之際，三人被眼前豁然開朗的情形所震驚！洞內被開鑿了一片直徑有五六丈開外的圓形大空地，洞內高達三四丈，空間感很強。洞壁周圍依舊是掛滿了陳年油燈，陣陣陰風呼呼直吹，燈內燭火左右搖弋，甚是可怖。不僅如此，最是可怖的竟是空地內上下左右擺著四墩花雕大理石的大石棺，每墩石棺除了棺身和棺蓋之間有縫隙外，再無縫隙，竟是一塊大石所鑿，看樣子每墩石棺足足有千斤之重。

唐豹驚呼：「這裡......這裡不是洞穴，這裡是一座古墓！」

唐龍道：「不知道是哪家人的棺木，居然建造在懸崖峭壁上，這得花多大的勁！」

唐虎道：「我過去翻開一個棺蓋看看有沒有寶物。」

唐豹連忙阻攔，道：「別碰！這樣的古墓，精通的摸金校尉都不敢亂碰，肯定會有一些毒蟲機關。我們先找找看，那小崽子躲哪裡去了。大家務必要小心，別碰任何東西。」

三人四下尋找，不大的墓穴，除了四墩石棺和牆壁上的油燈以外，再無任何東西。就連石棺連地的周圍縫隙，三鬼都再三檢查，均無任何發現。墓**陰風呼呼直叫，彷彿有無數的厲鬼來到陽世間討債一般。

唐豹見無所收貨，便道：「看來我們只能挪動這棺蓋了，否則再無任何信息。只是不知這石棺的主人是誰，是否會出現一些毒蟲機關，就不敢確定了。」

唐虎道：「都是別人見了我們害怕要命，哪有我們怕這怕那，大哥，我來開棺就是了。」他叫了一聲大哥，就是希望唐龍能夠贊同自己的看法。果然聽唐龍道：「二弟過去開吧，我們在後面幫你壓陣著。」

這石棺上下左右各有一墩，唐虎走到下棺方位，伸手正要去推動棺蓋，剛觸碰到棺蓋，墓**的油燈竟同時熄滅，只聽「啪」「啪」「啪」三聲耳括子聲不分先後，同時發出，正是三鬼各自的臉上受人一摑。耳括子聲剛剛止息，須臾之間，墓**的油燈又全部點亮。

唐虎受了一摑，心中發毛，連忙退到唐龍唐豹身邊，大叫有鬼。

唐豹對著唐龍唐豹低聲叫道：「背靠背圍成一圈，陀螺陣法，各自防守自己的前方，我們遇到高手了，而且是高到可怕的那種。」然後又對著空氣中的陰風大聲喊道：「不知是哪位前輩高人在此，我們三兄弟唐突冒昧來到此處，打擾到了您，還望您大人有大量，能海涵我等。」唐豹所說的陀螺陣法，正是他自己與其他兩兄弟自創的一種純防禦的陣法，擬當遇見高手時，三兄弟背對背圍成一圈，各自防守，若有一人抵擋不住時，旋轉一下陣型，其他兩兄弟轉過來輪流替換抵擋來分擔壓力，故被唐豹命名為「陀螺陣法」。

只聽空氣中又飄來一段低沉的語言：「嘿嘿嘿嘿，說的這麼輕巧，又擺出這樣的陣勢來抵擋我，嘿嘿嘿嘿，你以為你們這陣法能抵擋的住我嗎？撂倒你們這幾個小輩，易如反掌，嘿嘿嘿嘿。」這低沉的聲音像陰風一般，從四面八方傳向三鬼，使得他們分辨不出聲音的出處。

唐龍怒道：「奶奶的，大言不慚，不知你是人是鬼，有種就放馬過來，我就不信你能破的了我們的陀螺陣法！」

「嘿嘿嘿嘿，是么？為了這裡的安全，你們三個肯定是走不了的，崖頂上還有十一個官府的爪牙，待會老夫就一併收拾了，否則這裡的墓穴被外界人知道了，將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唐豹忙道：「前輩，只因我們公務在身，不得已才入了您的寶地，還請您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們。適才也有一個小少年來到這裡，不知您是怎麼處置了他。」唐豹是個心思極快的人物，知道小凡來到這裡，必定是被眼前暫時還看不見的這位武林前輩給處置了，否者在這個墓穴里，剛才自己進來的這條甬道是唯一的進出口，不可能會看不見小凡。

「他已經被我殺了，連屍首都已經化掉了。」

唐豹道：「那就沒話說了，本來還想著您是怎麼處置他，就會怎麼處置我們，還會有一線的希望，看來現在我們只能拚死一搏了。」

「嘿嘿嘿嘿......」

只見墓**又是一暗，所有的油燈同時熄滅。

「咚」、「咚」、「咚」。

三鬼被人點了麻穴，栽倒在地，陀螺陣法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

墓**的油燈再沒點亮。

一條人影，不，是鬼影。快如鬼魅的殘影，從洞口飛出，像壁虎一般攀上崖頂，須臾之間，這條殘影手中抓著一個人物，從崖頂直接躍下，飛入洞內，不見蹤跡，只見崖頂上兀自落下十個差兵和一條繩索，紛紛墜入崖下河流，落下的時間，居然還慢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