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嗑瓜子,看戲

第一章 嗑瓜子,看戲

桃花三月,杭州城內熱鬧非凡,下了半個多月的朦朧細雨,繞是喜愛吟詩作賦的才子佳人也覺得有些枯乏無味了,好在結束了多日的細雨後終於是迎來了三月艷陽,惹得眾人紛紛出門踏青上街,想要出去呼吸一口春日裡的新鮮空氣。

寬闊的街道上,也是恢復了往日的熱鬧,街道兩邊到處擺著賣小玩意的小攤子。

氣溫升高,年輕女子和男子都脫下了冬日裡的笨重棉衣,換上顏色活潑的輕快衣服。

一個穿著淺綠色襦裙的女子隨著人群移動,樣貌和身段都和普通女子無異,如果非要說有什麼不同的話,大概就是她拿著許多東西吧!如果還要找出什麼不同,額!她那毫無裝飾的頭髮,烏黑亮麗,被她鬆鬆的綁了個麻花辮不知道算不算。

比如糕點鋪剛出來的新式糕點被打包拎在手上,比如,荷葉雞一隻,同樣被打包拎在了手上,再比如,一份足有一斤的瓜子,同樣被打包拎在了手上。

難得的是,這些東西她都是用一隻手拎著的,而另一隻手則拿著一串沾了白色芝麻粒的糖葫蘆在吃。一雙黑亮的眼睛不停地掃過街邊的小吃攤,大有一眼相中就往前沖的意思。

日上三竿,女子吃了個半飽,偏愛甜食的她又吃了一碗豆沙湯圓,打包了兩個肉香四溢的包子后心滿意足的朝城外走去了。

「聽說了嗎?最近城裡出了一件命案,聽說是怨鬼索命啊?」走在她前面的一個中年男子手裡拿著一小袋東西,估計是乘著天晴,來城內換些鹽巴之內東西的。

和他走在一起的另外兩個男子中的其中一個驚訝的說道:「真的?快說說!」

對於這樣有鬼神參與的人命案子,就算是綠衣女子也不禁豎起耳朵想要聽聽。

只見另一個男子也眉飛色舞地說道:「哎呦!這個我也聽說了,據說是一個有錢的員外,為了給自己那個病怏怏的兒子沖喜,買了一個良家子來,據說成親的當晚就死了,面目全非啊!」

「是啊!」原先那個男子接著說道:「據說,那個員外一聽說出了人命,立刻就將屍體掩埋了,對外說是上吊自殺。」

聽他們說故事的男子唏噓的同時問道:「那個女子家裡人就不來鬧?官府不管的嗎?」

另一個男子露出一副不屑地表情說道:「唉,要不怎麼會成厲鬼呢,據說那員外朝中有人,那戶人家的女兒雖然死了,可收了人家厚重的彩禮錢,又懼怕他們家的勢力,所以啊,人都沒有來一個,唉…」說到這,他唏噓的嘆了口氣,為那個女子感到可惜。

「難道?那個女子就是被怨鬼索命了?」那個聽的男子不解地問道。

最初那個男子卻搖頭,臉上甚至泛起一絲心悸的蒼白和害怕,只聽他壓低了聲音說道:「就在那個女子死後的第七天,據說那晚,員外,員外的兒子,包括他們的管家,全部死於非命啊!」

另一個知情人也說到:「是啊!聽說死狀極其恐怖,就像…」說到這,他咽了口口水才說道:「就像被活活嚇死的一樣!」

另外兩人同時臉色有些微變,畢竟他們都是信鬼神的,一夜之間,死了三個人,還是被嚇死的,他們怎麼可能不心驚。

淺綠色衣衫女子看了他們三人一眼,出了城門后從小袋子里拿出了一小把瓜子,慢慢嗑著。

她走的路越來越偏僻,路上的人也越來越少,直到她轉個彎走上了一條羊腸小道,便只剩得她一個人了。

她還是不緊不慢的走著,只不過樣貌卻一步一個樣,從平淡無奇的樣子慢慢變成了樣貌美麗的女子,白皙粉嫩的臉,一雙大大的桃花眼,眼睫猶如蝶翼,傾覆在黑亮的眼睛上。

身高也高了兩分,從背後看,還是那件淡綠色的襦裙,身姿卻已經大不同,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個美人無疑。

羊腸小道也漸漸沒有了,少女的身影開始飄忽起來,一眨眼,便走出了很遠。

還在很遠的地方,少女便聽到了那邊的打鬥聲響,走進了,她也不靠得太近,找了顆視野寬闊的樹,玉指輕彈,一個白色布條做成的鞦韆便好了,她坐在那鞦韆上,掏了把瓜子嗑起來,目光饒有興緻的看著那群打鬥的人。

那是一夥年紀不大的少年,大約五六個的樣子,穿著白色的衣衫,就連綁頭髮的髮帶也是白色,綉著精細的金色雲紋,如果是平時,定是一副仙氣飄飄的感覺,只不過現下嘛!

少年們的衣衫大多有些破了,還有一兩點血跡,再加上他們打鬥的地方是一大片野生的荷花池,身上難免粘上泥點,衣衫上又有水漬,實在是算不上仙氣了。

現下還是初春,荷葉剛好浮出水面,平時鮮嫩可愛的緊,現下卻是七零八落,全然被破壞掉了。

被幾個少年圍著的是一個長相俊美的少年,穿著黑色的衣衫,眼睛卻是妖異的紅色,讓人看了,不由心中生寒。

磕著瓜子的少女眼睛微閃,然後便將目光移開了,嘴裡輕輕說道:「居然是只蟾蜍精。」難怪會變換成這個模樣,要是他顯出原型,估計能嚇壞小孩。

「小道士,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想傷人,你們不要太過分了。」蟾蜍精看上去可比那幾個少年要好多了,身上一滴水都沒有粘上,顯然是手下留情了。

「哼!我們修行的目的就是為了斬妖除魔,你是妖,我們就要替天行道。」其中一個少年似乎是他們的發言人,他將手上的劍提高了一分,直指蟾蜍精。

淡綠色衣衫女子將嘴裡的瓜子殼吐出,聽了他的話后差點笑出聲來,還真是,說好聽了叫做初生牛犢不怕虎,說白了,其實就是找死。真是沒眼力見,人家修為遠比你們高,已經手下留情了,他居然還敢挑釁,他們家師傅和師兄沒教過他見機行事四個字怎麼寫嗎?就算沒教,來日方長几個字總教了吧?誒,不對,好像應該用識時務者為俊傑來形容。

蟾蜍精似乎被他的話激的腦怒起來了,雙眼的紅光大盛,身影便消失不見了,還不等幾個白衣少年反應過來,便每人一掌給送上了岸邊的草地上,當然,姿勢自然不會是站著的。

「哼!不知好歹。」這下,輪到蟾蜍精瞪他們了。他並沒有要傷他們的意思,只不過被他們纏得煩人,所以才出手。

「妖物,你不要太得意,等我師兄來了,他自然會收拾你。」少年還是不服氣,就算嘴角有一抹紅色,卻還是高抬著下巴。

蟾蜍精自然不會把他們的威脅放在眼裡,看了一眼他的衣服后才說道:「要不是因為我不想犯殺戒,不想得罪穆千青,你以為你們現在還能跟我說話?」他的眼裡寒意凌然,依舊懸浮在已經沒有幾片完整荷葉的荷塘之上。

看到這,綠衣女子的手上的瓜子又沒了,她索性將裝瓜子的小袋子放在膝蓋上,慢慢磕著。

穆千青?看來這是這些小少年心中敬仰的英雄師兄啊!不知道,有錢沒有?

那些少年一聽他認識自己師兄,實力又遠在他們之上,於是慢慢相互攙扶著起身,想要撤離,他們也不傻,兔子急了會咬人,何況,這是一隻修鍊成精,他們又打不過的妖。

看他們知難而退,蟾蜍精也不想再搭理他們了,正準備走人,眼神卻撞上了一雙笑意盈盈的眸子。

他頓時大驚,綳著一張臉問道:「閣下何人?」

本來已經走出了幾步的白衣少年們聽到蟾蜍精說話,語氣里還帶著一絲后怕,不由都回頭像他看的方向看去。

一個淺綠色襦裙的少女,坐在一顆大樹吊著的鞦韆上,眼裡含著笑,嘴巴卻在嗑瓜子,如果這不是荒郊野外,他們絕對會以為這只是一個長相貌美的天真少女。

綠衣女子,收好袋子,拍了拍手,眉頭微蹙的看了一眼荷塘后說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把我住的地方毀了。」她說著,指了指那一片狼藉的荷塘,似乎頗為無奈。

幾個少年一聽說她住的地方是這片荷塘,不由警玲大作,這個看上去如同清水出芙蓉般天真爛漫的少女,她不是人。

蟾蜍精眼中的紅光大盛,紅光收斂后臉色卻難看起來,因為,他根本看不出來這個少女到底是什麼,既然他看不出來,那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個坐在鞦韆上的少女,修為遠遠高於他。

他只是遲疑了片刻,便朝綠衫少女拱了拱手,微微彎腰,態度稍顯謙卑地問道:「不知姑娘想要在下怎麼賠?」他的態度很好,只希望對方是個善類。

綠衫女子見他這麼識時務,不由嘴角微微彎起,閑庭信步一般的走到了他面前,衣決飄飄,額前的髮絲也隨著微風飛起。

她凝望了蟾蜍精幾秒,然後伸出一隻雪白的手掌出來,那隻手雪白修長,線條優美,細膩的皮膚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

只聽她聲音清脆地說道:「給錢。」

包括那群少年在內,所有人都被她的話驚呆了,蟾蜍精更是。

他嘴角微微抽了一下,有些不大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給…給錢?」他似乎不大明白她的意思。

綠衫女子點頭:「對,一百兩。」

一百兩?蟾蜍精差點被她的話弄得腳下打滑,他們是修鍊者,還不是人類修鍊者,他看著她,雖然不知道自己面前這個綠衫女子是什麼,可他真的沒有見過,妖類的修鍊者會問別人要錢的,簡直就是:聞所未聞。

低頭偷偷看了一眼她另一隻手上拿著的一大堆吃的后,蟾蜍精只能忍住自己想要笑出聲的衝動。

他想了想,於是從懷裡拿出了一顆紅色的寶石,雙手奉到了她的面前,說道:「在下沒有一百兩,不過,這顆紅寶石,應該值一百兩。」

綠衫女子伸出食指和拇指輕輕捏起那顆拇指蓋大小的紅寶石,然後對著天空照了照,發現寶石很漂亮,幾乎沒有什麼雜質,於是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說道:「嗯!你可以走了。」說完還朝他揮了揮手。

蟾蜍精咽下滿腹的疑惑,又朝她拱了拱手,才快速消失在他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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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妹是只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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