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審訊

「是否有過此事？」

一個狹小的黑暗房間，牆壁上偶爾滲下一些冷酷的水珠。

有幾個穿著警服的人在桌子旁嚴肅地站著，帽沿壓地很低，只有一盞煞白色的燈仔細地對著他們面前的那個女孩。

「有。」女孩點點頭。

「易靜，名字是否屬實？」警官一邊詢問，一邊拿著鋼筆在白色的文件里寫著東西。

「是。」

「請再次確認一下：一，你給張小薇同學寫信，誘騙她進入你們設下的圈套。二，給時楠同學發簡訊，誘騙她也進入你們的圈套。三，勾結威龍，使用刀制工具致使時楠同學受傷住院。」

「我確認，我認罪。」易靜雙眼彷彿兩顆巨大的黑洞，並且稀釋著這周圍所有的恐懼與黑暗。

偶爾通過他們身後的玻璃窗折射的光來看自己，像個被鎖住的麻木的稻草人，或許也沒有被鎖住，鎖住的只是以後的前程。

呵！像我這樣的人，還能談得出前程。

「綜合以上數罪，判罰結果已出……」

「砰！」大門緊緊關上了，眼前的這盞燈格外刺眼，易靜微微閉著眼皮，但眼皮里全都是通紅的牆壁。

易靜冷冷地聽著自己的呼吸聲，氣息撞在牆上產生漣漪，盪起的回波流進胖司機的耳蝸里。

「啊！」胖司機突然醒了過來，瞪著血紅的眼睛恐懼地看著他面前的四五個警察。

他害怕極了，因為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來這裡了。

「又見面了，威龍，你可知有犯罪前科再犯罪什麼後果？」一個警察走過來彎下腰來沖著胖司機說道。

「警察先生，啊不，警察哥哥，我有犯罪前科是有，但是您也是知道的，我只是打個架而已。」

「打個架？非法經營呢？整日沒工作倒養著一幫閑人……」

「別給他扯那麼多了。」一個老警察長說道，「直接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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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你衣服扔洗衣機了。」時楠一隻手抓著髒兮兮的衣服一隻手捏著鼻子說道。

「喏！」時楠朝浴室里扔了兩件衣服，「洗好澡之後把我的衣服換上，這都是乾淨的。」

過了一會，小薇裹著浴巾走了出來，她一屁股坐到沙發上，拿著毛巾擦著自己的濕頭髮。

「我家呢，就是這樣。」時楠關上冰箱，向茶几上扔了幾袋零食，有旺脆角有果凍還有一些小熊餅乾，「只有我一個人在這住，我爸上次回來還是在兩年前所以你不用擔心。」

「哦。」

「不上學，考慮好了嗎？」

「這還需要考慮嗎？」

「這種事情難道不重要嗎？你不上學幹嘛？打工？一輩子這樣？」

「那又如何？」小薇輕笑一聲，「難道去自殺嗎？」

「小薇你變了！」

時楠忽然抓住小薇的雙臂狠狠地搖著，「你跟我說實話，他們對你做了什麼？」

「我變不變和他們沒有關係，無論他們對我怎樣，小薇還是以前的小薇。」她冷靜地說道，唇語之間冷靜到分割了整座城市的霜冷。

「我變成了籌碼，籌碼，籌碼！」小薇怒吼了一聲，拿起桌子上的一袋零食然後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你看到了嗎，我想吃就吃，不想吃就可以隨便扔掉！」

「我為她做了那麼多事，結果她為了湊錢把我賣給了別人！」

屋子裡回蕩著令人恐懼的音波，每一處音波都發出刺耳的憎恨，代表無知的憎恨，代表懦弱的憎恨。

那些憎恨，彷彿能夠把我一口氣吃掉一樣。

「你冷靜一點！」時楠緊緊抱住小薇，「你還有我，無論你怎樣欺騙過我，我都會原諒你！」

小薇一把推開時楠，突然的力量讓沒有絲毫防備的時楠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就是因為你，給了我憐憫，讓我更加卑微，我明明背叛了你，那些吃飯那些電影甚至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個廁所里的打架都是故意製造的，你為何還要原諒我？我一生中都沒有朋友，從來沒有，不要讓我再相信了。」

「我一生中，也沒有朋友。」

時楠站起來，伸出手，朝著小薇。

窗戶牆的霜花隨著陽光漸漸不整齊地流了下來。

陽光下，兩隻手握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