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搜查

公元2818年，由於人類始終未能找到清潔的能源，而隨著對能源需求的不斷提高，環境不可避免的被破壞。

野外全是變異植物和變異動物，空氣中也充滿污染，人們生活在巨型城市中，喝著過濾水和合成食物，出門必須佩帶過濾口罩。

而城市的中心區域，有先進的凈化設備，在那裡，人們可以不用過濾口罩就呼吸到乾淨的空氣，也能吃到新鮮的有機蔬菜和肉食。

還有強大的醫療體系，各種病變器官都可以被替換，各種強大的義肢不但可以治療殘疾，還能附加很多功能。甚至有的身體健全者，也會去選擇更換義肢，來增加自己的戰鬥力或各種工作能力。

但這一切都只需要一樣東西來換取，那就是錢，在財團控制的城市裡，錢可以讓你活的舒服，健康，長久。

這裡只有一種病，窮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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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7點，鄭遠征從自己的出租屋走出來，拿著手杖在堆滿雜物的樓道里，艱難的前進著。

他要去上班，在貧民區的工作基本都是只能維持溫飽，這裡沒有公會，也沒有勞動局來幫你維護利益。只有小偷，強盜和癮君子，在拚命賺錢的同時還有保護好自己的安危。

鄭遠征是一個盲人，三年前來到了這裡，靠在一個黑診所給人推拿為生，賺取的報酬剛剛夠他的生活，根本留不下什麼錢，攢錢去內城根本就是痴人說夢。

在科技發達的2818年，一顆人工眼不但能讓他重見光明，還能附帶錄影，掃描，夜視等各種功能，但對於窮的只剩一根盲人手杖的鄭遠征來說，人工眼的價格是他這輩子都付不起的。

這個高科技社會給窮人的唯一福利，也許就是頸后的神經介面了，那是所有人一出生就要植入的。

鄭遠征走在前往診所的路上，突然街邊走來一個人，一腳將他踹到旁邊的垃圾堆里，四周響起刺耳的大笑。

「臭瞎子，快點吃吧，不然就都被老鼠吃完了，哈哈哈。」

污水濺了他一臉，褲子上也算是爛泥，他爬起來拍了拍衣服，並沒有理會對方，繼續往診所走，這種事他已經習以為常了，他不斷的告訴自己這不算什麼，但緊握的拳頭和掌心滲出的血珠出賣了他。

鄭遠征來到診所，熟練的換上工作服，開始了一天的工作。窮人生病還是要依靠這些黑診所的，畢竟他們去不起內城的醫院。

「快點，你這懶鬼，病人已經在等著了。」

古德穿著一身沾滿污漬的白大褂，不停的催促著鄭遠征，他是這個診所唯一的大夫，也是這的老闆。

三年前鄭遠征來到他的診所，要應聘推拿師的職位，古德彷彿看到了一個金礦。

他不會什麼專業醫術，只能看一些小病，而這個自稱懂醫術的人可以讓他賺更多的錢，當然報酬依然是微薄的。

這幾年來他也真的賺了不少錢，已經攢夠了去內城買一個小公寓的費用。他終於不用每天帶著過濾口罩，在這污水橫流的貧民區給這些泥腿子看病了。

「哐……」

「所有人全部出去接受檢查，反抗者就地擊斃。快，快點。」

大門被人一腳踹開，一個全副武裝的士兵闖了進來。這裡可沒有什麼規範執法，被這些士兵打死了連個新聞都不會上。

人們驚恐的衝出診所，此時整條街全是士兵，所有貧民都趴在地上，士兵拿著一個儀器挨個插入被檢查者的神經介面。

這個儀器可以調取人的記憶，只是在講人權的內城，從來不會這麼明目張胆的使用，但這裡是外城貧民區。

鄭遠征被一個大兵從診所丟了出來，畢竟他太慢了。倒在地上的他也沒有起身，他可不想吃槍子。

「唔……」

他的頭被一個靴子踩在腳下，臉埋在了地上的污水裡，這可沒有什麼清潔工，沒人會在這裡多花一份錢。

一個數據線插在了他頸后的神經介面上，瞬間大腦像有無數的螞蟻爬過，巨大的痛苦讓他不斷的顫抖，但士兵的靴子把他牢牢的踩在地上，顯然早已料到會這樣。

讀取記憶的技術還不成熟，副作用很大，而且讀取的都是片段很不完整。

在鄭遠征感覺快要窒息的時候，士兵拔出了數據線，走向下一個人。

「嘿，頭，這保險柜里全是現金。」

搜查診所的一個士兵喊到。

紙幣這種東西曾經在2100年的時候被取消了，但直到第三次世界大戰，各國家黑客黑掉了對方的銀行數據，之後瘋狂轟炸各存儲伺服器的存放地點，雖然不至於全面金融崩潰，但各國金融真的是損失慘重，人們發現還是實體的東西最可靠。

「不，那是我的錢，不要拿走我的錢。」

古德瘋了一樣沖向保險箱，他馬上就要去內城了，這是他多年的積蓄啊。

「滾開，想吃槍子嗎。」

士兵一腳將他踹開，一邊罵著一邊拉了下槍栓。

古德被踹倒在地，嘴角流出鮮血，他忍著疼痛支起身，指著士兵說到。

「我是血手會的人，你可要考慮後果。」

在外城這種沒有警察的地方，但凡做生意的，都必須給黑幫上供，不然任何生意都做不下去。

「砰……」

士兵班長將手槍插回槍套，再也沒有看過一眼倒在地上的古德。

「速度快點，還有活沒幹完呢。」

街道上的人聽見了槍聲，但沒有一個人抬起頭，都老老實實趴在地上。

只要子彈沒落到自己身上，沒人會多說一個字。

也包括鄭遠征，這些年他看過太多了，黑幫殺人甚至連理由都不需要，這裡最不值錢的就是人命。

而他一個盲人更做不了什麼，更別說這些都是荷槍實彈的軍人。

幾個士兵將錢丟到車上，繼續搜查著，估計今天有不少人要遭殃了。

等大兵走遠后，所有人從地上爬起來開始議論，一般內城的人不會來到這裡，沒本事的不敢來，有本事的不屑來，這次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會把軍隊招過來。

鄭遠征漠然的走回診所，換上衣服準備回家，古德死了，他的工作也就沒了，他現在要考慮的是接下來怎麼生活。

他並不可憐古德，鄭遠征知道古德在他身上賺了不少錢，但他沒辦法，在這個連秩序都沒有的地方，他一個盲人需要活著就必須依靠古德。

「唉……」

鄭遠征在門口嘆了一口氣，往自己的出租屋走去。

回到家吃了點昨天剩的合成食物。躺在床上開始思考去哪找個營生。

他可沒錢開診所，沒人協助的話，他一個盲人什麼也幹不了。也許應該打聽打聽外城哪裡還有黑診所，應該考慮搬家了。

躺在床上想了一會，不知不覺就睡著了。他並沒有感覺到一個白色的東西，從他的神經介面進入了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