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結緣鄉勇3
說完,不等雲涯兒答應,韓暨便朝林子深處走去了,留下雲涯兒一人在原地驚恐萬分。起初,雲涯兒害怕有人路過於此,找了棵粗樹藏於其後,可躲了許久也不見有人出現,便慢慢放下了警惕,跑去車裡翻找起來。可這行軍打仗所用的物資,韓暨也早已翻過,哪有什麼有意思的東西,除了糧食,也就只有一些黃布蓋於其上。無聊之餘,雲涯兒拿起一條黃巾系在頭上,學起了張曼成來。那張曼成雖然狡詐,但是在黃巾營中威風凜凜,難免不讓涉世未深的少年羨慕。
可誰能想到,這邊前腳才剛剛戴上黃巾,那邊逃走的黃巾兵就騎著馬折返了回來,一見到雲涯兒,就沖著他大喊道:「喂!為何還沒把車拉走!」回頭一看,正是之前那帶頭之人,雲涯兒不敢暴露,只好努力拉起車來。只不過這幾百來斤的車子又豈是一個瘦弱少年所能輕易拉動的,廢了好大的力氣,這車也才往前挪動了半步。那騎馬的黃巾兵看不過去,只當他是嚇軟了雙腿使不出力氣,罵了一句便下馬和他一起拉了起來。
運輸車總算開始移動,可是單靠著雲涯兒和黃巾兵的力氣,又能拉出多遠,不過片刻,便有人追了上來。那些人生得是虎背熊腰,手裡各持兵器,圍著二人一邊比劃一邊叫喚,想必這就是盤踞於此的山匪。那黃巾兵見前進不得後退也不行,便索性解開了手中的麻布,亮出一把細長的刀來,直朝一匪砍去。
那匪躲閃不急,差一點被卸去左臂,於是惱羞成怒,捂著傷口大罵了一聲,其他的盜匪便揚起兵器一同撲向那黃巾兵。只是那黃巾兵倒是有些身手,左閃右擋之間,還能賺得幾刀,砍得那些盜匪邊罵邊叫,頗為可笑。三五個回合下來,已有四五個盜匪身負刀傷、不敢來攻,雲涯兒便趁亂溜到樹后靜觀其變,竟也無人察覺。
又鬥了數合,盜匪們明顯已招架不住,那黃巾兵士卻越戰越勇,見盜匪不來攻,便自己攻了過去,只一刀便嚇得盜匪們落荒而逃。黃巾兵正欲追之,卻又突然返身回來,拍著運輸車說道:「若不是為了保你,我杜遠今日非要殺個痛快不可!」這會兒他卻才察覺雲涯兒早沒了蹤影,便又罵了一句:「呸!我堂堂黃巾義軍怎麼儘是這些貪生怕死之徒,也罷!如若各個都是當世人傑,又哪裡有我出頭之日。」這才獨自拉著車緩緩走去。
待那杜遠走遠,雲涯兒才敢急促得喘起大氣來,若不是剛才自己機智,可能要被那好鬥之徒給砍成幾段,連忙摘了頭巾藏於懷中。只是現在自己已記不清是在何處與韓暨分別,若是尋找回去,韓暨恐怕也不會在原地等他。不知是出於什麼想法,雲涯兒竟然自己開始在林子里摸索出路來。好巧不巧,他偏偏又摸到了一處有人打鬥的地方,仔細一看,其中一人正是韓暨。
只是這韓暨的武藝跟那杜遠比起來要遜色得多,只兩人便空手將他步步辭退,退到無路可退之時,才佯攻過去,轉而又退起來。數十個回合下來,韓暨的破綻越發明顯,終於還是被二人乘虛而入,擒於樹間。眼看韓暨陷於危難,雲涯兒卻仍舊不敢挺身而出,只得眼巴巴的望著。
而那兩人,卻也頗為客氣,其中一人說道:「鄙人向來敬重韓兄為人,只是這藥材之事卻不可讓步半分,如若韓兄肯就此作罷,我兄弟二人定不會為難。」
可韓暨哪裡願意服軟,儘管雙手都被擒著,卻仍是仰著頭說:「哼,我韓暨今日既來,又怎會空手而歸?這藥材之事本就是你們答應於我,現在又為何抵賴?難不成你們早就知道我打不過你二人,因此故意誆我?」
那說話之人似乎自覺理虧,鬆開了韓暨的胳膊,繼續辯解道:「這治療金創之葯本就稀缺,現在天下又不甚太平,若不多備一些,恐怕日後必有大患,不是我兄弟不願讓與給你,那一車糧食我們分毫未取,便是作為補償。」
「這哪裡算是甚麼補償?難道我鄉勇軍還會缺這些糧食不成?」韓暨趁著說話大意的功夫,反身擒住了還押住他手臂的另一人,接著說道:「我既然要葯,自當是有用,你就是再給我十車糧食,那還能抵藥用不成?!」
韓暨與二人周旋半天,卻也不肯提及楚闕受傷之事,只是堅持說需要此葯。二人又哪裡肯退讓,你來我往不覺又打了起來。只見這邊將被擒之人用力按下,而後撐於其背踢出腳去,那邊一面躲閃一面伸手來抓,你爭我斗,卻是苦了那被擒之人,終於疼得叫喊起來。這一叫,立馬引得幾十個彪形大漢一躍而出,紛紛將兵器指於韓暨。
見到這些山匪,韓暨卻仰天大笑了起來,「我早就料到如此,你們在太平盛世之時,本就以打家劫舍為生,又怎麼會突然願意與我鄉勇合作。」
那匪首聽完,卻並未生氣,反而繼續解釋:「韓兄此言差矣,我弟兄埋伏於此,只是怕那黃巾賊另有接應,並不是為了加害韓兄,剛才吾弟難忍疼痛,喚來了弟兄,也是意外之事,還請韓兄莫要追究。」言罷,匪首將右手一揮,眾匪果然又退了回去。
韓暨自知對方人多,再作理論也不能有所讓步,不如收了糧食回去再作打算,便草草地向匪首告辭,眾匪真未阻攔。雲涯兒便悄悄尾隨韓暨,回到了之前截獲運輸車之處。見此處空空如也,韓暨這才驚慌了起來,連連大罵,卻不曾想雲涯兒此刻冒了出來,向他解釋了一番。但當他知曉押走糧車之人名喚杜遠之時,卻大為震驚,並誇起了雲涯兒的智謀來。雲涯兒聽得是雲里霧裡,卻也不敢再問什麼,畢竟糧車丟於己手,還有些心虛。但從韓暨所言,可以感覺得到,這杜遠似乎並非等閑之輩,運糧這等小事卻派他來,定有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