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進入

「這是？」周圍的前來觀禮的法師們都發出一聲驚呼。

那個用於檢測法師學徒的魔網親和能力以及屬性偏向的水晶球里，蒼白色的魔法靈光，勾勒出一隻五指宛然，白皙絕美的手掌，做出一個向上挑起的動作，像是在呼喚，又像是控制。

「這是……蒼白之手？」福萊城的魔法工會會長，之前和神官互相對峙的老法師修爾斯，他目瞪口呆地看著水晶球的影像。這可是代表著某個方面的魔法天賦達到了極致才會出現的神聖感召，而蒼白之手，便意味著在亡靈一道的魔法上，擁有空前絕後的天賦。

正在眾多法師都大感訝異的時候，一陣無形的力量忽然產生，直接將水晶球中的蒼白之手打散。一同被打散的，還有這個名叫奎妮的少女的魔法資質。隨後，水晶球里，有黑白二色的光芒交替閃爍。

在場的法師皆是一陣惋惜，十分可惜先前的亡靈魔法天賦。這種情況很是罕見，但是也不是沒有發生過。據說是因為魔法之神對於一個人的不滿，而布下的詛咒，讓其終身都無法再次接觸魔網。

修爾斯看著水晶球黑白交融，逐漸灰濛濛一片的靈光，忽然想起了在古卷上看到的一句話，當機立斷，「從今日起，便是我的魔法學徒了，由我來親自教導。」

這讓周圍的法師都十分不解，他們不是很明白，這樣一個已經被魔法之神「詛咒」的人，還有什麼學習魔法的必要。但是既然修爾斯是法師工會的會長，是老大，那麼自然隨他高興了。

蘇雲最終還是做出了選擇，放棄讓哈利在自己進入虛無領域的時候執掌魔網。死亡女神說的對，哈利便是成為本源之神都有些勉強，更不要說登上元初，執掌多元了。

大概一千年後，隨著蔓延至整個多元宇宙的魔法網路的波動，一個新的魔法本源之神再次誕生了。

蘇雲睜開自己的眼睛，「要開始了！」

沒有絲毫徵兆的，那貫穿了整個多元宇宙，從最上方的本源宇宙，一直到最下端的下層界，本來有序運行的魔網，忽然間徹底陷入了停滯。無數正在施展的法術，無數連接魔網的思想，也連帶地陷入了冰封一般的沉寂。

蘇雲一步跨出，走出了時空深處，一步步地朝著多元最上方走去。一步步之間，便跨過了間隔無數世界和宇宙的距離，祂的右手最先脫離下來，化作漫天的星屑灑下整個多元，然後是左手、左腳、右腳、軀幹、頭顱，最後一個完全看不出質地，仿若生人的神魂出現在多元宇宙的無限中。

但是這還不算完，神魂也開始一點點地隕滅，魔網開始瘋狂地震顫，似乎將自己的所有能量朝著祂湧來，卻被蘇雲拒之門外。一道黑白交纏的光芒從祂的神魂上飛出，散入了整個多元宇宙，然後一顆完美的晶體從祂的神魂中浮現，這是元初之神的元初神格。形似一個圓形的足球，無數的切面閃爍，比起世界上最為瑰麗的鑽石還要耀眼和美麗。

一個穿著一身白色衣衫的光頭女子，從世界之中走來，伸手接住了從天而落的完美神格，其中屬於蘇雲的信息正在急速淡去，就像是蘇雲正在逐漸縮小的神火。本來熊熊燃燒，支撐著神明不朽的根本，逐漸熄滅，最後縮為燈豆大小，輕微搖晃兩下之後，便徹底地熄滅了。與此同時，祂的神魂的最後一絲碎片，也跟著化為了虛無。

冰封的魔網徹底蘇醒，卻沒有找到自己的主宰和控制者，本來有序遵循流轉的能量和規則洪流，猛然間失去了規束，就要撕扯開魔網，在整個多元宇宙泛濫開來。

「唉！」奎妮，或者說特尼蒂西亞，亦或者說是古一，將這個神格按入了自己的胸膛，無數散亂的魔網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無數的信息和能量朝著祂涌了過來，祂竭盡全力地規束著魔網回到正常的軌道上去。但是多元宇宙的魔網的範圍實在是太大了，祂根本無法一時間控制所有的地方。於是，祂狠狠心，直接拋棄了一部分地區的魔網控制權。

一道金紅色能量洪流穿行在血戰的戰場上，那些惡魔和魔鬼遠遠地看見祂的身影，便瘋了似的逃開。

誰也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來自哪裡，只知道她最開始出現的地方，是在屬於深淵一方的一個鎮子的門口。她被一個魅魔所誘惑，差點自殺墮入深淵，成為了對方的子嗣。

恐怖的能量從那一刻開始爆發，那個小鎮當即化為了粉碎。這個女人渾渾噩噩，雙眼緊閉，被裹挾在一道浩蕩的金紅色能量洪流之中，在血戰的戰場上面飄蕩，所過之處，一攖其鋒的存在，是一個都沒有。

這麼久的時間過去了，這個女人不飲不食，就這樣無序地飄蕩在這一層深淵和地獄的戰場，既沒有醒過來，又像是沒有徹底地睡過去。無數試圖阻止她的人，都已經化作了能量洪流的一部分，渣都不剩。

三個地獄大公，六個深淵領主，都被這個女人的能量洪流碾成了碎片。而所有的魅魔們，更是縮回了下層界深處，不敢再冒頭。因為她們一旦出現在戰場上，這股可怕的能量就會暴走，不將魅魔碾碎，誓不罷休。

因為她的存在，整個血戰戰場都亂成了一片。你可以經常看到，原本殺得火熱的魔鬼和惡魔，猛然之間抱作一團，抱頭鼠竄。然而不管是地獄的墨菲斯托和路西法之流，還是深淵的那些舊日支配者化成的深淵領主，在見識到了這個女人的厲害之後，不約而同地後退，下令不準任何人去招惹。

這一日，地獄和深淵依舊開戰，魔鬼和惡魔們施展著層出不窮的類法術，殺倒一片片的敵人。忽然之間，他們所有的思想一下子全部凍住了，連帶地身體也步入了思想的後塵，呆立在原地不動。

類法術不是法術，不用編織法術結構，但是類法術的能量是不能憑空產生的，而是從魔網中抽取出來的，這也就使得他們，也受到了魔網冰封的影響。只有一部分滿腦子肌肉，一點法術能量都沒有的邪惡生物能夠在此刻移動。他們看著面前呆立不動的眾多友軍敵軍，滿是興奮地笑了。這簡直就跟老鼠掉進了米缸差不多！

魔鬼們好歹還遵循秩序，所以只挑那些不能動的惡魔殺。惡魔則是生冷不忌地亂砍亂殺，什麼友軍敵軍，他們眼裡除了自己，都是該殺的、能殺的。

「唳」，一聲清脆的鳳凰鳴叫，沉睡在鳳凰之力內部的琴·格雷，總算是睜開了眼睛。她這是被鳳凰主動喚醒的，畢竟這樣的波及整個宇宙的大事，錯過總有許多後果。

看著下面殺戮一片的惡魔，她臉上露出了幾分厭惡的神色，卻只是瞟了一眼，便遠遠地飄了開去。

值此時刻，蘇雲徹底地步入虛無，也就是奎妮選擇放棄一部分魔網掌控權。毫無疑問，被放棄的地方，便是深淵和地獄所處的下層界地域。

一個深淵鏈魔獰笑一聲，身上纏著的手腕粗細的鐵鏈猛然間離開了身體，像是天女散花一樣散開，洞穿了周圍所有惡魔和魔鬼的頭顱以及心臟。這些傢伙不聲不響地倒了下去，他們的生命和靈魂的能量，在血戰的規則下，朝著這個深淵鏈魔的身體和靈魂中注入。

感受著自己身體中不斷攀升的力量，這個深淵鏈魔揚天一聲嚎叫，「吼！」

「轟隆」，忽然一聲爆炸聲響起，原本立在他鐵鏈範圍之外的一個魔鬼忽然之間就炸了開來。隨後，那些呆立不動的魔鬼以及惡魔，全部都在能量洪流失序的情況下炸了開來，只有極少數的幸運兒沒有受到失序的魔網反噬。

但是這只是小小的開胃菜，當魔網失去了所有和祂相連接的節點（也就是所有透過魔網提取能量施法的生命）之後，暴亂的能量洪流沒了宣洩口，只能衝擊世界的規則本身。

連綿不絕地地震，開始襲擊了無底深淵和諸層地獄，虛空像是碎裂的玻璃一樣，開始出現蛛網一般的裂縫，無盡的地火水風和光明黑暗，從裂縫中湧出，在神明等級之下的邪惡生物，只要碰到一絲，就被一波直接帶走。而其上的生命亦不能長存於其中，一個個完整的位面破碎，無底深淵再也不存在原本那樣的大位面，而是無數微塵一樣的小小位面。

地獄的運氣稍好一些，在幾個大魔鬼的通力合作之下，勉強保住了九塊大的位面碎片，拼接在一起，成為了魔鬼新的家園。

話分兩頭。

蘇雲只覺得隨著神軀、神火、神性、神格的剝離，那種和整個多元宇宙一體兩面，時時刻刻共呼吸、同命運的感覺漸漸消逝。那種舉手投足，都有整個多元宇宙的無邊本源之海呼應相隨的強大力量，也像是沙子上的水一樣蒸發。

一種前所未有的虛弱感覺，從他的身體中誕生，但是同時誕生的，還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自在感、滿足感。元初之神是無上的尊貴和力量，也代表著空前強大的壓力和束縛。

一片沒有時空，沒有命運，連沒有本身這個概念都不存在的地方，將蘇雲吞沒了進去。神魂隕滅之後，便只剩下了一道龐大的念頭，無形無相。

在虛無里，五感是不存在的，一切以往的經驗都是無用的。虛無乃是多元誕生的殘餘集合，凡是在物質世界不存在的東西，都可以在虛無的領域裡找到。比如說不存在一個跟多元宇宙那樣大的怪物，在虛無里就可以找到。一切現有的規則都不適用，在這裡，每個存在都只能依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