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十里紅妝
將軍府門口,鞭炮轟鳴。
大將軍秦山嫁女,一嫁就是兩個。
只是,這兩個女人的待遇卻是不甚相同,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嫡女秦艽,陪嫁一台又一台,十里紅妝排出去,好不威風。
庶女秦霈霈,嫁妝雖說也算豐厚,但是比起嫡女秦艽來,卻是差了不止一個檔次。
新房內,秦霈霈一身紅裝,狠狠的摔了桌上的茶盞。
「他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她氣的眼眶發紅,頗有幾分歇斯底里的吼道:「我和秦艽都是他的女兒,他憑什麼要這麼偏心?在這樣的日子都不肯給我一份體面,到底為什麼?」
說著,又狠狠的砸了幾樣東西。
小寧守在一邊,小心的道:「二姑娘,嫡庶有別,老爺這樣……」
「什麼嫡庶有別,他就是偏心。」秦霈霈惡狠狠的道。
小寧眨了眨眼,說:「二姑娘息怒,你想想,那十里紅妝到底是給誰的?」
秦霈霈:「……」
她沉默片刻,隨後平靜下來。
恰在此時,外面人喊道:「吉時已到!」
小寧連忙拿了旁邊的蓋頭小心的給秦霈霈蓋上,隨後扶著秦霈霈走出了房門。
拜別父母,上了花轎,秦霈霈的嘴角才緩緩的勾了起來。
而另一邊,秦艽掀開一點轎簾,看著身後的將軍府越來越遠,直到拐個彎,再也看不見。
她今日任性,做了一件很大的錯事,不知會給將軍府帶來什麼後果。
秦艽想,希望秦山能撐住。若是撐不住,將軍府垮了,那她以後只能帶著個小老頭上街賣藝討生活了。
花轎一路搖搖晃晃,在秦艽快要睡著了的時候總算是到了。
花轎停下,到的不是尚書府,而是越王府。
外面響起一串鞭炮聲,隨後秦艽便感覺到轎子被踢了一腳,緊接著一隻手伸了進來。
秦艽深吸一口氣,搭著那人的手出了轎門。
蓋頭遮擋,秦艽什麼也看不見,只能由著那人牽引著跨過一道道門,進了裡面。
越王府世子戰場失蹤大半年,生死不知。父母做主為他娶妻,新郎不在,這喜事辦的一切從簡,很是低調。
秦艽一個人拜了高堂,隨後便被人引入內院,安置在新房之內。
整個過程,她便像是一個眼盲還啞巴的提線木偶,被人牽引著完成了她的人生大事。
屋子裡安靜下來,只剩下秦艽和商路主僕二人。
直到此刻,商路才覺得雙腿發軟,後背出了一層汗。
天知道當她知道小姐的計劃之後她有多震驚。
商路走過去給秦艽倒了一杯水,小聲道:「小姐,咱們這一關算是過了吧?」
秦艽喝了水,說:「這才哪兒到哪兒?等王爺王妃發現之時,才是生死攸關之時。」
商路又開始腿軟,小心翼翼的說:「王爺王妃會不會宰了我們?」
秦艽看她:「你以為秦山是吃素的?」
「對對對,有老爺在,王爺王妃再生氣也肯定不會宰了你。」商路自我安道。
秦艽:「只會扒了我們一層皮。」
商路:「……」
這日子過不下去了!
洞房花燭夜,紅燭燃了整夜,新娘擁被自眠,一覺到天亮。
第二日一早,秦艽早早的起床洗漱,換上一套平日常穿的水粉色衣衫,挽起長發。
她側頭看商路,問:「準備好了嗎?」
商路戰戰兢兢:「沒、沒準備……」
「準備好了,咱們就走吧!」秦艽轉身大步出了房門,去給她的公公婆婆請安去了。
商路:「……」
你壓根就沒想考慮我的意見,你還問做什麼?
懸著一顆心,商路緊跟著秦艽出了門。
秦艽到的時候,越王段成和越王妃已經坐在主位等著了。
見她進來,兩人同時抬頭看了過來。
秦艽飛快的掃了一眼,心裡便有底了。
越王溫文儒雅,越王妃眼神柔和,兩人看起來不像是會動不動就宰人的人。
秦艽走過去在蒲團上跪下,伸手接過下人遞過來的茶盞,先給越王,喊:「父王,請喝茶。」
越王點頭接過,道:「好。」
秦艽端起另一杯雙手奉給越王妃,又道:「兒媳秦艽給母親請安,娘請喝茶。」
越王妃接過茶盞,輕聲說:「好,你……」
越王妃的話戛然而止,剛喝下去的茶差點直接噴出來。
另一邊的越王段成手也抖了一下,差點把茶杯給扔出去。
越王妃放下茶盞,臉上的笑意消失殆盡,嚴肅道:「你剛才自稱什麼?再說一遍?」
秦艽深吸一口氣,藏在衣袖在的手狠狠的攥成拳,長長的指甲幾乎將掌心刺破。
等她抬頭時,眼淚刷刷的往下掉,看起來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秦艽:「我、自稱兒媳……」
越王妃:「不是,你說你叫什麼?」
秦艽:「秦、秦艽……」
越王妃一巴掌拍在桌上,桌子顫了顫,秦艽也跟著顫了一下。
越王妃顯然氣的不輕,冷聲道:「我沒記錯的話,我那未曾謀面的兒媳,是叫秦霈霈吧?」
秦艽:「……」
越王妃皺著眉頭,上下打量這個哭的可憐的姑娘,問:「我沒記錯的話,你是秦山嫡女?」
秦艽彎腰叩首,說:「是,我是將軍府嫡女秦艽。」
越王妃怒道:「你不是嫁去尚書府了嗎,怎麼會在這裡?秦霈霈又在哪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邊的段成也放下了茶盞,神色不善的道:「秦山這是拿我們越王府當猴耍嗎?」
當初他們要秦艽,秦山死活不給,如今他們定下了秦霈霈,那邊卻又眼巴巴的將秦艽送了過來,這是在逗他們的。
秦艽連忙道:「事情不是那樣的,如今這樣,是有原因的。」
越王妃怒道:「究竟是什麼樣的原因,竟這般欺騙我們越王府!」
秦艽哭的更厲害了,一邊抽泣一邊道:「這件事,我也是身不由己啊!還請父王母妃聽我解釋,若是聽完之後父王母妃仍是不能諒解,到時候要殺要剮我絕無半點怨言。」
越王妃看她哭的這般凄慘,雖生氣,卻也有幾分惻隱之心,沉聲道:「你若是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解釋,那我們越王府也不怕和將軍府撕破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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