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對親人的愧疚 被奶娘捂熱的心

「來人啊，帶小娘子下去梳洗休息。」

僕婦們陸續進來收拾。

她的貼身丫鬟月娥看似小心翼翼的牽起她的手，卻是抓的她手指變形，一陣陣的疼痛。

這別人不曾注意的細節都看在了三夫人微眯的眼中。

很快她就被送進了一所破爛的小院里。

一個二十齣頭的年輕婦人從房裡奔了出來。

月娥一看就知道是九娘子的奶娘，奶娘卻是不看她飛快的抱起吳玉心奔回房間。

月娥翠綠綉帕一甩，撇嘴刻薄的咒罵。

「一個親娘都不要的白痴，也就這種死兒死女的卑賤之人才會互相可憐罷了，哼！」

罵完她細腰一扭就走遠了。

這個晦氣的地方，她可不想呆。

她寧願跟別人擠著住下等僕人房，也不願住這個死過人的破地方。

想起住的地方，月娥就越是不平，都是被這個白痴小娘子害的。

跟了這麼一個人，連住的地方都沒有，還要看人臉色跟人擠著睡，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

這邊吳玉心被奶娘抱回房間，關上門什麼也不說，就伸手使勁的扣她的喉嚨眼。

吳玉心配合的用勁，將吃進去的飯菜都吐了出來。

看到她吐出最後一口飯，奶娘才鬆了口氣。

吳玉心整個人已經累得動不了一下，卻還是抬頭沖奶娘笑笑。

奶娘心疼的將她抱起給她洗澡換衣，抱著她入睡給她唱家鄉的民謠，直到她睡熟。

吳玉心睡醒，轉頭看見奶娘跟往常一樣挑著蠟燭做針線。

摸摸肚子，意料中的腫大，還有東西在肚皮里一跳一跳的蠕動感。

雖然已經吐掉了很多可是還是會有殘留留在肚子里，這是沒辦法的，不過命是保住就行。

只要她活著，這些賬遲早會跟徐聞霞算清楚。

想起徐聞霞越來越瘋狂的臉，吳玉心眼中戾氣陡升，嘴角冷笑，徐聞霞一定覺得她的命很硬，這樣久了都還不死掉。

「九娘！」

奶娘的呼喚，讓吳玉心回過神來，轉頭看到奶娘擔心的臉。

奶娘放下了手中的活計走過來。

輕輕的掀起吳玉心的衣服，看到熟悉中的青筋畢露，在瘦骨嶙峋的肚皮上很是刺眼。

強裝著笑臉道：「沒事，奶娘去給九娘端酒啊！喝了酒，九娘就好了啊！」

這邊立馬下床急切的去了。

「我不疼！」

細細的糯糯的童音在身後傳來。

吳玉心看到奶娘的身體一頓，卻還是去了，她知道奶娘定是去大廚房給自己要酒去了。

但是大廚房的人，怎麼會管她這種丟棄之人的閑事。

這種高門大戶里生存的人，普遍練就了勢利眼，個個精明。

奶娘以前弄到的酒水，都喝完了，去大廚房要這受盡白眼的酒水有多不容易她清楚。

吳玉心現在連下床都做不到，阻止不了奶娘，每個月的這個時候她都徘徊在生死關頭。

她必須想辦法了，她的小身體已經養不起蠱，等不及再長大一些了。

這個親生母親這樣對她，明顯不只是用她養蠱給她吃苦頭，藥量一次比一次下的多，根本就是要她的命！

想起徐聞霞越來越瘋狂的臉，顯然她已經迫不及待。

一陣抽疼傳來，肚子里的運動越來越激烈也越加的疼痛。

在肚臍眼的位置高高翹起像是要破開肚皮出來一樣。

從一歲開始到現在每次都這樣。

徐聞霞餵過食之後，都會興奮這麼一陣子，在肚子里跟抽骨髓似的疼的身體顫抖。

奶娘開始給自己喝酒水，本是想自己喝醉了就不會那麼痛了，卻沒想到酒水能遲緩蠱蟲的劇烈運動，減小自己的痛苦。

「奶娘怎麼還不回來？都已經去了這麼久了！」

「難不成因為這疼痛，自己才覺得時間過的久嗎？」

吳玉心滿頭大汗，嘲諷的想著，漸漸抵不住疼痛昏了過去。

眼睛閉上之前，感慨這副小身板太弱了，讓她想抵抗都沒本錢。

天微微亮的時候，吳玉心醒了過來，肚子高高鼓起。

這是沒有喝酒水，蠱蟲折騰了一個晚上的結果。

想起酒水又想起了奶娘，一個晚上奶娘都沒有回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她頓時就慌亂起來，掙扎著想下床。

可是現在的身體實在太槽糕了。

好不容易才坐起來，卻再也抬不動肚子了。

沒奈何只好一咬牙、一鬆手，她從床上連著被子掉到床下，終於下床了。

肚子先著地疼得她倒吸一口氣。

她慢慢的挪移，讓自己一點一點的靠近門欄。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的聲音。

她抬起頭與奶娘眼對眼，她開心一笑奶娘沒事，這就好。

奶娘卻是一驚，呼道：「九娘子你怎麼趴在地上了？」

快速的從地上抱起她，小心的避開她的肚子。

放到床上的第一件事，就是輕輕的掀起她的衣服，接著眉頭狠狠得皺在一起。

「沒事，過幾天很快就會好了！」

擠出來的笑臉，看的吳玉心也難受。

奶娘隔著衣服，輕輕的幫她揉肚子，沒一會兒就滿頭大汗的。

可是肚子的腫脹，卻一點都沒見消失。

奶娘卻頻頻對她微笑安撫，明明自己都要哭了。

吳玉心知道奶娘的心疼，還帶著沒拿回酒水的愧疚。

「奶娘，我渴了。」

吳玉心小聲喚道，轉移奶娘的注意力。

奶娘就停下了幫她按摩的手。

她說道：「那我去給九娘燒水喝，九娘就先睡一下，啊！」

吳玉心點點頭。

「嗯！」

奶娘就急步走出了房門。

「吱呀！」一聲。

房門開了又關起的聲音。

這一刻吳玉心聽在耳里。

還在想門板，應該過不久就會掉下來吧？

畢竟這個房子實在太破太舊了。

可也只是想想就不在放在心上。

她不會一直住在這裡，本來想可能不會那麼快就離開。

可是現在卻不得不急了，再住在這裡她就要沒命了。

想到這裡她一陣恍惚才恍然，什麼時候開始，她接受了這個身份。

居然想著在這異世活下去了！

她一直都想回到上一世的地球，報自己的仇不是嗎？

搖搖頭，吳玉心不願想下去。

畢竟，回去？現在不能呀！

也許是對徐聞霞的厭惡，想要報復她吧？

就算重活了一世，她瑕疵必報的性格也沒有改變。

還有奶娘，想著奶娘她就覺得心裡好暖好暖，就像上一世媽媽那樣真心疼愛自己。

想起媽媽，一陣錐心刺骨的眷戀和愧疚油然而生！

上一世的父母，白髮人送黑髮人該是怎樣一種凄涼。

自己真是鬼迷了心竅，除了給父母錢之外，那些年都沒有好好陪過他們。

他們如果知道自己死的那麼慘的話？……

窒息的愧疚痛苦再次佔滿她的心！

眼前一片血紅色，感覺整個人都在蒸發！

就像瞎了一般，什麼都看不到。

吳玉心不敢再想下去，心中默念星願大夢經，一遍一遍將自己拉回現實。

用前世今生的怨恨未消！讓自己不至於瘋掉，按捺忍怨！

好大一會兒，才恢復人的心態。

想想這兩年多來，自己遭的罪，她也是眼神忽明忽暗。

居然敢拿自己養蠱煉藥！

「哼！」

心裡憤怒，但吳玉心也知道找徐聞霞報復的事，現在不可能。

但不管怎樣都不能坐以待斃，不然別說報復了！命沒了什麼就都沒了。

再次死掉，她不知道會發生什麼，還會不會擁有記憶。

得想點辦法，她是還小，可是他們未必會給她長大的機會。

讓奶娘帶自己離開這裡逃跑，奶娘會同意嗎？

只要能離開這裡，生活自是不成問題，她有信心可以養活奶娘跟自己。

她會把奶娘當母親一樣，只要等她再長大一點，她能給奶娘很舒服的生活。

「吱呀！」

房門開啟，奶娘就端著水走進來，麻利又溫柔的餵給吳玉心。

一碗溫熱的開水下肚，她覺得腸胃舒服多了。

但是腫脹還需要幾天才會消減下去。

「奶娘。」吳玉心糯糯的喚。

奶娘熟練的把她摟進懷裡，輕聲安撫，希望可以讓她不那麼疼痛。

每次如此，吳玉心總會覺得心裡酸的好舒服。

她明白這種感情，因為明白，她不能讓抱著自己的這個女人，再次失去女兒。

她已經對不起媽媽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了，不然她真的還不如豬狗！

吳玉心在這緊摟著的懷抱里，閉上眼睛淚水無聲而下，好好活下去吧！

兩天過去了，吳玉心都不能下床。

奶娘白天要做很多的活計，中間總會想盡辦法，給她送點吃的來，夜晚很晚才回來。

吳玉心躺在床上什麼都做不了。

「唉！」

閉上眼睛，像往常一樣背誦星願大夢經。

說起星願大夢經，還是上一世在地球上偶然得來。

念起來像佛經文一樣，讓自己心裡很平靜，她就漸漸喜歡上了默誦。

這一世從生下來開始，她就默默誦讀來平復心中的恨，平復不甘，平復洶湧的思緒！

有時候誦的睡著了，在夢裡也會發現自己還在誦著這經。

奇怪的是自己居然知道，這是自己的夢，卻不會如常人一般醒來，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直到睡醒，有一股氣流在身體里產生流動，整個頭都是熱熱的。

中蠱之後，卻是發現每次默誦經文，那股氣流漸漸能讓身體里的毒蠱縮在角落裡靜止下來，就像是不敢動彈一樣。

她就知道，這星願大夢經絕對不是凡品。

如若不然，她絕不可能在缺衣少食的幼兒時期加上許文霞的折磨還活到現在。

想起許文霞，想必她很也是慌張吧？

從她愈加瘋狂的臉上，吳玉心能感覺到，自己給她帶去的不安。

「妖孽吧？」

不是的話怎麼她還不死掉呢？

徐聞霞一定是這麼想的，吳玉心勾唇冷笑，殺心翻湧。

不安嗎？呵呵！…

還有讓你惶恐的時候呢？你要好好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