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試探（三）

聽了白浩弘的話，麗滋深有同感地說道：「你也這麼想嗎？所以我必須在婚前先糾正浩弘的缺點，等他改好后，再嫁給他，這樣比較安全，我的鼻子和耳朵也都可以保住了。正所謂，浪子回頭金不換嘛。」

「可我聽說，白浩弘眼界很高，他怎麼會看上你。」

「正是因為浩弘有眼光，所以才會明白我的價值，懂得我的難能可貴之處。只要浩弘見到我，就會馬上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每天拿著鮮花來向我求婚。當然我不會馬上答應他，為了改造好浩弘，我會說：『讓我想想。如果你不再殺人，我可以考慮。』浩弘為了博得我的芳心，肯定會痛改前非的，他改邪歸正後，會再來求我嫁給他，我會說：『給我兩天時間考慮一下。』其實這是吊浩弘的胃口，因為如果答應得太快，說不定他會不珍惜我。浩弘不知我的用意，以為我不肯嫁給他，一著急，單腿跪下，向我求婚……」

白浩弘實在是聽不下去了，生氣地打斷道：「白浩弘怎麼可能是這種人？我聽說他很要強，死也不會跟人下跪。」

「你說得沒錯。但浩弘為了我，不要說是下跪，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為什麼？」

「因為我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載、啤酒見了都開蓋，你沒發現我魅力四射嗎？」麗滋露出小虎牙，笑著說道。

白浩弘搖搖頭答道：「沒發現！不過發現你很愛吹牛，你胡吹亂吹的，不怕被白浩弘聽見，來割你耳朵嗎？」

麗滋用同情的目光看著白浩弘，說道：「金毛，難怪你只能當個低級細作，太沒有眼光了，完全看不懂稀世珍寶的價值。對你來說，再珍奇的寶物還不如一把穀子實惠，你首先要解決的是溫飽問題。」

麗滋喝了口茶，接著侃侃而談：「浩弘就不一樣了，他懂得欣賞我，知道我是顆璀璨的明珠。浩弘再高傲，如果見到我，也會苦苦哀求我嫁給他，怎麼會捨得割我的耳朵？他在別人面前也許厲害，可在我的面前，不要說動刀子，連大氣都不敢出，怕惹我生氣。」

「你敢當著白浩弘的面說這些話嗎？」

「你是細作，當然怕他，我怎麼會怕他。我擔心的是，浩弘一見到我，就神魂顛倒，我說什麼他都聽不見啦。如果你好好修鍊，能達到劉小玲養父的頭頭的水平，就能明白我的價值啦。」

白浩弘聽到最後這句話，有些興奮地問道：「你認識劉小玲養父的頭頭嗎？」

「當然認識！不就是蕭太后嘛。」麗滋隨口答道。

白浩弘一聽又泄了氣，但還是確認性地問了一句：「你說的蕭太后，是蕭燕燕嗎？」

「那個赫赫有名的蕭太后，當然就是蕭燕燕啦。」

「可蕭燕燕是遼國的太后……」

白浩弘話沒說完，麗滋便意識到自己吹牛吹爆了，但她馬上圓謊道：「蕭燕燕是西夏派到遼國去卧底的，這是最高機密，只有幾個人知道，我是其中一個，現在你也知道了。」

「謝謝你把這麼重要的機密透露給我。不過，蕭燕燕已經死了，你沒聽說過嗎？」白浩弘譏諷道。

「我會不知道這個嗎？！前些時，我剛去參加過她的葬禮。」

白浩弘用嘲諷的眼光看著麗滋，故作驚訝地說道：「可是蕭燕燕已經死了二十多年了，那時你應該還沒出世吧？」

麗滋一愣，但馬上狡辯道：「蕭燕燕二十年前是詐死！實際上，蕭太后是最近剛剛死的。」

白浩弘暗想：「這傢伙無知又好吹牛，也不知道她是否真的碰到過劉小玲，只有再試一次看看。」於是問道：「劉小玲如今還在這裡吧？我只想去看看她，見她沒事就放心了。」

麗滋不滿地說道：「你很想被浩弘抓住嗎？你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小玲著想。她又不是細作，你找她幹嘛？你是想給小玲添麻煩嗎？我告訴你，你是遇見我了，遇見別人，你就沒命啦。」

白浩弘見麗滋一心想保護劉小玲，看樣子這次是套不出結果了，得另想辦法追問劉小玲的下落，最後白浩弘想試探一下麗滋對細作的看法，於是說道：「是啊，為感謝你不告發我，我就實說了吧。其實我原本也是大宋人，後來為了錢，當了西夏的細作。」

「原來你是大宋人。」麗滋有些失望，心想：「以為他是西夏党項族人，白那麼仔細地觀察他。」

「你看起來很失望。」白浩弘說道。

「何止是失望，你為了錢，替西夏賣命，你這漢奸！」麗滋氣得抓起桌上的一塊點心，一口吞了下去。

「你滿臉通紅，是生氣還是噎著了？」白浩弘看見麗滋狼吞虎咽的樣子，有些驚訝地問道。

「這麼小的點心，怎麼會噎著？我在用食物來平息怒火，我不想你坐牢被殺，你快走吧，免得被人發現。」

「我也想逃，可是沒有錢。我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三歲的孩子，都靠我一個人來養活。」

麗滋想了想，從脖子上取下一條金項鏈，遞給白浩弘說道：「這樣吧，這條純金項鏈是我考上大學后，父母獎勵的，現在給你當盤纏。你不是本來就是大宋人嗎，回家鄉后做個小買賣，這細作就別做了。」

白浩弘接過項鏈掂了掂，笑著說道：「謝謝你。」他又望著戴在麗滋手腕上的翡翠手鐲，裝作一副垂涎三尺的樣子。

麗滋看出來了，忙指著手鐲說道：「這是我的家傳寶貝，不能給你。」

「謝謝你，我盡量不去做細作了，出賣國家多不好。」

「不是盡量，是絕對不能！如果有困難，可以到松江村找我，我叫上官麗滋。我會把你介紹給雙俠哥哥，他們為人仗義，會幫你的，我就是雙劍哥哥救的。如果有事，你儘快來，來晚了我可能就不存在了。」

「你要去哪兒？」

「我不是要去哪兒，我是怕最後縮得不存在啦。我原本二十二歲，但現在看起來最多十五、六歲，就是來大宋后縮小的。」

「有這種怪事？你聽說過刑部的夏侯先生嗎？」

「他很有名，好像什麼都懂。」

「你可以去刑部找夏侯先生，說不定他能幫上你。」

「好的，謝謝你。」

「還有，姑娘見人就說自己來自未來，你不怕別人把你抓起來嗎？」白浩弘嚴肅地說道。

「為什麼要抓我？」

「你想想，你要真是未來人，將來要發生什麼事，你不都知道嗎？不論哪國的君主都會搶你入宮。入宮后，你要說錯了，腦袋就保不住了；即使說對了，宮廷鬥爭多激烈，你也活不長。」說完后，白浩弘做了個殺頭的手式。

麗滋還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聽了白浩弘的話，覺得有道理，便點了點頭。

白浩弘接著又說道：「而且江湖中的各個門派，也喜歡會預測的人，他們肯定會來綁架你。如果被江湖中的敗類給抓住了，那日子可比入宮還慘。」

麗滋一聽給嚇住了，忙問道：「你不會出賣我吧？」

「我怎麼會做這種缺德事！我要害你，就不會跟你說這些啦。」

麗滋感激地說道：「非常感謝你的提醒。」

白浩弘見該問的問了，該說的說了，於是叫道：「小二，結賬。」

聽到白浩弘的喊聲，小二陪著笑臉趕過來，說道：「客官，您喝了一碗茶，收您兩文錢。」

「什麼？」白浩弘一下子站起身，高聲叫了起來：「你搶劫啊！我喝你一碗水，就收兩文錢？！不行，你要收兩文錢也可以，得送我一包茶葉。」這是白浩弘和庄康全商量好的暗語，庄康全在遠處聽到白浩弘和小二吵架，便慢慢地走了過來。

麗滋怕金毛引起眾人的注意，忙對小二說道：「他的茶錢待會我來付，你先退下吧。」

小二退下后，麗滋對白浩弘說道：「你這樣大聲吵吵，被別人發現你是細作怎麼辦？你不是還要養一家老小嗎？這茶錢你就不要管了，快走吧！對了，要在大宋做買賣，得注意個人衛生，你臉上的毛太多，而且看起來很臟，挺嚇人的，你回去要好好洗洗。」

「我是不洗臉的，怕傷水。」

「你想說，怕水傷著你嗎？不會的，大宋內地氣候好，沒有西夏那麼大的風沙，再說，你沒有那麼嫩。滿臉毛，你這麼髒兮兮的，對做生意不利。」

「既然姑娘好心相勸，我就試試吧。」

「你以後少跟人吵架，和氣生財。」麗滋瞥見茶樓的樓梯上出現了庄康全的身影，急忙說道：「好了，我康全哥哥過來了，你趕快走吧。」

白浩弘拿著麗滋給他的項鏈，轉身離開了。

「讓你久等了。」庄康全回到麗滋身邊故意問道：「上官姑娘，剛才和你說話的那人是誰？」

「他呀，」麗滋靠近庄康全小聲說道：「你別聲張，那人叫金毛，是西夏細作。他弄錯了，找我來接頭的。我好好勸了他一番，他決定不做細作啦。」

「你看，他有什麼問題嗎？」庄康全忍住笑問道。

「他能有什麼問題？」麗滋想了想接著說道：「就是不講衛生，臉上、手上髒兮兮的，人是個好人，只不過走錯了路。如果金毛有事來找康全哥哥，希望你能幫幫他。」

「好，我一定幫他！」庄康全笑著答道。

庄康全又要了些點心，和麗滋兩人在茶樓邊吃邊喝，開心地談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