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原來是浮萍·楔子

原來人世間這麼大。

北宋，姑蘇城十裡外的一處水鄉。

浮萍提著新買的翠綠色的小裙子，小心翼翼地穿過半人高的荷葉，隨意地丟了幾塊銀子給船頭的撐船的漢子，船上幾人剝著蓮子，浮萍在船頭躺了下來，悠悠地哼起了歌：

江南可採蓮，蓮葉何田田。

魚戲蓮葉間。

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

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

在那荷塘的一角，兩支荷花正在說著悄悄話。

「小豕，你說那個是妖還是仙啊，道行好深的樣子。」

「不知道哎，阿喵，這個女人看上去一股子仙氣，又這麼漂亮，應該是仙人吧。」

「但是，沒聽土地爺爺說過這世上還有浮萍仙子啊。就連西王母座下那個修行了兩萬年的浮萍，不也還只是妖嗎？」

一支恍然大悟到：「難道她就是那個修了兩萬年還修不成仙的怪物、、、、、、」

話未盡，一隻膚白如凝脂的手，輕輕地折斷了這株開得正好的荷花。

「哎呀呀，這麼好看的荷花呀，可惜話多了些。」那女子目若秋水，笑得有些詭異，「好好的荷花，偏要取動物的名字，真是好玩。」

另一支荷花頓時噤若寒蟬，把本來想說的那句「關你屁事」噎進了肚子里。

「不要怕，就是痛了些，反正你們過幾年還會長出來的。小豬，小貓。」那女子溫柔地輕聲說道。

一聲獨屬於妖靈的尖叫劃破了天際，方圓三里的有意識的妖靈都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那兩三人仍在船頭剝著蓮子，浮萍唱著歌，夏日的午後讓人睏倦，不知不覺中，她便沉沉睡去了。

「姐姐，姐姐，我們要收工了，你該歸去了。」一聲聲稚嫩的童聲在耳邊催促著。

「王母娘娘，我不想下山。」她迷迷糊糊說道。

「姐姐，你該歸去了。等會天黑了，歸家可不安全了。」那聲音繼續在耳邊響著。

突然，一個彪形大漢的聲音吵嚷道：「你個小兔崽子，才一會兒你就跑去哪躲懶了，這小娘子不走正好晚上留下倆陪爺，你個臭丫頭片子，給大爺滾開。」緊接著是一陣促狹的笑聲。

男子一腳把那小丫頭踢開，一臉淫笑地朝著浮萍的方向走了過來。

浮萍被這男子吵醒，心裡正蘊著一團無名火，加上聽到了那些話，更加惱火。

本來想直接用妖法讓這男人和那幾個幫工都吃個苦頭，但看到角落裡那個望著她一臉擔憂的小女孩，心上不覺一暖，氣也就消了些。

她故意懶懶地打了一個哈欠，媚眼如絲地望著那個壯漢，聲音溫柔如水道：「公子，你我相遇既是良緣，但這小女子在旁邊，我們可如何行魚水之歡？」

那漢子一聽瞬時喜道：「小娘子[]說的是，死丫頭，還不趕緊滾一邊去。」

待那小姑娘走開，彪形大漢大漢立即把浮萍拉入船艙，一個翻身壓向浮萍，正欲解開褲腰帶行勾結之事時，卻發現身下那個如神仙般美貌的女子已經變了模樣。原本面若芙蓉的臉

卻依舊是媚語如絲道：「公子，你說，我先從哪個部位吃呢？」

一聲凄厲的尖叫劃破了傍晚寂靜的水鄉，方圓三里的人和妖都不禁打了個寒顫。

看著昏死過去的壯漢，女子才恢復了原本的模樣，理了理衣物，嘆了口氣道：「真沒意思，不過是嚇嚇你嘛。不過既然你都叫這麼慘了，不真的留幾道疤怎麼行呢。」

幾天之後，壯漢醒來后照了照鏡子，又慘叫著暈了過去。

方圓一公里內的妖靈們，在浮萍離開水鄉后，連續一個月的八卦都是她。

「可怕，太可怕了，真是慘無妖性啊。」連土地公公也如是道。

【1】《江南》是漢代漢樂府創作的一首樂府詩。這是一首採蓮歌，反映了採蓮時的光景和採蓮人歡樂的心情。

【2】宋朝稱年輕女子為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