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約定的長安 第一百八十七篇【大結局】

嘆君何憂愁分離，不曾難忘的是你，輪迴幾世的記憶，是你，一生的期許。

昭覺寺，佛像內。

一道重掌，拍在了白衣少年的背脊上，破敗的疼痛感，在李白無力再繼續支撐，從空中緩緩墜落而下，魚誠見狀，將李白接住。

那青石巷，大理石橋路邊的桃花樹，點綴著這片晚霞的天空，白衣少年手中的長劍斷了，「鏘」的一聲，掉落在青石巷內。

只見桃花紛紛的落下，在空中飛舞，緩緩化落成了一地粉紅，分不清是血的鮮紅，還是桃花的殘粉。

往日繁華的長安京城，變成了一片廢墟，讓人感到震驚的是，炎炎灼燒的長安京城內，天空中慢慢的變冷了起來，隨即，忽如其來的下了一場白茫茫的細雪。

細雪……

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季節？

天空中白靈靈的細雪緩緩地飄落，滴在了這焚烈焦土之上，熄滅了所有熊熊燃燒的火焰。

即刻，一枚桃花殘瓣細雪，落在了這位白衣少年的肩上。

魚誠抱住這位白衣少年，眼淚劃過了他星月般的臉龐，自責問白衣少年，道：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幫我擋下那一掌……」

「咳咳……」

「因為，這是我答應你的江湖啊……這是我們的約定……」

李白嘴角微微笑了笑，繼續說：

「對不起……魚兄，這一次，我不會再失約了！這是我們的約定！」

李白忍住傷痛，朝著魚誠伸出了小拇指彎了彎，魚誠頓時明白，與李白拉勾而定。

「這是我們的約定，這是我們的長安！」

言落，在剛才與林梟的戰鬥中，李白的白衣早就被嗜血斷魂殤的劍斬的傷口染紅了鮮血，右手緊握的折斷的逍遙劍，也在這一刻，鬆懈滑落了下來。

魚誠心痛不已，這江湖，只剩下我一人，那又有什麼意義？

回憶處，魚誠依稀記得，那時候，李白在長安書院時問過自己的一句話：

「魚兄！你的那把摺扇很漂亮……它有什麼名字嗎？」

「就叫它……魚白吧……」

「魚白，這可真是個好名字……」

李白滿臉歉意，微微嘆息，言道：

「對不起……魚兄，你的江湖，我終究還是失約了。」

「不會的，不會的……我的江湖，你從來都沒有缺席。」

隨後，李白傻笑了幾下，看向了大唐這片蔚藍色的天空。

安靜說道：

「白，這輩子能擁有魚兄這樣一個知己，真是我的畢生榮幸！只是現在……白，想睡一會了……」

「李白老弟，醒醒！可別再這裡睡下去了啊！」

「以後，就讓這柄浮屠魔劍代替我的江湖走下去吧。」

李白將浮屠魔劍遞給魚誠，微笑示意。

「不可以，你答應過我，要一起守護這個江湖，守護長安城，守護整個大唐！」

「也許……我在這個時代存在，原本，就是一個錯誤……只是因為有了魚兄，我才變得如此熱愛長安，熱愛整個大唐………咳咳……」

李白從未想過，自己一個青蓮鄉出來的窮秀才，能與一個小漁村出來的捕魚郎，成為一生的至交好友！

這份真摯的友情，讓李白永遠不會忘記，那個逃課偷酒的夜晚。

為了讓李白打起精神來，讓李白不陷入沉睡，魚誠一直在給李白講起以前的故事。

「記得那年，你在青蓮鄉，我在小漁村，我們兩個，看似一生之中毫無交集的少年，卻聚集於這個盛唐王朝。」

李白淡然一笑，道：

「魚兄，大唐有你，是真的了不起！」

「不，我想，李白老弟，大唐有你才是真的了不起！」

「魚兄，我今天的作業落下了，還麻煩你，再幫我抄一篇詩篇吧！」

「一篇怎麼夠？十篇，一百篇，只要你李白樂意，我天天為你抄詩篇！」

「讀書人的事怎麼能算偷呢？我們這叫君子愛酒，取之有道！哈哈哈！」

「當年的月光，深深落在了我心裡，那是個在茅草屋下，借著月光閱讀書卷冊的青衣書生。」

魚誠喃喃自語道：

「只是後來，我再也沒有遇到那位白衣少年，青春，也由此定格在了那一刻。」

「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約定，一場長安的盛宴。」

「魚兄！你有想守護的人嗎？」

「嗯……想守護的人嗎？」

「有嗎？」

「有！我有想要守護的人！」

李白笑了笑，他的心中彷彿已經知道了答案。

「這是你的長安嗎？」

「不，這是我們的長安啊……」

「我厭倦沒有魚兄的長安城。」

長安下雪了！

好美……

好美啊……

我已經分不清……

那是繽紛落下的雪……

還是流淌的鮮血……

魚誠抱起了這個流滿鮮血的白衣少年。

這一次，青衣書生沒有說話。

他們已經將命運賭在了整個大唐。

身後是大唐盛世，前面就是新唐天下。

魚誠沒有選擇，他只能選擇繼續往前走。

這盛世長安，為你歌舞！

李白哈哈大笑道：

「哈哈！那段長安書院的青春日子，可真是個大快淋漓的時光！」

「無論那個江湖，都是我們的江湖。」

……

………

…………

……

長安，桃花谷。

「魚伯伯，魚伯伯！」

魚誠望向喊自己這個稚嫩的孩童，開心的摸了摸他的頭，問道：

「怎麼了？頗黎？」

「我父親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啊？魚伯伯！」

「……」

魚誠聽后，沉默了片刻。

是啊！

他……

什麼時候醒來啊！

隨後魚誠對著李天然愉悅說道：

「頗黎乖！你的父親會醒過來的，會醒過來的，一定會的……」

魚誠內心複雜，自從長安那一戰後，李白老弟便再也沒有醒來。

「去跟少堯玩會吧，頗黎，魚伯伯有些累了。」

「好的！魚伯伯！」

李頗黎奶聲奶氣的回答道。

魚誠趴在石桌上，漸漸的睡著了，溪河邊旁邊的桃花樹落了一地粉紅，順著片片花瓣，落在了魚誠的肩上，然而，青絲不再，魚誠如今一生華髮，卻沒有等到白衣少年的那一杯清酒……

約定結束了……

他……

也離去了……

青衣書生和白衣少年的故事，再也沒有出現在這座江湖……

突然，桃花谷的小木屋的木門緩緩推開了，從裡面，走出來一位滿頭白髮的老者，只見他白袖翩翩，歲月不再，只是，哪怕是歲月的蹉跎，也無法掩蓋他那絕世的容顏。

這位白髮蒼蒼的老者，慢步地走到了魚誠身邊，輕輕的拍了拍，喊道：

「魚兄。」

魚誠被拍醒來，緩緩起身，看到眼前的這位白衣老者，那麼熟悉，那麼熱烈，是他，我的故友，李白，彷彿一瞬間，回到了當年的長安書院。

頓時，魚誠腦海中，思緒翻湧萬千。

這個江湖……

你還是來赴約了……

「魚兄，來與我痛飲三百杯！」

「……」

「李白老弟……」

此刻，那些回憶如潮水般湧現出來，在整個大唐的故事中，這兩位少年做到自己的江湖，只是，歲月不在，少年也隨著光陰老去……

「長安，不是一個人的長安，而是大家的長安。」

「原來，那年的江湖，沒有浪漫的風花雪月，只剩我孤身一人，獨自在這微風輕輕吹過的桃花谷內，等待著故人。」

「我知道，我的那位故友永遠都比我更加璀璨，可是我依舊是當初的漁家少年郎啊！」

「很遺憾……我還是沒有守護好你的江湖。」

「只是這一別，卻成了永恆的離別。」

「只願千年萬年後，還有人像我這般記住你。」

「為了一個約定，我來到了長安城！」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爭鬥。」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座江湖，而我的江湖，是你，酒中仙李白。」

「好你個李白，又在那座酒坊偷酒喝了吧！」

「只是，這江湖我等的太久了，魚兄！」

「後來……我再也沒有來到過你的江湖……」

「是這……江湖路遠了嗎？」

「江湖無白，少年無魚。」

「世間可以有千萬個魚誠，可唯獨這世間，只有一個李太白。」

「你是誰的長安少年，在故事裡，道了一句離別……」

一座江湖，有你，有我，有他們，有情有義，有血有肉，有恩怨情仇，有行事風格，方為真正的江湖。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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