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針鋒相對

一路上整個車廂內寂靜無聲，沉悶得很，我不知該怎麼打破這份尷尬。那司機大叔不知是怕自己得罪人，還是本就是個不善言談的人，老實本分地將我們送到我家樓下。

付過錢，車子揚塵而去，留下三人一隻白色行李箱。

「小辰子，許久不見，你家樓下感覺沒多大變化呀」小姑凝望著眼前的建築物，對我說了一句，拉著她的小白行李箱就往樓梯口走去。

雖有幾年不見，但小姑憑著她印象中對我家的熟悉度，輕而易舉地來到我家門口，我抱著小貞兒尾隨其後。看到雙手交叉抱胸，漫不經心地用右腳輕踏著結實的地面，看到我「慢吞吞」地爬上樓后，又表現出迫不及待的模樣，催促著我快點去開門。

「小辰子，你怎麼這麼慢？本小姐提著行李箱走的都比你快。快點開門，快點，快點！」小姑張口不提小貞兒，故意把她忽略掉，說話時目光也是盯著我，雖然她的餘光還是往小貞兒身上瞄，我看得出，她打眼是喜歡小貞兒的。畢竟，小貞兒這般的小蘿莉，沒人不會喜歡的。

「哥哥，她好凶呀！」小貞兒瞥了小姑一眼，滿臉的討厭之色，真不知道小丫頭怎麼就對小姑意見這麼大。小手緊緊地揪著我的衣領，生怕我把她丟掉似的。

「小姑......」我面露無奈之色，小姑側眼瞧了我一眼，悶哼一聲，又轉過頭不再說話。小貞兒這小丫頭居然有樣學樣地也把小臉歪倒一旁，與小姑針鋒相對，看得我不禁搖頭嘆息。這倆大小姐真是令人哭笑不得，任由她們像兩個電極立在這裡，指不定待會又出現什麼狀況。

我趕緊掏出鑰匙打開房門，小姑走到門口，哼了一聲才拉著行李箱繼續往房裡走。小貞兒掙扎地要落地自己走，我只好把她輕輕放下。看著小丫頭以「屋主人」的高姿態，志氣高揚地往屋內走去，我不禁在擔心，就這二人目前這般的關係，明天我不在，她們會和睦相處嗎?

「小姑，你這次來，奶奶她們知道嗎？」作為家裡我父親那一輩年齡最小的姑姑，我的奶奶，也就是小姑的媽媽，對她可是關愛有加。畢竟，小姑算是他們「老來得子」了。

我父親這一輩，共有姐妹兄弟五人，其中，我爸排在第二，上面是我爸的姐姐，即是我的大姑姑。第三的是小叔，第四的二姑姑，最後，排在第五的自然是與他們年齡相差甚大的小姑了。

也不知當初奶奶和爺爺是怎麼想的，小姑的出生真算是一個比較神奇的事了。畢竟，小姑現年才不過剛滿二十歲，還是個學生，即便是排在第四的二姑姑也早已嫁人，孩子也都有倆，還都上小學了。而大姑姑的兒子，可是已經二十多歲了，比小姑的年齡還大，聽說，最近他已經在相親了。

現在，我家也有了個小貞兒的存在。小貞兒與我差了十一歲，與大表哥可是差了二十多歲，這年齡差，簡直比小姑那一輩的差距還大！真不知道，再下一代的年齡差又會是如何？不會越拉越開吧？

「她最近忙著跟隔壁青姨練習最新的舞蹈，哪有空去管我。」小姑自然熟路地將她的行李箱拉到我家的那個空置的客房裡，一點也不認生，隨手拿起一個客桌上放著的洗好的紅蘋果，咬了一口，嘎嘣嘎嘣咬的脆響。小貞兒不甘示弱，有樣學樣也抱起了一個略小的蘋果，想學小姑那般大口大口地咬，無奈她人小，嘴也小，只是咬下了一小塊，在那蘋果上面留下了一小塊清晰的牙印。

小姑故意顯擺地走到小貞兒身前，彎下腰將手中的蘋果拿到小貞兒眼前，晃了晃，隨即又快速放到嘴邊，慢慢地咬下一大塊，慢慢地咀嚼著。小貞兒不開心地將手中的大蘋果，丟回到桌子上，小手交叉抱胸賭氣地鼓起了腮幫子，可愛極了！

小姑不知是不是因為自己勝了小貞兒一小局，得意洋洋地咬了幾口蘋果，一時不慎被果肉卡住喉嚨，猛烈地咳嗽起來，咳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我見狀趕忙去倒了一杯水遞給小姑。小姑咕嚕咕嚕地喝了大半杯水，這才緩過來。這番狼狽的舉動，惹得坐在沙發上的小丫頭一陣咯咯咯直笑，小姑也不知出於什麼心思，朝著小貞兒嬉笑。小貞兒竟賞臉地沒去再挑戰小姑，二人之間的奇怪氣氛竟得到了一絲緩和。

晚上，我做飯，小姑原本想給我打下手，只是在她發現自己連鹽跟糖都分不清后，憤憤地離開了廚房，去客廳陪小貞兒看電視去了。也不知小姑怎麼做的，客廳內不時傳來她與小貞兒的笑聲與打鬧聲，二人的關係好像破除了一開始的僵局，變得愉快了。我不知道她們是怎麼做到的，不過這是個好現象，至少，我不用再擔心我的這個決定是不是錯的。

我對自己的廚藝還是有幾分自信的，最近練習的新菜沒敢全弄出來，做了小貞兒最喜歡的甜湯，還有一些其他的菜。對於我會做飯的這事，小姑在很久之前便知曉了，只是沒什麼機會嘗到。此番，我這般招待，倒是讓她吃得滿心開懷。

「嗯，小辰子，手藝不賴嘛！比我們學校那食堂做的好多了。」小姑夾起一片藕片，放到嘴邊后，突然筷子左轉，將藕片直接夾到小貞兒微微張開的小嘴，小貞兒反應不及小嘴裡已被塞了一塊藕片。

「小姑姑好可惡！」小貞兒伸出小香舌，將那片藕片卷到嘴裡，咬了幾口，口齒不清地舉著小勺子指責著小姑。小姑不以為意，又夾起了一片藕片放到自己的嘴裡，「小貞兒不服嗎？我是你的小姑姑哦，小姑姑給你吃的必須吃完，不許反對！」小姑義正言辭地說道，散播著她的歪理。

小貞兒現在已經與小姑與「姑侄相稱」了嗎？這真是個好消息。這場晚餐就在這不算很和睦，但也其樂融融的氣氛下結束了。

晚上，小貞兒比昨晚還早睡，畢竟，今天算是很折騰了一天呢。她還只是個三歲多的小孩，感到累是很正常的吧。將小貞兒安頓好，我回到了客廳，小姑坐在沙發上，端著一杯開水，看著電視，許久才輕抿一口。

「你想解釋了？」小姑沒有回頭，她知道是我。她收起了原本的玩鬧的心思，很正經地問我話。我直接走到小姑對面，坐下，我不知該怎麼啟齒，但若是不說，我知道小姑不會願意幫我的吧。

「小貞兒的事，我在路上不是跟你講過了嗎？小姑。」

「你知道，我不是問那個，你當小姑跟你是小孩子呀？老實交代，從哪拐來的這麼一個小蘿莉。」小姑「惡狠狠」地盯著我，想從我的眼裡找到破綻，可惜我眼波平平，什麼波動也沒有。

「你知道的，我不會再這一點上開這種玩笑。小貞兒的出現很離奇，我甚至可以肯定我若是如實地說了，沒有任何人會相信......」

「我信，我相信你。我知道，小辰子是不會拿貞兒的事開玩笑。我知道，小貞兒對小辰子的重要性。所以，小辰子說什麼我都會信的。」小姑......原來，在小姑心中我是這樣的嗎？

「好，那小姑我就全盤托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