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盛世婚禮前夕
時間比想象中走的還要快的多。
不知不覺便走到了十一月四號這天,明日便是那場婚禮舉辦的日子了。
我能感受得到,這川都城內的氣氛越來越沉重了。
進入到川都城內的人越來越多了,即便是到了今天,依舊也有外來者進入。
我看到街道上有著川都的駐軍在巡邏,可能他們也料到了這川都城近日的氣氛變化,以往還是一般的巡警,現在都直接換成川都軍的軍隊人員,可見,這川都城對於這些外來者也是抱著謹慎防範的態度。
與李威他們早就會合到一起,目前我們全部都住在了賈富貴的家中。
正如賈富貴所說的,他家,家大業大,別的不說,這房子管夠。
為了方便我們這些朋友,他還特地的給我們安排了一棟獨立的院落。聽說,這院落是他老爸以前給他養姨娘的地方。
只是後來那位姨娘被他老媽趕走了,這院子也就沒人住,直接空著了。
因為偶爾也被用作給外人的客人當客房使用,所以平日也都有安排人打掃,倒是也算得上整潔。
一日三餐基本上也不用去煩惱了,那賈富貴家就有雇傭了廚娘,都是川都本地人,做的川菜也是十分地道。
高凌飛也搬過來了,反正他那屋子也只繳納了一周的租金,那房東都沒跟他收押金。
走的倒是也乾脆。
在基本上所有人都聚齊后,我們便各自分享了自己的信息。而後做了一番匯總後,才發覺這些時日這國內發生的事情還真是不少。
不提最早我們在川都城外得到的兩件烏黑首飾,之後那閩州的溫陵城的肖港便傳出了化工廠泄露事件,直接導致了出產於那片海域的海鮮,至今都不能食用。
在我們各自分開后,李威他們在閩州城的行程也不夠樂觀。
好不容易找到了正確的宅院——曾府,便直接遇上了那曾府的滅門慘案。所幸也算是有所收穫,李威在那曾府後院撿到了一塊烏黑首飾殘片。雖不清楚是來自於哪一件的烏黑首飾上的。
但基本確定了那曾府內的確是有一件烏黑首飾,而且,這件烏黑首飾現在被人帶走了。且極有可能是當時那曾府的倖存者帶走的。
但截至到目前為止,那曾府的倖存者只有那個曾府小少爺。
傳聞這曾府小少爺是這曾府最小的少爺,年幼的時候便被送去了國外讀書,而後回國后不學無術,整天遊手好閒的。
在曾府被人滅門那天,剛剛出門遊玩不在家,得以逃脫了一劫。
而如今,這曾府小少爺更是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葯,突然就要迎娶現今的川都首富鄭家的大小姐。
這兩人還不知道是不是見過面就直接要成婚了,這讓人不得不懷疑這場婚禮是否存在著某些貓膩。
而高凌飛他們雖說是成功尋找到了那戶他們當時獲得了烏黑手鏈的人家,但時不湊巧,這江家小姐正好要遠嫁給川都的方家少爺。
那方家少爺也不知道是真要與這江家小姐結婚還是故意做給人看。聽聞他們都是奉了父母之約,可雙方父母都早已去世。這紙婚約實際上,以這方家少爺的條件,就算是不承認也沒什麼問題。
可他卻偏偏在這個時間上去了江家下聘,還真要應承婚約,迎娶這現在開始衰落的江家的小姐。
江家小姐雖說也算的上是個美人了,可這方家少爺的條件也不差呀。就算是他想要找個更好的女人也不是沒可能。
但他卻還是找上了這江家小姐。二人結婚後,倒是相敬如賓,看上去並沒有那般恩愛,卻也沒傳出什麼壞名聲。
只是有人傳言,這方家少爺成婚當天根本就沒跟那江家小姐圓房,現在這江家小姐還是處子之身呢。
這種傳聞自然也就是個小道八卦,是真是假也是看人。
可這方家少爺卻沒有第一時間去反駁這個傳聞,這倒是讓相信這個傳聞的人開始增多了起來。
而後,江家小姐要回門,這方家少爺自是跟著去了。
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最後竟只有那方家少爺一人回到川都,那江家小姐,現在的方夫人卻是留在了閩州沒有回來。
這方家少爺回到川都也就是前幾天的事情,那會兒也是我們剛跟高凌飛他們會合后不久。
除了這方家少爺與江家小姐的這樁略顯怪誕的婚禮外,便是關於鄭家取代了原川都首富楊家這檔子事情最為被川都人津津樂道了。
那鄭家入駐川都的時間,正好是那楊明堂離開川都前往閩州去調查那溫陵城的肖港事件的時候。
那時候的川都首富還是楊家,楊明堂也只是像常人一樣的正常外出,但之後便發生了化工廠的國內四大投資商接連死亡的消息。讓人不得不懷疑這楊明堂是否在離開了川都時便遇害了。
好在,李威很快就解答了我們的困惑。因為楊明堂的屍體是在那曾府的後院井中被發現的,而且,發現時已經死亡四天。
聯想到鄭家入住川都是時間,卻是無法對上。理論上,楊明堂的死與鄭家是沒有關係的。
但誰能保證這鄭家是否就沒有嫌疑了?要知道,在傳出了楊明堂失蹤的消息后,這鄭家便接收了楊家的一系列產業,還有這楊家的宅院。
而後便成為了川都名副其實的首富。
鄭家的出現便是為了取代楊家,那麼它到底是怎麼來的呢?
祁夜調查過,這鄭家與當初追殺我們的黑衣人有所關聯,幕後之人恐怕便是那些黑衣人了。
但這些黑衣人依舊也只是給人辦事的團伙,他們背後還有人支撐著。
還有這川都方家。
茜茜,本是川都人,她本名是方茜。我調查過了,這川都內能稱得上「方家」二字的也只有那個不久前才有了大喜之事的方家。
而且,這方家少爺的確還有個妹妹,但我們又查到了這方家少爺的妹妹並沒有失蹤的消息。
難不成,茜茜並非是那方家少爺的妹妹?
然而,當高凌飛給出了一張他偷拍到的方家少爺的照片后,在我給茜茜看過後,看到她一臉驚喜地喊著「哥哥」的時候,我便知道,自己的猜測方向沒有出錯。
茜茜的確是那方家少爺的妹妹,即是方家的大小姐
如此一來,這方家少爺的快速迎娶江家小姐的行為,以及後續的各種反常舉動就很讓人猜疑了。
由以上信息內容的整合后,我與李威,高凌飛三人一同討論的結果便是。
方家也存在著一件烏黑首飾,極有可能便是茜茜身上的烏黑花鈿,可惜,現在被那楊思思奪走了。
那些黑衣人抓走茜茜的目的,自然是為了她身上的烏黑花鈿。而方家少爺娶那江家小姐的目的,則有可能是為了那江家小姐手中的烏黑手鏈。
也不清楚他是否得逞了。如果他已經得到了的話,獨自一人回到了川都也沒什麼古怪了。東西到手了,這江家小姐自然是跟他無關了,反正他也沒有那江家小姐圓房。
江家小姐就算日後再改嫁他人也是沒什麼問題。話雖如此,但他現在的身份仍然是那江家小姐的丈夫。
就這麼拋下江家小姐一人留在了娘家,而他自己則回了川都,實在有點過意不去,被人指指點點也是沒什麼不可能。
茜茜的身份既然已經確定,那麼送茜茜回家也是要提上日程的事情。但因為一點,讓我們暫時放棄了這個打算。
「你們就沒想過,那方家少爺並沒有得到烏黑手鏈,茜茜被抓這件事他本身是知道的,但卻無法反抗,只能去娶這江家小姐。」
「你的意思是說,這方家少爺迎娶江小姐並非出自本意,而是被迫的?」李威腦子轉的飛快,立即就明白了祁夜的意思。
坐在我身旁的高凌飛低沉著腦袋也在思考著祁夜的話,就在李威的話音剛剛落下,他也開口說道:「茜茜被抓是因為方少爺無法阻止,因為黑衣人的力量過於強大,但為了保全烏黑首飾的秘密他只能眼睜睜看著茜茜被帶走。
而後茜茜被一路帶去青虛城,受盡了折磨差點死掉也沒有說出烏黑首飾的下落。那是因為作為一個懵懂無知的小女孩,她根本就不知道那烏黑首飾是什麼,而她脖子後方的烏黑花鈿則極有可能是那方少爺放上去的。
因為他知道,只要烏黑花鈿一日沒有被找到,那些黑衣人就不會放過他們兄妹。並且,也只有那烏黑花鈿被保全,茜茜才不會死,他自己也不會被殺。
只因對方還打算利用他這顆棋子,引那江小姐嫁入方家,然後輕鬆地以夫家身份,將江小姐身上的那件烏黑首飾獲取到手。
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新婚大喜之日,這江小姐竟沒有將那烏黑手鏈帶在身上,那江老太爺也離開了江家,理論上,失去防範的江家對他們來說如無人之地,想要找到那件烏黑首飾並不是難事。
但他們還是算漏了一點,那烏黑手鏈如此重要,這江小姐怎麼可能將它放在江家。所以,在大婚當日,江家小姐是有將那件烏黑首飾帶在身上。只是,對方並不知曉那件烏黑首飾具體是什麼形象。
反而錯過了最佳得到烏黑手鏈的機會,現在江家小姐借著回門回到了江家,為了保全烏黑首飾的秘密,就沒有再跟著方家少爺回到川都。
但同樣的也就帶出了一個問題,手無縛雞之力的江小姐待在江家豈不是更加危險了?」
高凌飛的話讓我豁然開朗,他跟著那方家與江家這一條調查了很長一段時間了,現在在得到一些信息補充后,將這些他發現的線索連接到一起,不難藉此判斷出具體發生了什麼。
但相對於這些推測,他最後的那句話也的確很讓人擔憂。
那江家小姐毫無還手之力,如果被那些黑衣人尋上門,豈不是要眼睜睜看著烏黑手鏈被搶走。
可是,現在並未傳來江家小姐的求救信。不排除她們也像那曾府一樣被滅門了。但如果是滅門這種大案,報紙上必定會有相關報道。
而如果江小姐沒死而是失蹤的話,那依然會有消息傳出。
現在風平浪靜的讓人有點捉摸不透,也不清楚那江家到底出了什麼狀況。
其實還有一件事讓我們都不得不放在心上。
關於明天的婚禮的主角——鄭家小姐與曾家少爺。
我說出了我當時在那楊府內的發現,那兩個截然不同風格的畫作,可能是出自於同一人的手下。
而李威也提供了一個十分有用的信息,被送去國外讀書的曾家少爺當時所學的便是繪畫相關的知識。
二者之間是否存在著聯繫呢?
如果是的話,這楊府豈不是與曾府早有聯繫,那這曾府的滅門之案與楊府老爺楊明堂的死,會不會也是出自於同一批人下的手?
如果是這樣的話,對方殺害這楊家,再滅了曾家也就有些說得過去了。
只是,有一個人的存活,讓這個猜測又蒙上了一層迷霧。
那個神秘的楊家小姐,楊思思。
那些疑是神秘畫家的畫作都是她國外留學帶回來的,那曾家少爺如果便是這些畫作的作者或是他認識的人的話,那麼他所認識的也該是這楊思思。
楊家與曾府的聯繫,也該是因為他們兩人。
其次,楊思思是那些黑衣人的手下,她也是為了烏黑首飾而來。
奪走了茜茜身上的烏黑花鈿,她清楚我們去了哪裡。
楊明堂當日是帶著她一起離開了川都,而楊明堂死了,她卻成了可能是殺害楊明堂的兇手的手下的一員。
這讓人不得不重新思考下她與那些黑衣人的關係或者說,她是不是楊明堂的真正的女兒?
另一點,關於那楊思思身上具備著靈力的怪異之處。一個普通的富家小姐卻擁有著修士的靈力。
而且是屬於光明的力量,讓我不得不聯想到一個十分討厭的組織——天神教。
我們與這個組織打交道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早在現世時便與這個組織交過手,彼此間也有所摩擦。一些大事件的背後,總會看到這天神教的一端影子。
這個組織就像是個「世界攪屎棍」,無論是什麼事情都想插一手。
如果說,這次的事件背後的操控著也是這天神教的話,那麼它們的目的是什麼?
楊思思是否本就是他們的手下的一員?
疑點太多了,如果冷月那傢伙在就好了。以他對案子的敏銳感知,肯定能夠迅速找出其中的漏洞的。
祁夜那傢伙在先前提醒了我們一句后便沒有再吭聲了。
我們只好自己繼續梳理著線索,然後再做推理。
比起我們待在屋內做著繁雜無味的推斷。外頭的川都城可是熱鬧的緊。
明日便是那場婚禮舉行的日子,整個川都城好似都染上了一層喜慶的紅色。
川都市的百姓們早早便知道,明天可以吃一頓心滿意足的婚宴,有些人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而有些人還在幻想著美夢。
川都城內的那些旅店,旅館,茶樓上都不缺有外來人出沒。
一些具備著靈力的修士也紛紛在川都城內現身。
「明天這城內肯定會十分熱鬧。」茶樓內,那無花公子還是那身藍色西服的打扮,只是今天晚上他沒有再拿著那把騷包的摺扇。
茶館的這間包房內,除了他無花公子外,還坐著一人。
那是個穿著一身白色西服的男人,有點意思的是,那男人還戴著一副純白色面具。
「是會很熱鬧,也許會死掉不少人呢。」戴著面具的白衣男人坐在桌前,也沒看到他摘下面具,面前的茶杯中的茶水竟在一點一點地消失掉。
就像是那帶著面具的男人真的將它們喝掉了一般。
「堂堂國內排名第二位的修面就這麼喜歡殺人呀。」那無花公子笑得開朗,一點都不顧及那屋內坐著的面具男修面。
「笑面郎君花無笑,你殺的人可也不少。」修面面不改色地又給自己添了一杯茶水。
「呵呵,不說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了。老煙斗說的消息應當不假,不過,你當真明日要去那裡?」無花公子笑了兩聲后,神情忽然變得嚴肅起來。
修面也沒讓他失望,應聲道:「自然,如果能夠回去的話,我很樂意親手去執行。」
「那祝你好運了,來自三十年後的修面。」
川都城市長公寓內,幾個僧人打扮的人正坐在沙發上,聽著旁邊的幾個穿著軍裝的人在討論著些什麼。
「廣禎大師,明日這川都城內如果出現什麼大高手的爭鬥就拜託你們了。」說著說著,其中一名軍人忽然對那坐在沙發上靜坐的一個灰衣和尚說了一句。
那灰衣僧沒有起身,只是微微張口:「此事,老衲自會護得周全。」便沒有再說話了。
而在其身旁,與他一樣打扮的灰衣僧還有兩位,其餘的則是褐色僧袍的幾位高僧,但相對於那灰衣僧,這些褐色僧袍的和尚要顯得年輕得多。
「近日這川都城內出現的高手也越來越多了,不少人還是從那青虛城那邊的趕過來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在吸引著他們,城內有人傳是什麼寶貝,諸位覺得呢?」
「我看都是無稽之談,這些不法之徒一定是想趁機作亂,照俺老陳看,明天直接拉隊人直接突突掉這幫狗日的。」一個中年軍官一臉桀驁的說著,對那些所謂的高手十分不屑。
「老陳,你的人可別亂動啊,再說一般的槍械可不一定殺得了那些修士。明天還是好好維持秩序最好,城內的百姓可是還要靠我們保護呢。」為首的那名軍官點名批評了那個中年軍官幾句。
這種事情不管一管可是真的會出大麻煩的。
那中年軍官被警告了數次后倒是也沒再說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話,只是不時地哼哼兩聲表示自己的不滿。
川都城內不少的人都對明天的婚禮抱著期待。
而那作為主角之一的鄭家府上卻是一副不一樣的神色。
「明日你便要嫁人了,記住了,今日,明日,入了我家的門,你便是我鄭家的女兒。」花須老者站在那身著一身紅色衣衫的女孩身後,念念叨叨的。
女孩看著鏡中自己的俏臉,「爸,很晚了,還是早點休息吧。明日還要忙活很久呢。」
「唉,這嫁閨女就不是個好事,我真不想你......唉,唉!」老者一句話沒說完便是接連嘆息,讓坐在妝台前的女孩也有點受到他的情緒感染了。
「沒事的,爸,只是嫁人了,女兒不還是會回來看望您嘛。閩州隔著川都雖然遠,但坐火車的話,也不過是一兩天的事情。」女孩還在安慰著那老者。
老者卻是越聽心裡越酸,聲聲的嘆息,不僅是在他心頭,也嘆到女孩的心口。
直到一個看上去比女孩大不了幾歲的年輕男人過來,才扶著有點抽泣的老者離開了女孩的閨房。
「明日,我便要嫁人了,從此以後,我便是鄭家女,曾家人了。只是,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那一天......」
有人歡喜有人愁,在這座城市內,今晚註定有人無法沉眠,也有人心事重重地睡前。
在明日到來之際,誰也不能保證未來會發生什麼,正如這被烏雲遮去的明月。
在烏雲背後,能否守得雲開見月明?沒有人能給出一個準確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