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番茄

這樣的劇情就好像小說，我真的沒有想到呂行的止步，當我回過頭看他的那一瞬，那張熟悉的臉上布滿了夏花般的笑容，我什麼都還沒說，拒絕跟推脫剛到嘴邊又趕緊咽回肚子，他也什麼都沒做，一步之遙卻止在了原地，901的車輪來的太快，快到我來不及反應；901的車門關的太慢，慢到呂行有足夠的時間上車。

我看著窗外，他是我在這片陌生中的熟悉，也是唯一。呂行的身影越來越遠，渺小、模糊，他淡出了我的視野。我想在他的那雙眼睛里，我也這般漸遠。

我安靜地坐在了車裡，冬末的清晨，車裡的人不算多，車上的空位多的不至於要我禮讓有需要的人。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習慣性地看向車窗外成了我的一種不知不覺，可能是去唐山時留下的後遺症吧，從江蘇出發，橫跨山東來到河北，這一路上的景色真叫我痴迷，明明沒幾次經歷，但卻因此習慣了窗外的人和事，習慣也好，喜歡也罷，在我眼中，窗外始終有一番叫人琢磨不透的韻味。

我時刻關注著車內廣播的提示，我的目的地是哪兒？泰州一百公交站台，距離目的地還剩多遠？不遠，也就剩十五六站。現在的我，真就是什麼都不清楚的小白，我不知道在泰州公交站與站之間的距離是700米，不知道下一班車的出發間隔差不多10分鐘，不知道這一路公交車從哪裡出發、經過哪裡、終點在哪兒。

擔心跟害怕怎麼可能會沒有了，但心裡更多的激動跟不知所措，約會，該怎麼約會呢？

很搞笑吧，這樣的我竟然不知道怎麼跟女孩子約會，說起來真的很是丟人。

我手裡揣著的是老爸的手機，這是他借給我的，當然，也是老媽批准的，說是為了方便聯繫，以防我走丟了、迷路了，或是被人販子拐跑了，僅管我很不喜歡他們的這種說法，但能拿到老爸的手機，真的給我省去了不少的麻煩。

「情人節快樂，呂也！」

我一直壓抑著內心的激動，從開始到此刻一直都沒有發消息給她，我們都很清楚今天的日子也都沒忘情人節的約會，所以我剋制著，因為內心深處一直都有個聲音告訴我，遲到的不會是呂也，而是她劉玖菊。

「情人節快樂！」

「你不會已經起床了吧？」流汗的表情緊緊地跟在問號後面。

我笑了，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回復，「你猜！」

「不是吧，我還在床上呢！」她很清楚我的心思，一句「你猜」，我就已經完全暴露了自己。

「你還沒猜呢，說不定我現在還在家洗漱呢！」我安慰著她的情緒。

「你已經在來的路上了是不是？已經快到了是不是？」她的質問中帶著較真，帶著著急。

這一刻，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回答她，實話實說會怎樣，善意的謊言會怎樣，這兩者在我的心上徘徊不定。

「我剛出發，還早著呢！」我不知道這樣子的回答會帶來什麼樣的結果，但至少可以安撫一下我此刻這顆左右為難的心。

「你都出發了啊，啊啊啊！」

「怎麼了？」她的驚訝反應直接懵住了我。

「你起床的時候就應該發個消息給我！」QQ聊天頁面左側的內容一條接著一條，「不，你應該直接打電話給我的！」

「怎麼會這樣，昨晚晚上的鬧鈴是靜音，明明該七點起床的。」

「你慢點啊，別著急，我還沒準備好呢！」

……

「待會兒再聊啊呂也，我要去打理一下！」

她的著急我很清楚，因為她呀，本就是個大大咧咧的丫頭，瘋里來，瘋里去慣了，就算不在她的身旁，我都能想象的出她此刻那爆炸了的頭髮，打著哈欠，趕著急，節奏快的像陣過境颱風，我笑了，感動也跟著跑了出來，一聲招呼都不打。

「沒事，我等你！」這是我的本能，沒事，不用著急，不管怎樣，我都等你！

窗外的那些景色，沒有山清水秀，也見不著多少的似錦繁華，一幕幕的簡單總能給我帶來內心深處的平靜。

901沒有轉過向，至少在我上車后，它的車頭一直朝著西，簡單的窗外漸漸變得複雜，平淡的景色也添上了一層層顏色，陌生的程度加深著，而我又向叢林深處邁進了一步。

我到了，沒有錯過站。

我是在泰州一百東公交東站下的車，往西一點是稻河古街區，往北邊走走就是坡子街跟鳳城河風景區，好玩的地方很多，吃飯的地方也很多，可對於現在的我來講，我啥子都不知道，能分清東西南北已經算得上幸運的了。

「你到哪裡了？」

「已經到了！」我站在路邊，回復著她的消息。

她是帶著著急來的，我一邊勸著不著急，一邊心裡還迫切著能早點見到她，我是矛盾的，見到了之後幹嘛呢，之後的活動我完全沒有考慮過。

我在坡子街東側的濱河商貿城等待著她，一個人，遊盪在這片陌生的環境中，我當時的心情是什麼樣的呢，我說我已經忘記了，至少多年以後的呂也已經記不清當初在這裡的那種小心翼翼、那種莫名的害怕、那種等待中的著急，我只知道一個人真的很無助，不知道該幹嘛，尤其是在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裡，情侶跟玫瑰更搭，大街上隨處可見的情侶，情侶手裡爭相鬥艷的玫瑰，我的身旁沒有人，我的手裡也沒有玫瑰，乍一看，就好像一個小傻瓜。

「我到了，你在哪裡呀呂也？」

我不是很清楚自己的位置，著急之中，恰巧看到身邊的一家餐飲店，它是依著商貿城，看上去還是很好找的。

可惜的是，我沒能記住這家的名字，等到後來我再來到這裡是，這家餐飲店已經變成了一家咖啡廳，位置還是那個位置，風格變了，味道也變了。

她跟孫倩在這家店喝過奶茶，這是我們進店后她告訴我的，我們都沒有什麼變化，她還是初見時的動人模樣，除了那剪去的馬尾，其它真看不出有哪些變化，孫倩也是，我看過她的照片，老樣子，都說女大十八變，看來這話不適用於漂亮女孩子身上。

西紅柿炒蛋蓋澆飯，我一直晾著沒吃，她看不下去了，直接動手拿勺，那一副想要喂我的氣勢不可阻擋。

「別別別，我自己來！」我吃的很不情願，儘管這已經不是我在她面前第一次吃東西了，但相比第一次吃的曲奇餅乾，這次的蓋澆飯難度真的是相當的大。

她坐在我的身旁，喝著奶茶，嘴巴里一直嘟噥著我多吃些，我笑著，埋著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們沒有一起正式吃過飯，估計誰都不會猜到我跟她的第一次情人節就連一塊拿筷子的機會都沒有，我們沒有去電影院，沒有去遊樂園，唯一的二人世界就是去KTV唱了「畢生所學」，搞笑，後來想想真的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