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年輪

這是我們第二次一塊跨年，仔細想想一年前，我倆牽手走上了幸福的起跑線。從相識到相知，我沒想過我們之間存在可能，但造化就是這樣，我是幸運的，恰巧自己喜歡的那個人也同樣喜歡著我。

回憶敲打著我的心房，想想看，我們一起看過的風景雖然不多，但真的值得用心去體會。一年、兩年，我相信不論是現在還是未來，我們都會走進彼此的生活，出現在對方的生命中。

新春的氣息，我們又長大了一歲。

我跟她都不情願睡下，爆竹在夜空中綻放，我們的激動也在一條條的傳遞著。再聊會兒，就一會兒，我不想看到她大年初一睡眼朦朧的模樣，捨不得，當然了，我也不希望今天早上還繼續賴床。

我想看到她換上新裝的模樣，我相信今天的她美的更是出奇，照片，對，早上起床的第一件事一定問她要張照片。

不管多晚睡覺，我在大年初一的早上都能早早起床，至少起來的比爸媽早，畢竟我跟呂行都被紅包誘惑著、驅使著。

在老媽的眼中，我們永遠都是個孩子，所以一直都現在，我們過年收的紅包都會跳進老媽的兜里，說不生氣是不可能的，有點小情緒也是很正常，少報紅包金額也是屢見不鮮的事，但想想看看老媽也沒做的太過分，學費是要交的，義務教育也過了，書本費、學雜費，亂七八糟的費用真的太多太多。

是長大的緣故嘛？不知從何時起，我口中的年味突然就變淡了，這感覺來的很突然，我沒有絲毫的防備。小時候的歡快漸漸變得平淡，我依舊是快樂的，卻沒有童年時的那般真切，我不再去小賣部買鞭炮玩耍，不再跟鄰傢伙伴玩戰地CS，我還記得曾經新衣穿出去、臟衣穿回來的情節，都說過年忌罵人、忌動粗，可曾經的那些情節里，哪次不都被老媽收拾的服服帖帖，那時候的年味雖然摻著眼淚的咸，但卻飽和著我的味蕾，意味深長著。

現在……

「恭喜發財、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學業有成、早生貴子……」算不上寒暄，我們的彼此間相招呼著，開顏歡笑著，先是家裡，然後是村子里，最後親朋好友那兒。

跟奶奶去龍王廟上香拜佛是我和呂行每回年初一必做的事情，從家出發到廟裡一點都不遠，這麼說，要是都換做步行的話，除了廟主那家，我家是離龍王廟最近的了。

通揚河岸的一棵老銀杏，我不清楚它有多大年紀了，聽村裡人講已有上千年的歷史，這不是浮誇，我雖然沒有看過它的相關記載，但僅從外觀來看，直徑兩米有餘，胸圍四個成人合抱。

老樹生長在渡船口的上處，遙遙直上俯瞰四方水路，我對這裡真的很熟悉，大概是每回從家裡去外婆家時，總是會經過它吧。小的時候，村裡的小學就組織過一場小秋遊，目的地就是來這裡看這棵白果樹，我依稀記得當時差不多有八小夥伴合抱才勉強將它包圍。

海水不過龍王廟。

千年銀杏樹畔龍王廟牆上，「海不揚波」四個大字醒目著，它告戒著人們，曾經的海水由東倒灌通揚運河，至此處不再向西。

沒錯，這就是我土生土長的地方，沒有青山，但有的是水，沒有燈紅酒綠，但有的是鄉土人情。

去龍王廟拜佛，這已經成了我們這裡的風俗，懷著對神明的崇敬，抱著對美好生活的嚮往，這一路的喜笑顏開，一路的祝福都如縷春風溫暖著人心。

我們從龍王廟折返后，爸媽差不多也從樓上下來。我跟呂行沒有停息，上完香后還有接著陪爸媽去村子里拜年，挨家挨戶的拜一通，基本上的情況就是，空口袋出來，回家后就連衣服帽子里都要塞上滿滿的年貨，糖啊，橘子啊，蘋果啊，沒有哪次不是拖著疲憊的行囊。

「下次去村裡拜年不要帶我！」呂行將自己的不滿率先表達了出來。

「也不要帶我，太累了！」我接著呂行的風點起了自己的火。

老爸不滿地看著我們，「怎麼這麼不聽話呢？」

我們知道現在說了也沒什麼作用，畢竟自己的口袋裡已經裝的跟聖誕節一樣了，所以我們準備好了將接下來的進攻留到明年，明年，絕對不做他們的小跟班！

我的心一直都是懸浮不定的，因為在外面沒有我能用的無線網，跟她的聊天我只能時斷時續著。開心、欣慰，因為我們的聊天記錄又換了新的篇章，這就像此刻身上的新衣，新奇，歡喜，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

「來，讓我看看今日份的小仙女有多漂亮！」我想看她，看她那一身的新衣，看我腦海里的心儀。

「我拒絕！」她回絕的很乾脆。

「這大過年的，不太好吧！」我提醒著她不該這樣。

「那你應該先讓我看看今日份的呂也，我不管！」

我不喜歡自拍，原因大概是對自己的長相不自信吧，因為她要看，所以我切成了手機的前置攝像頭；因為她要看，所以我在鏡頭前折騰了好久。我一次次的放下手機、一次次的尷尬捂臉、一次次的失聲而笑、一次次的說著「不行了不行了，我拍不下去了」，我做著自己不喜歡的事情，儘力的做著，只因為她是我喜歡的人。

「給你給你，不許笑！」

我心跳加速地將照片發給了她，那一刻，我不知所措地將手機扔的遠遠的。我不敢看到她接下來的回復，擔心跟害怕是有的，因為我打心底覺得，覺得她可能會失望吧。

我一直都很害怕，害怕她騙我，害怕有一天她不喜歡了，還不告訴我，害怕她愛上被人了，還瞞著我，所以當初分開時我在紙條上寫過，要是你不喜歡我了，或者喜歡別人了，一定要告訴我。

害怕一直都在，不過它的程度卻沒有了當初的那般強烈，或許是當時正面臨著分別，所有的情緒的很低落吧，時間從來不語，卻能回答所有問題，至少現在來看，我們的感情還正處於保質期，異校的生活還不算那般折磨。

她今天依舊很美，白色調像天使一樣，跟我的黑色風衣形成了鮮明對比。

「真漂亮。」我誇讚的很直白，說多了感覺就好像假話。

我們聊的不是很頻繁，彼此間的祝福都是指向了學業跟未來。

「打算？」她好奇著，其實我今天並沒有什麼打算，要是真要說一個，大概就是抱著手機一直跟她聊下去吧。

「我沒什麼打算呀。」我反問道：「你有什麼安排嘛？」

「嗯，跟家裡人一起去蘇州玩。」

「多好啊，可以去參觀參觀風景園林什麼的。」其實一點都不好，我心裡有點酸。

「好什麼呀，我不想去。」

「為什麼？」我好奇著。

「我想去找你呀！」她的回答一下子擊中了我的心，心酸頓時加重了，剛才還在的難過一下子變成了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