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五十二章

V第五十二章

張了張嘴的楚弈沒有接話。

但是軍醫已經得出病症所在了,起身朝趙樂君拱手說:「公主,楚將軍的病情與傷勢無關,應該是晚上吃多了,腹脹不好消化。我去開些催吐的葯來。」

楚弈:「……」

站在燈下的趙樂君斜斜看了他一眼,想起他晚間擠到自己身邊坐著吃餅,還吃了她侄兒的一個雞蛋,面無表情往外走。

這人,自己受著去吧!

入夜的軍營,偶爾傳來士兵巡邏走過的腳步聲,他們腰間刀劍相碰的清脆聲響,傳入寂靜的營帳內。

楚弈躺在床榻上,聽到士兵第三迴路過,終於在黑暗中閉上。

片刻后,他發現閉眼也無用。自從姬家軍營回來,他就碾轉無法入眠,腦海里都是今夜的事情。

關於那個襲擊的胡人,關於趙樂君待自己的態度,關於他丟的臉面。

林林總總都擠在腦子裡,讓他心一刻都靜不下來。

趙樂君扣下那個胡人,肯定是要拿來作為談判主導權,至於她想要談判的內容,他大概已經猜到了。

她說過,只要她不願意受逼迫,就一定有辦法破局。

趙樂君要跟胡人談判的條件應當就是不允許他們提出跟趙國和親。

楚弈想到這裡,頭就隱隱作疼,似乎傷口也開始撕裂的作疼。

一個足智多謀的女子,日月星辰都不能遮住她的光輝,唯獨就是追求起來叫人傷透了腦筋。

以前局勢所迫,他這星點瑩輝才入了她眼,如今再對上她,每一次出拳就宛如都打在棉花上了。

還在她跟前丟盡了臉!

楚弈越想越挫敗,牙關都咬得咔嚓作響。

偏還阻止不了自己去想那小婦人,鼻端更有若有若無的香味,撩撥得他心緒總是閃過那張面容。而這些香味是她在自己住了幾日留下的氣息,明明已經過去幾多時日,也不曾散去過,連空氣都被滲透了一樣。

楚弈難耐地坐起身,用沒有受傷的手把身下墊著的獸皮給扯了出來,在抬手想要甩出去的時候,又緩緩放下。

他聽著自己在這方寂靜中的呼吸聲,有那麼几絲凌亂,和他狼狽地心情一樣。明明是涼如水的夜,此時額間卻還冒著汗。

他斂了斂神,重新再躺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慢慢睡過去。然而夢裡也儘是她,執念至此。

謝星一大清早來看義兄傷勢情況時,發現他睡得昏昏沉沉,還在夢裡囈語什麼。

他遲疑了片刻,靠前靜靜聽了片刻,發現喊的是他公主嫂子的名字,讓他牙根發酸咧了咧嘴。

雖然打擾別人的美夢不太道德,謝星還是伸手去輕輕推義兄,想喊他起來問問情況。

哪知手碰在他中衣上,就被滾燙的體溫驚著,再探手貼他額頭,發現義兄居然是在高熱。

謝星一雙眼都睜大了。

他們在軍中摔爬打滾,在沙場上小傷大傷,早就習慣了,他還從來沒有見過義兄因傷口高熱的。

義兄哪來是夢裡都是嫂子,分明是燒得迷糊了!

「軍醫……」小少年轉身就跑,響亮的聲音驚動了一片人。

很快幾位副將都知道楚弈高熱的事情,圍在屋子裡,催促軍營熬藥。

劉副將跟了楚弈最久,擔憂中又疑惑:「將軍身體向來都不見病痛的,怎麼說倒下就倒下了!是不是那胡人的刀子真有什麼邪壞的東西!」

幾人也答不上來,東西都還在姬家那裡。

謝星卻是想起了一件事,昨日義兄操練回來,直接就澆了好幾桶的井水。

恐怕加上傷,回來前還脾胃不舒服,累積在一塊,讓他這鐵漢也被腐蝕個口子,一舉傾倒了。

不過他沒說出來,只若有所思,皺著眉看已經扎過針都還迷糊囈語的義兄。

楚弈高熱,眾人都心照不宣,閉緊嘴巴。

現在正逼胡人議和的緊張局面,任何有不利自己一方的消息都不能透漏。

上郡軍營里一片肅穆,趙樂君則跟著外祖父再聽了一回那個胡人的口供。

就如同她猜測那樣,胡人北部心思狡詐,想要一舉吞了南部。這個南單于的親信,因為脾氣太沖,總是被其他人排擠,受了氣找南單于說了幾回都沒有得到很好的排解。漸漸的就有了離心。

正好北部的人駐紮在這裡,兩軍要結盟,來往多了,被北部那幫油嘴滑舌的人吹捧得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居然還交心了!

就這樣再被北部的將軍用事情重用的誘惑,對南單于倒戈,從中挑起是非,讓他們趙國背上殺的黑鍋。

趙樂君聽著都替南單于心寒。

把口供一一記錄下來,檢查無誤后,趙樂君就讓人直接送給北胡的將軍。

不需要再加別的,南胡已經和他們再度決裂,這一份口供,就可以讓他們面臨壓力。

讓他們每日都活在可能會被舉兵剿滅的恐懼中。

北胡營地。

昨夜事敗,已經讓北胡將領惹上一腦門的官司。

南單于回去帶著兵馬就逼迫他們拔營滾蛋,北胡將領見他沒有帶回來那個反叛責,還一番胡攪蠻纏,說是趙國的算計。

陰謀詭計耍得溜,嘴皮子也厲害。

若不是南單于一句人如今還在趙國長公主手裡,讓北胡將領抵賴不了閉上嘴,他都快要真信北部人那嘴裡的鬼!

北胡將領見是徹底事敗,知道自己也桶了個窟窿,面對讓拔營,不然就要開戰的南單于,根本就是雪上加霜。

劍走偏鋒沒走好,反倒給自己扎了一刀子。

北胡將軍都恨不得把先前提議的那個副將弄死在當場,最後連夜帶著人退離到南胡的邊界線,灰溜溜的跟喪家之犬一樣。

等到下午收到趙樂君派人送來的信,知道自己沒有別的辦法,先拔刀子殺了獻計的人。

吩咐道:「把他的腦袋割下來送給單于。此人私下行事,讓趙國與南部遷怒我們,如今我軍已經退至南部邊界線,南部要和趙國再結盟,隨時可能出兵征伐我部。」

滿嘴推脫和胡說,把自己扒拉得乾淨。

其餘幾個將領盯著那屍首眼角抽動,敢怒不敢言。

此時也只能要一個人來擔大局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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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將軍求複合 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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