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五十九章
守城的士兵還真不知道這些,都相視一眼,而且將軍是吩咐不讓老夫人出軍營,使女倒沒有說。
吳蓮娘就順利的出了營,望著不遠處姬家的大營,腳下踉踉蹌蹌地跑了過去。
當然還是被姬家士兵給攔在門口,她直接就跪倒在門口,跟那士兵說:「麻煩軍爺去稟報長公主一聲,我姓吳,有要事求見長公主,絕無惡意,是來跟她坦白一些事情,是關於楚將軍的。」
她提到楚弈,士兵思索了片刻,到底是給她去通稟。
趙樂君正聽著從關城回來的士兵口述,在低頭繪畫已經幾年未曾到過的北地區域。
士兵來報一個姓吳的娘子求見,她還愣了片刻,慢慢才把吳姓和楚弈聯繫起來。
是那個千方百計想要嫁給楚弈的吳蓮娘?
她跑來見自己做什麼?
「告訴她,我沒有功夫見她,讓她走吧。」
趙樂君神色淡淡,完全沒把人放在心上。
但是,很快士兵又折返,說:「那個吳娘子說她一定要見到公主才能離開,還說公主若是想要跟楚將軍重修於好,一定要聽她一些話,還說知道公主您的……秘密,恐怕會叫楚將軍不高興。」
趙樂君聽笑了。
她行事磊落,有什麼秘密是能被人拿來威脅的。
不過既然對方那麼想要見她,她就笑道:「讓她進來吧。」
很快,吳蓮娘就被帶到她跟前,已經在外頭跪了不少時間,走路都是一跛一跛的。
趙樂君靜靜打量這個有些日子不見的女子,發現她眉宇間不見昔日的嬌媚,輕輕地簇著眉頭,滿臉的憔悴。
好好的一朵鮮花,就要枯萎了似的。
吳蓮娘老老實實跪倒在她跟前,行了叩拜大禮,但她沒有作聲,一直就沒敢抬頭。
四周的安靜就成了無形的壓力,讓吳蓮娘咬緊牙關,還是止不住渾身發抖。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抖什麼,或者是在害怕什麼。
良久,趙樂君才閑閑開口:「你見我到底什麼事?」
吳蓮娘心頭一跳,當即再磕頭,楚楚可憐道:「賤妾不該來打擾公主,只是有些話,要跟公主說清楚。要嫁表哥,是賤妾一廂情願,表哥根本就沒有碰過我一根指頭,可以說看我一眼都厭煩……」
說著,已經嚶嚶低泣。
這樣的開場白倒是叫趙樂君聽著新鮮了。
楚弈這個表妹,是來跟自己訴苦的?
可這些與她何干。
吳蓮娘此時又說道:「先前是我不知道廉恥,痴心妄想,我是來求公主,莫讓我真的傷了您和表哥之間的情誼。公主就原諒表哥吧,表哥夾在您和姑母之間,實在是為難,只要公主肯跟表哥重修於好,我當即就遠離楚家!」
長公主能去照顧受傷的楚弈,說明兩人情誼還在。她為妾的文書有著趙樂君的印,楚家也不得隨便放她離開,只要她能說動趙樂君,楚弈肯定也高興。
到時她主動離開楚家,楚弈定然也不會再為難她這孤女,可能還會給她一些資助。
她現在求的,就只有這些了!
趙樂君是真的被她逗樂了。
先前各種手段用盡的吳蓮娘居然跟來求她跟楚弈複合,還自請離開楚家。
她微微一笑,坐在榻上居高臨下望著那連尊嚴都不要了的女子。
「吳蓮娘,你以為我趙樂君是什麼人,或者說,你以為我趙樂君在意過你?」
吳蓮娘猛然抬頭,聽出了她話意不對。
那高坐的女子,依舊是如同印象里那般高貴明艷,唇角啜著淡淡的笑,明明百媚生嬌的面龐,卻叫她莫名生出懼意來。
「吳蓮娘,你想錯了。我從來就沒有把你放在眼裡,不管是你想要嫁楚弈,或者楚弈想納你,我都不曾在意過你。我更加不會因為你,成了你口中那種賭氣放棄丈夫的人……我和離不是因為你,我讓你進楚家,也不是真受逼迫。」
「我趙樂君可沒有那麼多精神為後宅小事斤斤計較,你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也把我當傻子。你成了楚家人,還得不到楚弈的心,受了磨難,就想要退開,但是沒法全身而退,就再來說動我或者是威脅我?」
趙樂君笑著,替這樣一個精於算計卻從來不知尊嚴是何物的女子可笑。
吳蓮娘不想自己的心思居然就這麼被察覺,還被赤|裸裸說了出來,在羞|辱中,臉上的血色都褪了個乾淨。
趙樂君已經懶得理會這麼一個人了,原本覺得同為女人,何必過於為難,如今看,這就是個以為天下只有她聰明的蠢物!
「把她給扔出去,若是再靠進,以私闖軍機重地罪名處決了。」
她從來不輕賤誰,可對這種自己找上|門的就另說。
士兵當即上前,吳蓮娘被拖了起來,連忙高喊:「長公主,你不能這麼對我!我真的知道你背著表哥還有別的事情,你就不怕我告訴他嗎?我只不過是求一份安穩!」
趙樂君根本不予理會。
吳蓮娘就那麼被一路往外拖,連鞋都掉了,被士兵重重就給摔到外頭,披頭散髮宛如瘋子。
她坐在地上放聲痛哭,她怎麼都想不到,趙樂君居然從來沒有在意過她的存在,她在別人眼裡就只是個笑話罷了。
此時,聽聞她居然跑來擾趙樂君清凈的楚弈就站在她身後,眼神陰鷙。
她哭了兩聲,察覺到了什麼,猛然回頭,被出現在身後的楚弈嚇得愣在那裡,下刻眼前一黑,竟然是昏了過去。
吳蓮娘再清醒的時候,是被人用水給潑醒的。
她茫然睜開眼,在慢慢聚焦的視線中,看到了正坐在她對面的楚弈。
她整個人都哆嗦著,上下牙打顫地喊了聲表哥。
楚弈冷冷地開口:「打!」
吳蓮娘還沒有從他嘴裡的打字反應過來時,軍棍已經重重落在了她身上,痛得她尖叫一聲。
楚弈恍如未聞,冷酷地問她:「當初是誰告訴你長公主會私下去見連雲,你又給那個人傳了多少關於我軍中的消息。」
他留著她,本來就是看在老母親和那一絲血緣關係的面上,可她一再觸犯他的底線,也就沒有留的必要了。何況,還是個吃裡扒外的。
悶悶的杖棍聲連著響了三下,吳蓮娘疼得尖叫。
然而除了繼續迎接下一棍,叫喊並沒有什麼用處。
她疼得想打滾,可是身子被人死死按住,讓她動彈不得。眼淚早就糊了一臉,那張嬌美的面容如鬼魅一般慘白。